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武林深处,盘踞着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派「玄冥教」。
此教盘踞于毒瘴弥漫的幽冥谷中,门人行事阴狠毒辣,尤擅蛊术、毒术与幻术三道害人邪法。
其独门玄冥蛊,可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有千机毒,能于无形中取人性命,而他们的迷魂幻阵,则能制造逼真幻境摧人心智。
虽武功诡谲,玄冥教却历代恪守“不同朝堂”的祖训,由西疆武学世家黄氏执掌,百年来只醉心武学精进,从不参与各国权争。
然而当代族长黄靖的庶妹黄文燕,却成了打破祖训的异数。
此女生母早逝,因庶出身份在族中备受冷眼,却偏偏野心勃勃,暗中偷习教中禁术——血鸩蛊。
此术需以活人精血喂养蛊虫,阴损至极,为历代所禁。
黄文燕天资聪颖竟将此术练成,事发后被盛怒的族长废去一半武功,逐出师门,永世不得踏足幽冥谷。
被逐出黄氏后,黄文燕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凭着对权势的渴望与狠辣心计,主动投靠西疆王。
恰在此时,她通过西疆暗探网络截获密报,得知大亓京城中颇具盛名的慕茗茶肆,其主人慕氏一族实为南疆慕容氏分支,乃南疆潜伏在大亓的重要暗桩。
这一发现让黄文燕兴奋不已,仿佛看到了同时摧毁大亓与南疆的绝佳机会。
十五年前,她精心伪装成父母双亡的孤女春桃,利用慕正清的仁善之心,顺利被收留在慕茗茶肆。
因表现出对茶事的些许天赋与乖巧伶俐,她被安排跟在大掌柜福伯的发妻——茶艺精湛的苏茶博士苏芳婷身边学习,成为其贴身丫鬟。
在慕家那些年,春桃看似勤恳本分,暗中却将收集到的南疆慕容氏行动规律、与蓉妃的联络方式,以及慕家凭借茶肆网络获取的大亓官员情报,源源不断秘密传递回西疆。
她借西疆王之势暗中网罗江湖败类,另立门户组建幽燕门,专为西疆处理下毒、暗杀等见不得光的脏活。
如今的燕嬷嬷,就是黄文燕,正是那双搅动两国风云的黑暗推手。
当年那场吞噬慕家的邪火惨案,便是她蛰伏多年后,为同时斩断南疆臂助与搅乱大亓局势,精心策划的毒计开端。
而后,魏相便让她以燕嬷嬷的身份,一直跟在席蓉烟身边。
黄文燕话锋一转,语气凝重,“魏相在‘醒’来后,透露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翊坤宫那位蓉妃,她的真实身份,是南疆艾氏的公主!所以,雍王裴昱,身负南疆皇室血脉!”
席蓉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缩:“什么?!”
“南疆势力,必定会倾尽全力扶持裴昱夺嫡。”燕嬷嬷兜帽下的目光阴冷:
“这场夺嫡,已不仅仅是大亓朝堂的内斗,更是我西疆与他南疆的生死对决!席东家,前路荆棘丛生,杀机四伏,如今大亓朝堂之上,再无魏相的照拂,往后步步皆需如履薄冰,万事……自己小心为上!”
席蓉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多谢嬷嬷提醒。我知道了。南疆……哼,那就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十王殿。
明面上,萧珩对皇后郑婉仪和席蓉烟的安排表现得异常顺从。
她们让他熟悉大婚礼仪,他便一丝不苟地练习;她们让他参与朝政听学,他便凝神静听;席蓉烟以未婚妻的身份时常前来探望,嘘寒问暖,他也客气体贴,并无逾矩,却也并无真情。
然而,在他那双看似平静、实则锐利如昔的柳叶眼深处,却时刻洞察着周围的诡异。
皇后将他身边所有熟悉的亲信,包括那个他曾隐约觉得可以信任的禁军统领诚虎,全都调离或替换。
诚虎被明升暗降,调到了永安宫当守卫头领,看似升迁,实则被皇后牢牢按在了眼皮子底下,断绝了他与萧珩接触的任何可能。
这种全方位的掌控,不可能不让萧珩心生警惕。
一次午后,他无意间漫步至御花园偏僻处,假山后传来两个小太监压低的交谈声:
“……真是奇了,魏贼都死了,殿下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要娶他的义女席蓉烟?”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上头的心思,咱们哪猜得透?不过说起来,席姑娘以前不是总往茶博侯那儿凑吗?这转变是有点快……”
萧珩的脚步倏然顿住,假山后的声音如同疾锋利刃,瞬间刺入他混沌的记忆之海。魏嵩死了?席蓉烟是魏嵩义女?她之前……心仪的是慕承瑾?
那他与席蓉烟的婚约……实际上是在他失忆归来之后,仓促定下的?并非皇后和席蓉烟所说那般早有婚约?
疑云如同浓雾,层层笼罩。
而迷雾深处,唯一清晰的,是那双清冷绝俗的桃花眼。
萧珩愈发笃定,这个女人,与他失去的、真正的过去,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一个暗访慕茗茶肆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十王殿的内务,由一位气质雍容、行事稳妥的中年妇人掌管,她被封为常门郡夫人。她安排萧珩的饮食起居,细致入微。
这日午膳,菜肴琳琅满目地摆上紫檀木嵌螺钿圆桌。
清蒸江团鱼浸润着琥珀色的御制豉油,银筷轻点即见蒜瓣肉如玉分离;
樱桃肉在景泰蓝钵中泛着玛瑙光泽,用陈年花雕煨足三个时辰的肉块颤巍巍凝着晶亮糖色;
蟹粉豆腐盛在龙泉青瓷盏里,嫩白豆腐披着金灿灿的蟹黄;
金汤野菌选用云南鸡枞与六安瓜片同煨,茶香菌鲜交融成翡翠汤色。
四道主菜旁设五福攒盒,其中杏仁酪凝如羊脂,绿豆凉糕透若黄玉,枣泥山药糕形似粉桃,核桃酪酥堆作金塔,奶饽饽点着胭脂糖印。
另有紫铜小釜温着四品粥羹:碧粳米粥飘着莲香,血糯粥缀着桂圆,南瓜羹淋了蜂乳,雪耳羹炖出胶质。
萧珩的目光扫过那碟他下意识便伸筷去夹的杏仁酪,又看了看桌上几乎都是他偏好的菜式,尤其是那几样明显偏甜的糕点粥羹,心中微微一动。
他放下筷子,看向侍立在一旁,面容慈和却眼神精明的常门郡夫人,语气平和地试探道:“夫人安排的膳食,甚合本王口味。尤其这几样甜点,倒是让本王想起……似乎从小就偏爱此味。”
常门郡夫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欣慰笑容,躬身道:
“能合殿下口味,是老身的福分。殿下自小就喜甜食,这杏仁酪和雪耳羹,都是您自幼就爱吃的,老身一直记得。”
“自幼?”
他回宫后断断续续得知,自己并非在宫中长大,而是幼年流落宫外,被萧府抚养。
“夫人对本王幼年之事,似乎十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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