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接着说:“孩子爹天天在外面赌,赌的就剩下我们母女仨了,说不定早晚有一天也会把我们仨一个个卖了。
三天两头的打我,这日子过得生不如死,有时候我真想跳进河里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可想着两个孩子,到底是没舍得。”
有些心软的小媳妇也跟着抹眼泪。
搁她们身上这日子一天都过不了。
“兰花,有事你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今天我姐来看我,带了一刀肉过来,我姐前脚走,婆婆马上就过来了,先在屋子里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生怕我姐拿走了什么东西,就那破屋子,老鼠都懒得去,呵。
然后看到了这刀肉,要拿走给她大孙子吃,凭什么,那是我姐给两个孩子买的,我不给我婆婆刚才就要打我。”
“太过分了,一个当婆婆当长辈的,如此不慈,去喊里正来,必须给个说法。”
兰花婆婆害怕了:“一点小事,至于惊动里正吗?这是我的家事,跟你们没关系,都散了。”
刚才帮兰花说话的婶子冷哼一声,“小事,这事要是传出去,别的村还以为我们村的风气有问题,任由婆婆如此磋磨儿媳妇,都没人管,以后谁敢嫁过来?必须找里正。”
在大家的坚持下,里正被喊了过来。
兰花婆婆被训了一顿,气呼呼的走了。
之前帮兰花的婶子安慰兰花:“你呀,要自己能立起来,旁人也只能帮你一时,你现在忍着受罪,以后要受一辈子的罪,你别以为他们会变好,不可能的。婶子也只能说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
人散了,兰花恍恍惚惚的回到家,刚进院子门,被突如其来的一盆凉水浇了了个透心凉。
她看过去,是她婆婆,端着一盆水站在她家篱笆门外。
尖酸刻薄的拿手指着她:“等我儿子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杏儿疯了,拿起一把扫帚要追出去,被兰花拦住,抢下她手里的扫帚。
“娘!”杏儿眼珠子气的通红。
你想让你女儿也变的跟你一样吗?
兰花捏紧扫帚,转身,踢开破门,满脸恨意,好像从水底爬出来的水鬼,朝老太婆冲过去。
老太婆真的害怕了,转身就跑,路上还摔了一跤,赶紧爬起来灰都来不及拍,跑回家把木门关的紧紧的。
兰花上前踹了好几脚木门,还在上面吐了一口唾沫。
“别让我逮到你,我豁出这条命不要了,跟你这个死老太婆同归于尽。”
“疯子,你这个疯子。”
莫非真是他们逼的太狠了,终于把老小媳妇逼疯了?
那他们岂不是亏大了,家里养个疯子,以后能不能干活都是问题,也没能给老小留个后。
白瞎了5两银子。
不行。
她得想个法子。
晚上小儿子回来,还没进门,就被老太太拉进了屋。
“娘,干什么,烦死了。”
男子眼下乌青,唇无血色,一脸的不耐烦。
他今天又输了,正想回去揍婆娘一顿出出气。
“你媳妇疯了。”
“什么疯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
“回家吃去,你大姨姐今天来了,给你媳妇送了肉。”
有肉吃,男子迫不及待要回家。
“等一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老太婆把兰花下午的鬼样子说了一遍,“你那媳妇怕是疯了,你打算怎么搞?”
男子脸色阴沉下来,“这么不经打。”
老太婆嗔怪道:“我让你收着点,收着点,每次都下死手,也是她命大,不然早被你打死了。”
“总不能砸手里,之前我想着她是孩子娘,皮相也不值钱,家里也要有人照顾,既然这样,看能卖个什么价,能卖就卖了。”
“你赶紧问问,这两天也别打了,打破了相谁要。还有那两个拖油瓶,看有没有人愿意要,一起卖了。”
“恩,我知道了。”
男子回家,推开门,兰花原本在跟女儿聊天,听到开门的吱呀声,几人吓的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门外。
“怎么了,一个个的,我又不吃人,听娘说,今天家里有肉?我饿死了,快端上来。”
兰花去端菜,两孩子紧紧跟着她后面。
他去过婆婆家了,婆婆肯定已经告过状,孩子他爹回来却没有摔东西打人,太奇怪了。
兰花大气不敢喘,好像有把铡刀悬在她脖子上。
她红烧肉和杂粮菜饭放到男子面前。
看着碗里的饭,孩子他爹皱起了眉,兰花下意识的抬起来一只手防御,结果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孩子他爹拿起筷子吃起来。
“红烧肉还有没有,明天给娘送一碗去。”
“没了,只有这么多了。”
孩子他爹瞪着那双跟他娘一样的三角眼:“我娘说有一大刀,你都吃了?”
“恩,孩子们还就没吃过肉了,晚上都吃了。”
其实还有一碗,她藏了起来。
“一个个的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赶紧吃,吃了早点去死。”
男子骂骂咧咧,但始终没有动手打人。
晚上,兰花打了洗脚水给孩子他爹洗过脚,收拾下屋子熄灯准备睡觉。
刚躺下,身边人就凑过来,臭烘烘的嘴往她脸上贴,黏腻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兰花恶心的想吐。
她推了下:“孩子还没睡。”
“管她们,我想了。”
男子说完翻身上来。
兰花跟木偶一样,看着床顶破瓦漏进来的月光晃动。
没一会,男子抖了一下,翻身下去。
“跟块木头似的,跟窑子里的那些差远了。”
兰花躺了一会,等身边的鼾声响起,她才小心的起床去清洗。
她恨不得给自己搓下一层皮来。
看着头顶的月亮,她本来以为今天晚上就算自己不死也要掉一层皮,谁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婆婆绝不可能吃这样一个闷亏,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第二天孩子他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兰花一直注意着动静。
桌上她做的清粥小菜没有动。
门外她婆婆鬼鬼祟祟的把孩子他爹给喊了去。
“杏儿,你人小,跟上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小心别被发现。”
“放心吧娘。”
杏儿从小就干活,上山下地,爬树栽野果,动作灵活的跟只猴似的。
她见奶奶把爹喊回了家,赶紧来到奶奶家后院,经由窗户外面的一棵树,爬上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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