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李振东盯着电脑屏幕上发出的消息，对话框里\"裕年兄，最近可好，上回你说的去深圳发展的事，不知道有什么规划吗？\"的文字在冷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重重地靠在皮质椅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
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进来，在他疲惫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思绪却早已飘远。
去深圳发展的念头，原本只是朋友间的玩笑话，如今却成了他在困局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果真的能在深圳闯出一番事业，或许就能改变林美娟父母对自己的看法？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又被他自己否定——就算事业有成，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时间不等人，林美娟现在就需要一个答案。
第二天清晨，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林家别墅的餐厅。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早餐，袅袅热气在空气中氤氲。
林爸爸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刀叉碰撞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今天就不要去上班了。\"林爸爸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林美娟和林美玲姐妹俩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
“不用看了，就是跟你说呢。”林爸爸看了看林美娟。
林美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清脆的碰撞声打破了僵局：\"为什么？不上班，让我在家干什么？\"
林妈妈搅动着面前的燕麦粥，目光在丈夫和女儿之间游移，几次欲言又止。
\"等你想好了什么时候去见张公子，再谈上班的事，现在先在家休息。\"林爸爸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语气不容置疑。
\"您这是要软禁我啊！我要是不见张公子就永远出不了门了呗？\"林美娟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林爸爸也站起身来，西装革履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威严。
\"这是什么道理啊？还限制我自由。\"林美娟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眼眶里泛起一层泪光。
一旁的林美玲见状，连忙拽了拽姐姐的衣角，小声说道：\"姐，别冲动...\"
林妈妈赶紧站起身来，脸上堆起笑容：\"你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让你休息一下。\"
\"他就是这个意思！\"林美娟甩开妹妹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不用解释，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从今以后不要去见那个什么男朋友。\"林爸爸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林妈妈急忙追上去，拉住丈夫的手臂，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餐厅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此时，林美玲轻轻拉住林美娟颤抖的手：\"姐，看来爸爸是认真的了。\"
\"他认真？我还要认真呢。\"林美娟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我就不信了，他还能困我一辈子。\"说完，她转身跑向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
林美玲望着姐姐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也快步跟了上去。
晨光依旧明亮，却照不进这对姐妹此刻阴霾笼罩的心房。
林妈妈趿着绒布拖鞋，裙摆随着急促的步伐左右晃动，她一把拽住丈夫西装的袖口。丝绸面料在拉扯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啊，大早晨的就破坏气氛。”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埋怨。
林爸爸猛地转身，皮鞋在地板上划出半道弧线，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间，平日沉稳的面容此刻写满焦躁：“我破坏气氛？我不这么做，她永远不会离开那个男朋友。”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震得墙角的水晶吊灯都跟着微微颤动，窗外枝头的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走。
“那你也不用这么严肃的要求她吧，你把她困在家里又能怎么样呢？”林妈妈松开手，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中带着责备。
她想起女儿红着眼圈跑开的样子，心里像被钝刀割着般难受，茶几上未喝完的咖啡早已凉透，褐色的液体表面结了层薄薄的油脂。
“那总比天天和那个人见面好啊，我这是当机立断。”林爸爸气呼呼地跌坐在真皮沙发上，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扯松领带，从茶几上摸出香烟，火苗在颤抖的指间明明灭灭，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我打听过了，那小子家境普通，工作也是一般般，美娟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
“你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女儿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越逼她越不管用。”林妈妈蹲下身，试图拿走丈夫手中的香烟，却被他偏头躲开。
阳光掠过她眼角的细纹，照见她眼底的疲惫——这些天为了女儿的事，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反正我就是要让她断了和他在一起的念想。”林爸爸重重地将烟灰缸掼在茶几上，陶瓷与玻璃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当年你我也是门当户对，按部就班走到现在，日子不也过得安稳？感情这种东西，哪有什么非谁不可。”
“你这人真是无语了，不会好好说话，慢慢开导，上来就是一棒子。”林妈妈猛地站起身，丝质睡袍的腰带散开，在身后晃荡。
“二十年前咱们结婚时，你不也说过感情不能将就？现在怎么到了女儿这儿就变了规矩？”
“我好好说话，可是她听吗？”林爸爸涨红着脸，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这种事必须当机立断，否则越往后就越难处理。你看看新闻上那些私奔的、和家里断绝关系的，哪个不是一开始心软纵容！”他抓起遥控器狠狠按了几下，电视屏幕亮起，却被他烦躁地又关掉。
“你在家盯着她，不要让她出门。”林爸爸突然站起身，西装下摆扫过茶几上的杂志，纸张哗啦散落一地。
他走到玄关处，抓起车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我去公司处理点事，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防盗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油画都跟着晃了晃。
林妈妈呆立在原地，望着满地狼藉，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她弯腰去捡散落的杂志，却发现其中一本翻开的页面上，夹着女儿小时候的照片——扎着羊角辫的小美娟笑得灿烂，背后是全家出游时的蓝天白云。
此刻，那抹笑容却与女儿今早愤怒又委屈的眼神重叠在一起，让她的心揪成一团，不知该如何解开这难解的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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