吹风机的嗡鸣声终于停止，浴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那首低沉哼唱的余韵仿佛还萦绕在狭小的空间里，搅动着暧昧又尴尬的空气。
李芷清只觉得脸上热度惊人，根本不敢再看镜子里的男人，更不敢回头。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挪出浴室，低声扔下一句：“我……我去看看孩子们睡了没。”便逃也似的走向儿童房。
顾隽霆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触感和清香。他握了握拳，将吹风机归位，也迈步跟了出去。
儿童房里，浩轩和怡语早已在刚才的故事和玩闹中耗尽了精力，此刻睡得正香甜。浩轩的小手还无意识地抓着被子一角，怡语则抱着她的小玩偶，呼吸均匀。柔和的夜灯下，两张小脸显得格外恬静可爱。
李芷清站在门口，看着孩子们安睡的模样，狂跳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她细心地帮浩轩掖了掖被角，又轻轻调整了一下怡语的睡姿。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身，一回头，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堵结实温热的胸膛。
“唔……”她低呼一声，鼻尖撞得微微发酸，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头正对上顾隽霆深邃的目光。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意和那股独特的清冽气息。
李芷清的心跳瞬间又失控了，脸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再次涌了上来。
顾隽霆看着她受惊小鹿般的模样，伸手虚扶了她一下，防止她再后退撞到门框，声音低沉：“小心。”
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紧绷。
李芷清慌乱地别开视线，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一个话题来打破这令人心悸的沉默。目光扫过孩子们安睡的房间，再想到这个家里仅有的两个卧室，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弱弱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商量意味：“那个……孩子们都睡了。要不……今晚把怡语抱过来跟我睡，你去儿童房睡？或者……让浩轩过去你那边？”她越说声音越小，底气明显不足。
话音刚落，李芷清就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气压仿佛瞬间低了下去。
顾隽霆的眉头倏地锁紧，刚才在浴室里那点罕见的柔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黑眸中掠过明显的不悦。
他盯着她，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是夫妻，法律承认、仪式俱备的夫妻。分房睡算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强势依旧，但似乎又努力地想解释什么，顿了顿，补充道，声音放缓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承诺：“你放心。在得到你的允许之前，我不会碰你。”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李芷清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点点，但脸颊却更红了。
顾隽霆看着她闪烁的眼神和泛红的脸颊，继续道，语气里带上了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真，仿佛在陈述一项重要的军事决策：“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在一起。睡在同一个房间，有助于……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依旧带着点生硬和别扭，但却清晰地表达了他的意图——他不想维持那种名义上的、泾渭分明的夫妻关系。他想要靠近，想要尝试，想要这段婚姻变得真实而有温度，哪怕需要从头开始“培养”。
李芷清彻底愣住了。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听着他那番虽然强硬却透着奇怪真诚的话，心底五味杂陈。
拒绝吗？以什么理由？就像他说的，他们是合法夫妻，他的要求合情合理，甚至做出了不会强迫她的承诺。
同意吗？这意味着她要和一个几乎还算陌生的男人同处一室，分享最私密的空间……光是想想，就让她紧张得手心冒汗。
顾隽霆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应。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有坚持，有坦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沉默了良久，李芷清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好。”
除了答应，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心底深处，似乎也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或许，他真的在努力呢？
得到她的同意，顾隽霆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他侧身让开通道：“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李芷清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从他身边溜过，钻进了主卧室。顾隽霆看着她仓促的背影，目光深沉，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转身去客厅关灯检查门窗。
主卧室内，李芷清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她看着房间里那张并不算大的双人床，感觉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慌乱即将淹没自己。
今晚，注定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而他们的“夫妻”生活，也将在这种紧张、忐忑、又夹杂着一丝莫名期待的复杂情绪中，真正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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