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如同亿万根细针，穿透衣物，扎入骨髓。湍急的暗河裹挟着我们，在无尽的黑暗中向前冲去，仿佛永无尽头。河水漆黑粘稠，不仅冰冷，更带着一种侵蚀灵能的诡异特性，护体灵光在这河水中消耗的速度远超平常。
石像死死抓住一块水下突出的岩石，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既要对抗激流的拉扯，又要护住背上昏迷的我。红隼以长刀插入冰壁，独臂承担着两人（她和夜猫）的重量，牙关紧咬。琉璃和扳手的情况同样糟糕，在激流中勉力支撑，脸色冻得发青。
“不能一直待在水里！”琉璃的声音在哗哗的水声中显得断断续续，“灵能消耗太快，体温也在流失！”
“找……找能上岸的地方！”扳手哆哆嗦嗦地喊道，他的护目镜上结满了冰霜。
然而，前后左右皆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冰冷的水流，根本看不到任何岸边的迹象。绝望如同这河水般，一点点浸透身心。
就在众人即将力竭之际，我趴在石像背上，无意识中散逸出的、一丝微弱到极点的精神力，似乎触碰到了河底某个异常的区域。那里传来的“酒味”，不再是暗河本身的死寂与侵蚀，而是一种极其古老、沉郁，仿佛被封存了万载岁月的“陈酿”气息，带着岩石的厚重与某种……类似发酵谷物般的奇异醇香。
这味道……我即使在昏迷中，也被其独特的“口感”所吸引，残存的本能驱使着那缕精神力向其探去。
“嗯……”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
“林凡？”时刻关注着我的红隼立刻察觉，“他好像有反应！”
石像也感受到了背上传来的细微动静，沉声道：“他似乎在感应什么。”
就在这时，我那缕微弱的精神力仿佛触动了某个古老的机关。
“咔哒……”
一声轻微的、仿佛机械转动的声响，在湍急的水流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但在我们下方不远处的河底，一片原本看似与其他地方无异的岩壁，突然向内凹陷，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微弱的吸力从洞内传来，将附近的河水缓缓吸入！
“下面有通道！”夜猫眼尖，立刻发现。
绝境逢生！众人精神一振。
石像毫不犹豫，率先向着那个洞口潜去。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进入之后，是一条向上倾斜的、充满空气的狭窄甬道。我们依次爬入甬道，终于脱离了那该死的暗河。
甬道内干燥了许多，虽然依旧冰冷，但没有了河水的侵蚀，众人得以喘息。石像将我放下，检查我的情况。我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眉头微蹙，仿佛在梦中品味着什么。
“这里是……”红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甬道墙壁是粗糙开凿的岩石，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风格古老，与之前发现的上古遗迹类似，但似乎更加……原始。
我们沿着甬道向上前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溶洞顶端垂下的不是冰锥，而是各种奇异的、散发着淡淡白光的钟乳石，将洞内映照得一片朦胧。溶洞中央，竟然矗立着几尊残破的、用某种黑色岩石雕刻而成的人形雕像！这些雕像形态古拙，面容模糊，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有的仿佛在捧举，有的像是在倾倒，还有的盘膝而坐，双手虚托。
而在溶洞的四周岩壁上，则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早已失传的古老文字和壁画！
“这些文字……比熔炉议会的记载还要古老！”扳手凑到岩壁前，护目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这些图案……像是在描述……酿酒的过程？”
众人围拢过去。壁画的内容确实匪夷所思：描绘的并非寻常的谷物发酵，而是一些模糊的人形，从山川、河流、乃至日月星辰中，引导出各种颜色的光流，注入一些奇特的器皿之中。那些器皿的造型，隐约与林凡的酒壶有几分神似！壁画的后半部分，则展示了饮用这些“酒液”后，获得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或是沟通天地，或是化身巨兽，或是治愈创伤……
而在那些古老文字的旁边，还有一些更加抽象、但蕴含道韵的图案，描绘着如何引导“情绪”、“记忆”、“梦境”等无形之物的流动，将其“酿”入“酒”中。
“以天地为窖，以万物为料，以心念为火，酿造化之酒……”琉璃轻声念出其中一段相对清晰的铭文，眼中充满了震撼，“这……这描述的能力，简直……”
简直与林凡的能力如出一辙！甚至更加宏大，更加系统！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古老的发现惊呆了。难道林凡那看似独特的能力，并非偶然，而是某种早已失传的上古传承？
“看那里！”夜猫指向溶洞最深处。
那里有一座稍微完整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个石质的、表面布满玄奥纹路的……酒樽！那酒樽造型古朴，与壁画中描绘的一些器皿极为相似。而在酒樽旁边的石台上，还放着一枚暗淡无光、如同普通石子的黑色晶体，以及一卷用不知名兽皮鞣制、边缘已经破损的古老卷轴。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祭坛后方，有一面相对平整的冰壁，冰壁内部，竟然冰封着一具盘膝而坐的骸骨！那骸骨并非人类，骨架更加高大，额头有着一根短小的独角，骨质晶莹，仿佛玉石。它双手在胸前结着一个古怪的法印，即便死去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一种淡淡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而在那冰封骸骨前方的地面上，用古老的文字刻着几个潦草的大字，充满了不甘与警示：
“外源非源，心魔即魔。火种已污，慎饮慎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处隐藏在葬龙渊极深之处的上古遗迹，似乎揭示了一个关于“酿造”能力的惊人起源，以及一个关于“外源”与“心火之种”的可怕真相！
“火种已污……”石像喃喃自语，面具下的目光无比凝重，“难道‘心火之种’的力量，从一开始就被‘外源’污染了？我们对抗的，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我怀中的酒壶，突然自行微微震颤起来，壶身那细密的裂纹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仿佛与祭坛上那个石质酒樽，以及那卷古老卷轴，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共鸣。
幽穴残铭，溯及远古。这杯沉寂万古的“酿造”之秘，似乎正等待着合适的“品酒人”来再次开启。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蜕变：人生不过二两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