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记住你今日的话。” 她转身走向书案,拉开隐秘抽屉,取出那个油纸小包,声音恢复冷静,“现在,我们没时间愤怒,也没时间悲伤。毒蛇缩回巢穴,只会舔舐伤口,磨砺更毒的獠牙。她们的反扑,就在眼前。我们要赶在她们之前,找到能钉死她们的铁证!”
她展开纸条:“河间府,肃宁县,方家集。方济同,告老太医。他是目前唯一的活口,唯一的希望。找到他,撬开他的嘴,拿到他可能保留的药方原件或证词,才能撕开父亲用官声和家族织就的铁幕!”
小莲看着纸条上的地址,眼神凝重:“小姐,您要亲自去?太危险了!路途遥远,万一......”
“没有万一。”顾瑾斩钉截铁,“阿澈与我同去。府里,需要你留下,演好这出戏。”
她快速部署:
“第一,即刻对外宣称,昨夜受惊过度,风寒入骨,病情沉重,需绝对静养。紧闭院门,谢绝一切探视,老夫人问安也拒。每日按时“熬药”,药渣倒在固定处。
第二, 若有人强行探视,尤其沈忠或王芸熙的人,你需扮演惊弓之鸟,哭诉我如何昏沉病弱,如何被吓破胆,反复强调“不敢”、“害怕”、“全听安排”。
第三,‘恰巧’透露,我因惊吓病重,唯幼时母亲手抄佛经稍慰心神。已吩咐可靠外院小厮去京郊“慈云庵”,重金请师太为我日夜诵经祈福七七四十九日,祈求平安。此乃争取时间的关键!
第四,崔雁母女被禁足,已成王芸熙眼中钉!尤其沈初宜!留意芳菲院动静,若有断药、克扣、走水等异常,立刻想办法透消息给老夫人院里的刘嬷嬷!借老夫人之手保住沈初宜性命!她活着,就是一颗惊雷!
小莲听得心惊,却更感责任重大,眼神愈发坚定:“小姐放心!栖梧苑交给奴婢!定守得滴水不漏!等您和三少爷凯旋!”
顾瑾换上灰蓝细棉布衣裙,木簪挽发,素面朝天。贴身藏好地址纸条与染血残方,带上银票碎银。
片刻后,沈府偏僻角门小径上,两个灰布短褂、遮阳斗笠、负着简单行囊的“小厮”,低头汇入清晨下人的人流。身形单薄帽檐低压的是顾瑾,步伐沉稳警惕四周的是沈澈。姐弟二人如同汇入江河的滴水,悄无声息地离开沈府深潭,奔向数百里外河间府肃宁县方家集——那渺茫却唯一的生机。
汀兰水榭,门窗紧闭,帘幕深垂。浓重药味与熏香也压不住惊惶气息和毒蛇盘踞般的阴冷死寂。
王芸熙蜡黄着脸靠坐贵妃榻,眼底怨毒与恐惧交织。沈忠的镇压保住了表面体面,但祠堂一幕如同噩梦,日夜啃噬神经!尤其那封催命符!
“查!继续查!”王芸熙猛地掼碎药碗,碎片药汁四溅,声音尖利疯狂,“秋月呢?!送信的人呢?!守祠婆子!芳菲院的贱婢!撬开嘴!挖出那只阴沟老鼠!”
心腹赵嬷嬷战战兢兢:“夫人息怒。秋月......自那日后......失踪了。活不见人......守祠婆子被老夫人的人看得死紧......芳菲院......老夫人心腹守着,插不进手......”
“废物!”王芸熙气得胸口起伏,眼中狂躁怨毒更盛。
“母亲。”沈婉仪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温婉裹着冰渣。她缓步走出,素衣未妆,左脸红肿未消,唇角暗红血痂。唯有一双眼睛,深如淬毒寒潭,翻涌着冰冷算计与疯狂恨意。
“内院无用。能塞信入汀兰水榭,引爆沈初宜......必有外援。”她目光毒蛇般锁定王芸熙,“沈澈?有心无力。沈婉清?”她轻蔑冷哼,却又带一丝无法忽视的疑云,“栖梧苑......太安静了。”
王芸熙怨毒道:“那丧门星除了装病装可怜,还能翻什么浪?!”
“装病?”沈婉仪嘴角勾起冰冷弧度,“母亲不觉她这‘病’太是时候?祠堂风波刚起,她就‘惊吓过度’‘病重不起’?还特意去慈云庵请师太诵经四十九日?呵......好个清静无为!”她话语如毒针,“水面越静,暗流越凶。我怀疑......她根本不在栖梧苑!”
王芸熙瞳孔骤缩:\"不在?去哪?!\"
\"去哪?\"沈婉仪眼中寒光乍现,一字一句带着刻骨恨意,\"去......找能要我们命的东西!\"
她猛地站起,走到窗边,目光穿透院墙死盯栖梧苑,声音孤注一掷:
“母亲!不管她真病假病!现在,是我们最后机会!我们必须彻底废了她!让她永远闭嘴!”
“怎么做?”
沈婉仪转身,脸上再无温婉,只剩毒蛇狰狞:
“双管齐下!”
“第一,芳菲院!沈初宜必须死!她知道太多!只有死人才能永远‘胡言乱语’!崔雁?留着是祸!找个‘意外’......急病不治,或母女情深,忧思过度......追随而去?”杀意轻描淡写,毛骨悚然。
“第二,栖梧苑!她不是‘病重’吗?‘惊吓过度’吗?那就让她......永远‘病’下去!‘意外’无处不在......比如,静养不慎,打翻烛火,‘走水’?夜半无人,发现晚些......常事。”声音如毒蛇吐信,“只要她和那碍眼丫头变成焦尸......一切结束!”
王芸熙眼中爆出狂喜怨毒交织的光:“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赵嬷嬷!立刻去办!芳菲院要干净快!栖梧苑......等夜深!”
赵嬷嬷寒颤领命,如鬼魅投入帘幕后的黑暗。
沈婉仪坐回椅中,端起凉茶,指尖稳如磐石。看着西斜日头,冰封眼眸映着血色黄昏。
“沈婉清......栖梧苑的风水,终究压不住你这‘嫡女’命格。”她轻声自语,毒蛇低语般刻骨怨毒,“今晚,送你去......和你娘团聚。”
汀兰水榭内,药香熏香中,浓重杀机如寒雾弥漫。一场针对栖梧苑与芳菲院的腥风血雨,在毒蛇獠牙下悄然酿成。而通往河间府的官道上,两匹快马正驮着乔装的姐弟,向着希望与凶险,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松鹤堂内,老夫人赵氏独坐佛堂,手中佛珠捏得死紧。案前供着慕容玥的牌位,烛火摇曳间,仿佛映出那张温婉含笑的脸。
刘嬷嬷悄声入内,将一封信笺递上:“老夫人,栖梧苑那边......”
老夫人拆信阅罢,眼中精光暴射:“果然!”她猛地起身,佛珠啪地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传我令,加派人手盯紧芳菲院和栖梧苑!若有人敢轻举妄动......”她声音森冷,“格杀勿论!”
窗外,乌云压城,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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