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星燃脚步没停，右手却悄悄把周小胖往自己身后拉了半步。
那人穿着深色夹克，手里拎着个黑色文件袋，走得不快，但眼神一直盯着他们这边。陈星燃眯了下眼，认出来了——前两天在片场外蹲守的“家长”，登记表上写的是周小胖的远房表叔，可监控显示他根本没去过家属等候区。
“等会儿别说话。”陈星燃低声说，顺手从兜里摸出一颗草莓味棒棒糖，叼在嘴里。
周小胖点点头，咽下最后一口辣条，把油乎乎的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
夹克男在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脸上挤出笑：“小胖，放学啦？正好碰上了。”
“哦。”周小胖应了一声，往陈星燃身后缩了缩。
男人视线转向陈星燃：“你是他同学吧？我是他亲戚，有点事想问问。”
陈星燃咬了口糖，慢悠悠道：“你上次说来接他，结果在停车场睡到下午三点，连电话都不接。这回带身份证了吗？”
对方一愣，笑容僵住。
“我……我是临时有事耽搁了。”他干笑两声，“今天就是想了解下，小胖平时都跟谁走，有没有异常行为。”
“异常？”陈星燃歪头，“比如呢？”
“比如……频繁出入工作室、接触敏感设备、和某些公众人物走得太近。”男人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你看，这是星耀集团授权的社会观察项目，我们只是做个背景调查。”
陈星燃瞥了一眼，纸上印着星耀LoGo，落款盖章倒是齐全，可编号格式不对——去年就被注销的旧备案号。
他还没开口，周小胖突然往前一步，掏出手机按了几下。
下一秒，夹克男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不是铃声。
是录音。
“……收了五万，拍到‘黑客小白’真实身份再付尾款。”录音里的声音和眼前这人一模一样，“那小孩天天去工作室，肯定有问题。”
男人脸色刷地变了，伸手去掏手机。
“删不掉的。”周小胖晃了晃自己的屏幕，“远程锁定，还备份了三份云存储。你要我现在发给学校、片场安保、还有网信办吗？”
“你——”男人猛地抬头，眼里闪过狠意，突然伸手抓向周小胖的手机。
周小胖反应极快，侧身一躲，顺势把人胳膊往后一拧，直接顶到墙上。动作干脆利落，根本不像是个总被调侃“胖得跑不动”的学生。
“哎哟！”男人痛呼一声，挣扎着要抬腿。
“够了。”陈星燃走上前，棒棒糖还在嘴里，语气却冷了下来，“你现在转身走，我们当这事没发生。要是再靠近周小胖十米以内，我不保证接下来放出的东西，只会是你收钱的录音。”
男人喘着粗气，瞪了他们一眼，踉跄着退开。
周小胖松开手，顺手拍了拍对方肩膀：“下次收钱之前，记得查查对手是谁。”
那人没敢回头，快步拐进巷子消失了。
陈星燃看了周小胖一眼：“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你说哪招？”周小胖捡起地上的辣条包装袋，塞进垃圾桶，“是反制，还是擒拿？”
“都问。”
周小胖耸肩：“总不能每次都被你救吧？我也得有点保命本事。”
陈星燃没接话，盯着他看了两秒，转身就走。
周小胖赶紧跟上：“喂，这就走了？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陈星燃吐掉糖棍，“他说他是亲戚，你说他是间谍，警察问证据呢？云备份能当呈堂证供吗？”
“不能。”
“那就别折腾了。回去。”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陈星燃租住的小公寓。周小胖进门就扑到沙发上，抓起薯片咔嚓咔嚓啃起来。陈星燃坐到电脑前，打开系统后台日志，调出刚才那段录音的数据包。
他输入追踪指令，程序自动比对未来三年内公开曝光的黑客组织行为模式。结果跳出时，他眉头一皱。
匹配度：78.3%。
不是某一个组织，而是一种混合手法——融合了“暗网猎手”的数据劫持、“零点实验室”的反溯源协议，还有“蜂群防御”特有的信号伪装逻辑。
这些组织，最早也要两年后才在业内露头。
可周小胖刚才用的技术，几乎一模一样。
陈星燃转过头：“你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周小胖正往嘴里倒薯片，闻言顿了一下。
“特别的事？”他把袋子捏扁，扔进角落的收纳箱，“比如？”
“比如半夜黑进教育局改成绩，或者帮人追回被骗的钱。”
“我没改过成绩。”周小胖咧嘴一笑，“追钱倒是干过一次。”
“谁教你的？”
“一个程序员。”他靠在沙发扶手上，翘起二郎腿，“三年前，我在通宵网吧打游戏，看见他在角落趴着，脸煞白，饿得快晕了。我请他吃了碗面，他就顺手教了我点东西。”
“顺手？”
“嗯。”周小胖点头，“他说反正没人信小学生能懂代码，不如让我当个‘活体防火墙’。”
陈星燃盯着他，没说话。
周小胖也不回避，迎着他目光：“你不信？可以查我所有设备记录。我从没动过你系统的权限，也没碰过夏小姐的设计稿。我能做的，只是帮你挡点明枪暗箭。”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陈星燃忽然笑了下：“你请他吃面，他就教你黑客技术？这年头还有这种奇遇？”
“他临走时说了句挺有意思的话。”周小胖挠挠头，“‘这个世界最安全的掩护，就是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人。’”
陈星燃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知道，有些事，可能比他想象的复杂。
但他也清楚，眼前这个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帮他买饮料、剪视频的跟班了。
正想着，系统界面无声浮现。
【文化影响力达标】
【共享系统权限解锁1%】
右下角多出一个灰白色的按钮，写着“共享”，边缘泛着极淡的蓝光，像刚点亮的灯丝。
陈星燃怔了怔。
他还什么都没做，系统却因为某种标准达成了条件，自动开启了权限共享。
他下意识看向周小胖。
周小胖正低头打手游，屏幕光照在他脸上，手指飞快操作，嘴里还念叨着：“这波必须拿下，不然段位要掉了。”
看起来毫无察觉。
可就在陈星燃收回视线的瞬间，周小胖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装作专注游戏。
陈星燃没拆穿。
他重新看向系统界面，手指悬在“共享”按钮上方，迟迟没有点击。
1%的权限意味着什么？能看多少？能操作什么？系统没说。
但他知道，一旦开启，有些界限就再也回不去了。
周小胖忽然抬头：“你在干嘛？表情这么严肃。”
“没什么。”陈星燃关闭界面，“在想下一档综艺的标题。”
“哦。”周小胖继续打游戏，“别整太烧脑的，观众喜欢轻松点的。”
陈星燃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
他知道星耀不会罢休。
也知道这个看似憨厚爱吃零食的胖子，身上藏着太多说不清的谜。
可现在，他们已经绑在同一条船上。
窗外天色渐暗，楼下的烧烤摊开始支桌摆椅，油烟味顺着窗户缝钻进来。周小胖闻了闻，眼睛一亮：“等会儿下楼吃串儿不？我请。”
陈星燃刚要回答，手机震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彩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周小胖在网吧的背影，时间戳是三年前的冬天，拍摄角度来自监控摄像头。
照片角落，有个穿灰色大衣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U盘，正往外套里塞。
陈星燃盯着那张脸。
他没见过这个人。
但系统刚刚弹出的1%共享权限，似乎在无声地提醒他——
有些真相，正在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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