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壮汉和另外几个面色不善的哑舍居民堵在洞口,手中的简陋武器——锈蚀的铁棍、磨尖的钢筋、甚至还有一把用报废能量枪改造成的刺钉发射器——无一不散发着冰冷的敌意。那扇破烂的铁皮门帘被彻底扯到一边,昏黄摇曳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投在污浊的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鬼。
“滚出去!现在!”疤脸壮汉低吼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浓重的汗臭和劣质燃料味扑面而来。
我缓缓站起身,肌肉因紧张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体内的“酒海”在感受到外界明显的敌意后,开始自发地、缓慢地加速流转,那些沉淀的负面情绪残渣微微躁动,带来一丝微弱却尖锐的力量感,也挑动着我的神经。
我知道不能硬拼。对方人数占优,熟悉环境,而且看起来都是挣扎求生的狠角色。我的状态极差,能力不稳定,一旦动手,后果难料。
“我这就走。”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缓缓向前迈了一步,示意外面,“请让一让。”
然而,他们并没有让开的意思。疤脸壮汉反而上前一步,几乎用胸膛顶住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种……趁火打劫的贪婪。他的目光扫过我身上那件虽然破损但材质明显特殊的拘束服。
“走?说得轻巧!”他旁边一个瘦高个,拿着刺钉发射器的男人阴恻恻地开口,“惊动了‘老烟鬼’,又带了‘上面’的晦气进来,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留下点东西吧,‘樽’的狗崽子!”另一个矮壮敦实的男人晃着手中的钢筋,狞笑道,“你这身皮看起来还不错,扒下来应该能换不少好东西!”
他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驱逐是假,借机掠夺才是真。在这片资源匮乏的废墟之地,任何外来者,尤其是可能带有“油水”的外来者,都是他们眼中的肥羊。
我的心沉了下去。和平离开的可能性已经消失。
“我什么都没有。”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调整呼吸,意识沉入体内那片躁动的“酒海”,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搅拌。愤怒、屈辱、以及求生的渴望,成为了最好的催化剂。
“有没有,搜过才知道!”疤脸壮汉失去了耐心,猛地伸手抓向我的肩膀,试图将我制服!
就在他粗糙的手掌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
我动了!
没有后退,而是猛地侧身避开他的抓取,同时右腿如同鞭子般抽出,狠狠扫向他支撑腿的膝盖侧面!这一脚汇聚了腰腹瞬间爆发的力量和“酒海”提供的那一丝尖锐气力!
砰!
“呃啊!”疤脸壮汉根本没料到我这个看起来虚弱不堪的人敢突然动手,更没想到速度如此之快,猝不及防下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前跪倒!
几乎同时,我左手并指如刀,蕴含着刚刚从“酒海”中提取出的一缕源自“兽骨面具”的狂暴戾气,闪电般戳向旁边那个瘦高个手持刺钉发射器的手腕!
嗤!
指尖仿佛带着无形的尖刺,精准地命中对方腕骨缝隙!
“啊!”瘦高个只觉得手腕一阵钻心剧痛,仿佛被毒蝎蜇中,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刺钉发射器脱手掉落!
一击得手,我毫不停留,身体就着侧身的力道猛地旋转,右肘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旋转的离心力,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第三个挥着钢筋砸来的矮壮男人的腋下!
咚!
一声闷响!那男人眼珠猛地凸出,一口酸水喷出,踉跄着倒退数步,撞在堆放的垃圾上,一时岔气,无法动弹!
电光火石之间,三人皆受创!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快、准、狠!没有多余的花哨,全是直奔要害、瓦解战斗力的实用技巧!这些技巧仿佛本能般从我的身体里迸发出来,混合了“酒海”中那些战斗经验的残渣和我自身在绝境中磨砺出的直觉!
疤脸壮汉跪在地上,又惊又怒,咆哮着想要爬起。那个瘦高个捂着手腕惨叫。矮壮男人还在倒气。
但危机并未解除!旁边还有另外两个原本在看热闹的哑舍居民,见状脸色一变,骂骂咧咧地抄起身边的家伙围了上来!
而最先被击退的三人,眼中的凶光更盛,挣扎着想要再次扑上!
狭窄的巷道,瞬间被更加浓郁的戾气填满!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因刚才短暂爆发而更加沸腾的“酒海”。那些沉淀的愤怒、恐惧、狂暴情绪被彻底激发,如同被点燃的烈酒,在血管里奔腾咆哮!
不能再留手了!必须震慑住他们!
我的双眼可能因情绪和能量的剧烈涌动而微微发红。我猛地抬起右臂,其上那墨绿色的“荆棘圣冠”印记,似乎也因为“酒液”的沸腾而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在昏暗光线下隐隐散发出一种不祥的微光!
“想死,就再来!”
我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合了多种负面情绪的狰狞意味!同时,我刻意将“酒海”中那缕最狂暴、最具有威慑力的“兽骨面具”的戾气,混合着一丝从哑舍居民肉干中品尝到的、狩猎变异生物的原始凶性,猛地向外释放出去!
这不是实质的能量攻击,而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如同实质的戾气冲击!
仿佛一头被困许久、终于挣脱枷锁的凶兽,发出了嗜血的咆哮!
围上来的几人脚步猛地一滞,脸上瞬间闪过惊疑不定和一丝恐惧!他们常年生活在危险边缘,对危险的直觉远超常人。他们从我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绝非虚张声势的、极其真实的、冰冷而狂暴的威胁!
尤其是那个“荆棘圣冠”印记,似乎勾起了他们某些不好的回忆或传说。
疤脸壮汉挣扎爬起的动作也顿住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惊怒中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他似乎想不通,一个刚从“上面”逃下来、看似虚弱的小子,怎么会有如此狠戾的身手和如此可怕的气势?
巷道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垃圾堆里传来的窸窣声。
我维持着冰冷的姿态,体内“酒液”疯狂运转,维持着那股戾气的释放,同时警惕地注意着所有人的动静。太阳穴突突直跳,精神力的消耗巨大。
我在赌,赌他们不敢和一头看似要拼命的“困兽”死磕到底。
僵持了大约十几秒,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终,那个拿着刺钉发射器、手腕还在剧痛的瘦高个率先退缩了,他眼神闪烁地后退了半步,低声道:“疤哥……这小子邪门……而且‘老烟鬼’只是让赶他走……”
疤脸壮汉脸色阴晴不定,死死盯着我,又瞥了一眼我右臂那仿佛活过来的印记,最终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妈的……算你狠!”他恶狠狠地说道,但语气已经软了下来,“滚!立刻从老子眼前消失!别再让老子看到你!”
他侧开身子,让出了通往更深巷道的去路。其他几人也纷纷让开,虽然眼神依旧不善,但已经没有了立刻动手的意图。
我心中稍稍一松,但不敢有丝毫大意。维持着冰冷的姿态,一步步缓缓从他们让开的通道中走过。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人,防备着任何可能的偷袭。
直到彻底走出他们的包围圈,进入另一条更加昏暗、堆满废弃管道的巷道,我才感觉到那几道充满恶意的目光从背后消失。
我不敢停留,立刻加快脚步,七拐八绕,尽快远离那片区域。
直到确认无人跟踪,我才靠着一根冰冷的、滴着冷凝水的巨大管道,缓缓滑坐下来,剧烈地喘息,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刚才短暂的冲突,几乎耗尽了我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体力和精神。右臂的印记灼热异常,体内的“酒海”依旧在微微沸腾,那些被点燃的戾气难以平复。
狭路相逢,戾酒燃心。
我靠着冰冷的管壁,感受着地下迷宫的寂静和自身剧烈的喘息。
危机暂时解除,但我也彻底暴露了自身的危险性和“特殊性”。哑舍,恐怕再无我的容身之处。
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路。
而在此之前,我需要一点时间,平复这燃起的戾酒,消化那惊鸿一瞥窥见的……关于暗红色“卵”状物的诡异信息。
那条路,又会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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