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樵:“…………”
江问樵好歹是堂堂正道盟第一大宗的少主,哪里被人这样不给面子地怼过?
但他竟没对“不识好歹”的桑拢月发脾气。
他只是望着洛衔烛转身而去的背影,目光颇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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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前的江守拙也蹙起眉。
“江兄,令郎的表现不失大家风范,你怎么还如此愁眉不展?”无垢剑宗掌门说。
他并非说风凉话,而是真心实意地赞叹。
此时江问樵的风评都有些逆转:
——“江少主对待木姑娘倒是一片痴心!”
——“虽然人花心了一些,但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木姑娘容貌被毁,他却还如此深情,丝毫没表现出嫌弃,这一点就证明他是个好男人!”
虽然也有一些反驳之声,譬如:
“木姑娘如今这副尊容也是他弄的好么?”
“你们疯了吗,一对蛇蝎心肠的烂人,有什么好感动的?”
但这些声音很小,瑕不掩瑜,不耽误大多数人都在夸江少主。
没人再提他“行为乖张、过于狠毒”。
大家都认为那些起了歹念的散修活该。
被劝退后,早有三大宗的弟子与他们“谈话”,他们也知道出去之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如今众人都在夸江少主是性情中人呢。
江守拙却眉头紧蹙,半晌才说:“桑小月刚刚,叫洛衔烛什么?”
其他两位掌门与诸派长老都没注意到这小细节。
唯有江掌门心中有鬼,他悄然离席,立即叫来亲传大弟子单衡:“你查到那个孩子的真实身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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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镇内。
木语柔受伤之后,愈发粘人。
时时刻刻都要跟着江问樵。
江少主只得安慰:“你这个样子,不会持续很久,等出去之后,给你叫最好的医修,定然让你恢复如初。”
木语柔只默默垂泪:“问樵哥哥,我偷偷问过谢师兄。
他说我不可能变得与从前一样,我没有修为,是个废人,禁不住医治的。”
其实谢夙还说,那些被割去皮肉的散修们,只要肯舍得花灵石,用一些灵丹妙药便可恢复。
即便买不起最好的药,以他们的修为,皮外伤也不是什么大事。
最多吃些苦头。
但她不一样。
她毫无修为,即便再精心呵护,也会留疤的。
木语柔哭道:“为何天道不公?让我生来就是个废人?江伯伯也不喜欢我!不准你娶我!”
众围观修士:
——“哦豁?”
——“还有这种缘故?那些传闻……难怪啊!”
江守拙:“……”
太一宫掌门:“哼!”
.
江问樵望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心上人,内心一片酸软。
他心中那摇摆不定的天平,瞬间便倒向了木语柔。
是啊,语柔妹妹好可怜。
自己出山寻觅聪慧的姑娘、求鬼胎,不就是为了完成仪式,医治语柔的吗?
如今怎么本末倒置,竟真对洛衔烛动了心?
不行,他还是得继续计划。
算日子,那鬼胎已经快成熟,时机也差不多……
至于烛妹,他只能对不起她了。
烛妹是颖悟绝伦的符修, 即便重伤,也不会丢了性命。
语柔却不同。
两个都是他爱的女人,由他来选择,也只能权衡利弊,暂且亏待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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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问樵终于下定了决心,便硬下心肠,组织剩余的散修们前往大魔头的藏身腹地。
那里魔气最足,想必阴气也最盛。
应该最适合剖腹取胎的仪式。
而直至出发,江少主才终于发现队伍里多了个凡人小孩。
且队伍里还多了很多流言:
“昨晚竟真安然度过一夜,太过安全,你们觉不觉得很蹊跷?”
“怎么安然度过的?昨晚木大小姐——”
“嘘!”
“哎呀我不是说那件事,我是说,没有魔族进犯!”
“不错,这里处处都被魔气污染,夜晚那么好的机会,却无魔物进犯,着实奇怪!”
“昨日大白天还被偷袭呢!”
“与白日最大的区别,便是队伍还多了个凡人小孩。”
所有人都在议论那孩子。
有人怀疑蛮蛮是那魔头的细作,有人怀疑她是魔物所化,甚至有人怀疑她就是魔头本人的分身。
大家都请求三位亲传来辨认她的身份。
无垢剑宗的燕渚师兄、太一宫的谢夙师兄,分别以各自的方法来查验。
竟都没查出异常。
可众人还是担忧,便有人提出要求:“能否搜魂?”
“几位亲传师兄,自然会搜魂的吧!”
搜魂是一门高阶术法,通常来说,金丹以上的弟子才有机会学习。
不过这术法也颇为霸道狠辣。
它对被搜魂修士的神魂,都有较大的伤害。
更别提普通凡人。
有散修道:“可万一她真是活人,那岂不枉害了一条性命?”
“呵呵,这种鬼见愁的埋骨地,哪来的活人?兄台莫要太天真。”
大约听懂了他们话中的危险意味,蛮蛮害怕地躲到了桑拢月身后。
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瘦得可怜,一双本该灵动的大眼睛,神色却有些灰败。
桑拢月忍不住拍拍她瘦弱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听有散修道:“桑姑娘,知道你厉害,但你不要妇人之仁。”
“不错,这时候做圣母,无异于自寻死路!”
桑拢月忍不住在心里摇头。
她巴不得这孩子是魔族的细作呢!
那样不但更容易找到大魔头,过程还更艰难,太适合她淬炼灵根!
哎罢了,跟他们这些普通灵根的人说不清楚。
桑拢月:“搜魂有些过激,但咱们不是有个现成的办法吗?”
“?”众人,“什么办法?”
桑拢月一指江问樵:“听说这孩子就是当初在云隐洞天求助的苦主。江少主一定认得。”
“……不错。”江问樵缓缓走近蛮蛮,“我云隐洞天的求助人,皆登记在册,一查便知。”
说着,他掐了个法诀,空中便出现一本半透明的名册。
只是,除了江问樵之外,其余人都无法看清上边的字迹。
那名册如被狂风翻过,哗啦啦书页纷飞,最终只竖起一页,脱离名册,如飞花摘叶一般,刺入那小女孩蛮蛮的额头。
蛮蛮吓得大叫一声。
却连皮外伤也没受。
片刻后,一道白芒由她额头收回那书册。
江问樵说:“神魂没错,是她本人。”
众人见状,便再无异议。
只纷纷好奇地问蛮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蛮蛮似乎被那些人方才的过激言辞留下了心理阴影,如惊弓之鸟一般,谁的话也不答。
只一味地往桑拢月身后躲。
桑拢月都怀疑这是不是雏鸟情结,这孩子把她给当成鸟妈妈了……
不过,最终蛮蛮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些有用的情况——
那魔头穷凶极恶,一夜之间杀了平安镇所有人、手段残忍。
她是被爹爹拼死护住才逃出去的。
可她爹却死在了平安镇的边界处。
连尸首都被魔头卷走。
“你们真是来杀他的?”蛮蛮抿了抿唇,忽然颤抖着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带你们去!”
众散修闻言一振,都望向三位亲传。
江问樵心里也飞速打起算盘:
若能向着那魔头的老巢进发,阴邪之气必然愈重,很适合用那鬼胎给语柔布阵治疗。
桑拢月也和薛白骨飞速交换眼神。
师兄妹俩很默契,一个眼神就能无声对话。
桑拢月:离魔头老巢越近,便是越厉害的“至秽之地”?
薛白骨: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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