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脚步声不紧不慢,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敲击在老旧的水泥楼梯上,每一声都重重砸在我的心脏上。
他们回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浓烈的恶意和冰冷的审视感如同潮水般从楼下涌来,几乎让我窒息。苏小婉更是吓得浑身僵直,连颤抖都忘了,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卡在喉咙里。
不能坐以待毙!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不适。我猛地将几乎瘫软的苏小婉拽起来,另一只手迅速捡起地上那个画着诡异符号的速写本,塞进我的外套里。
“走!”我压低声音,几乎是拖着她冲出了这间狭小的储藏室。
走廊两头都是死路,唯一的出口就是楼梯,而脚步声正从下面上来!
怎么办?!
我的目光疯狂扫视,最终落在了走廊另一端那个通往天台的、锈迹斑斑的铁梯上!
“那边!”我拉着苏小婉,跌跌撞撞地冲向铁梯。
脚步声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即加快,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动静!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托着苏小婉,几乎是把她推上了铁梯。铁梯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紧随其后爬了上去,然后反手用力拉上了天台入口的厚重铁盖!幸运的是,铁盖虽然锈蚀,但从里面插上的插销居然还没完全坏死!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插销狠狠推入卡槽!
几乎就在同时!
“砰!”
沉重的撞击声从铁盖下方传来!外面的人开始撞门!
铁盖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插销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学长!”苏小婉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脸上毫无血色。
“别怕!”我声音发颤,自己心里也怕得要死,但只能强装镇定。我环顾四周,天台空旷,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建材和太阳能热水器,根本无处可藏。
我们必须尽快从另一边下去!
我拉着苏小婉,猫着腰,快速移动到天台另一侧边缘。往下看,是城中村错综复杂的屋顶和狭窄的巷道,高度让人眩晕。
另一边撞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铁盖已经开始变形!
没时间犹豫了!
“抱紧我!”我朝苏小婉吼道,然后抓住墙边一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用来固定广告牌的锈蚀铁管,试图借力爬到旁边稍矮一点的屋顶上。
苏小婉闭着眼睛,死死抱住我的腰。
就在我脚蹬着墙面,准备用力的时候——
“咔嚓!”
那根锈蚀的铁管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猛地从根部断裂!
“啊——!”我们两人惊叫着,瞬间失重,朝着下方堆满杂物的狭窄缝隙坠落下去!
完了!
绝望的念头刚闪过,我们就重重摔在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软质废弃物上(感谢城中村无处不在的垃圾),缓冲了一下,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我眼前一黑,胸口闷痛,苏小婉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砰!”
与此同时,天台入口的铁盖似乎被撞开了,沉重的声响在夜空中回荡。
追兵上来了!
顾不上疼痛,我挣扎着爬起来,也拉起苏小婉。“快走!”
我们沿着这条堆满杂物的缝隙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呵斥声,距离不远!
城中村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巷道纵横交错,黑暗而肮脏。我们像两只无头苍蝇,拼命地逃窜,只知道远离身后的危险。
我的头痛得像要裂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过度使用能力后的反噬,加上刚才的坠落和极度的紧张,让我的身体濒临极限。
但更糟糕的是,那失控的能力,在这种极致的恐慌和近距离的追逐下,竟然自发地、疯狂地运转起来!
我不需要回头,就能“尝”到身后追兵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不带感情的狩猎者的味道,像金属和硝烟的混合体,坚定而执着。
同时,我也能“尝”到苏小婉身上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不断冲击着我的意识。
甚至,在奔跑中掠过的一扇扇窗户、一件件晾晒的衣物、一个个堆放在门口的杂物……都像一个个微型的“情绪发射器”,将居住于此的人们的疲惫、麻木、争吵、欢笑……各种庞杂的信息碎片,强行塞进我的大脑!
信息过载!我的大脑像一台过热的cpU,几乎要烧毁!
“呃……”我痛苦地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学长!”苏小婉惊呼,用力扶住我。
“没…没事!”我咬破舌尖,用剧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拖着她在下一个岔路口猛地右拐!
然而,就在拐过弯角的瞬间,我猛地刹住了脚步!
死胡同!
前面是一堵高墙,彻底堵死了去路!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
绝望瞬间将我们吞没。
苏小婉瘫软在地,眼泪无声地流淌。
我也靠墙滑坐下去,大口喘息,肺部火辣辣地疼,大脑嗡嗡作响,各种混乱的“味道”和感知几乎要将我撕裂。
完了……真的无路可逃了……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挣扎,准备迎接最终结局时,我那失控的、疯狂汲取周围信息的能力,却捕捉到了旁边一扇低矮、不起眼的后门上,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却与众不同的“味道”。
那是一种……陈旧书卷和淡淡草药混合的味道,带着一种奇异的宁静和包容感,与周围环境中那些疲惫、麻木、恐惧的情绪截然不同。
这扇门后面……有什么?
这丝与众不同的“味道”,像绝望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追赶者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巷口!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拉起苏小婉,扑到那扇低矮的后门前,用力拍打!
“开门!求求你!开门!”我嘶哑地喊着,声音里带着最后的乞求。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钉在我们的背上。
就在我彻底绝望之际——
“吱呀——”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
那扇低矮陈旧的后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苍老的、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手伸了出来,无声而迅速地朝我们招了招。
门后,一片温暖的、昏黄的灯光溢出,驱散了门口的一小片黑暗。
那奇异的、令人心安的书卷草药味,变得更加清晰。
求生的本能让我们来不及思考,我几乎是抱着苏小婉,连滚带爬地扑进了那道门缝!
就在我们进去的瞬间,那只苍老的手迅速将门关上,插销落下的声音轻微却坚定。
几乎同一时间,追赶者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隔着薄薄的门板,我能清晰地“尝”到门外那冰冷、疑惑又不甘的狩猎者的“味道”。他们在门口徘徊了几秒,似乎确认目标消失,最终,脚步声渐渐远去。
危险……暂时离开了?
我们得救了?
我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脱力,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苏小婉趴在我旁边,低声啜泣着,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我勉强抬起头,看向救了我们的地方。
这是一间极其狭窄、堆满各种杂物和旧书的房间,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老旧的煤油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奇特的陈旧书卷和草药混合的味道,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深色旧式布褂的老太太,正背对着我们,慢吞吞地走向房间深处的一个小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陶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更浓郁的草药味。
她似乎对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毫无反应。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这位救了我们、身上散发着如此奇特“味道”的老太太……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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