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栅格在震动中松动,陈御风抬手一推,整块盖板轰然坠落。他率先滑出管道口,在半空中将那片等离子隐身箔甩向车库西北角的监控探头。箔片在气流中展开,像一片被风吹起的银叶,短暂干扰了红外锁定信号。
下坠五米,他落地翻滚,顺势将紧随其后的周子豪拉入怀中,用身体垫住对方撞击地面的瞬间。周子豪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但手臂仍死死护着扫描仪。张建军紧接跃下,落地后立即抽出破拆钳,卡进通风口边缘,用力绞紧,使通道入口变形闭合。
沈昭华最后一个出来,脚尖点地即蹲伏,迅速扫视四周。昏黄灯光下,地下三层车库空旷寂静,二十多辆工程车、运输车整齐排列,每辆车底盘中央都贴着一块黑色矩形装置,表面嵌有微型红光闪烁模块。
“c4。”陈御风低声道,指尖轻触最近一辆车的轮胎侧壁,温度传感器反馈异常,“接触式引信,压力触发,断电联动引爆。”
沈昭华快速靠近装甲运输车,手指划过车门把手,确认未上锁。她拉开驾驶舱门,低头查看仪表盘下方线路接口,瞳孔微缩:“主电源已被远程切断,备用电池维持系统运行。一旦我们启动车辆或试图拆除炸弹,电压波动会立刻激活引信。”
周子豪靠在车体旁喘息,脸颊泛红,呼吸短促。他抬起扫描仪对准最近的炸弹模块,屏幕跳出数据:**倒计时 7分12秒**。
“不能动车,不能断电,不能剪线。”他说,声音发颤,“除非……能找到主控终端。”
“没有终端。”陈御风目光扫过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这是预设程序,全自动执行。沈明远只需要按下启动键,剩下的交给时间。”
张建军已绕行半圈,确认其他车辆情况。“全部装了同样的装置,”他回来低声说,“连拖车都不例外。”
沈昭华忽然抬头,望向高处通风井口斜射进来的一束阳光。那是从顶层天井折射下的光线,穿过层层钢架,在地面投下一小片明亮光斑。她摘下口红,拧开外壳,取出金属内胆。
“那边。”她指向消防管道旁堆放的三个废弃油桶,桶身有裂痕,渗出暗色溶剂,在地面形成一片反光湿迹。
陈御风立刻明白她的意图。他点头:“制造火源,触发自动报警系统,迫使监控切换模式。”
沈昭华蹲低身形,将口红金属壳边缘对准阳光入射角,缓缓调整倾斜度。光束在金属面上聚焦成一点,落在油桶渗漏处。起初无反应,三分钟后,溶剂蒸汽遇高温开始冒烟,紧接着腾起一团橘黄色火焰。
警报声骤然响起,红蓝警示灯旋转点亮。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集体转向火源方向,红外追踪模式切换为广角录像。就在这一瞬,陈御风拍了下周子豪肩膀。
“走。”
周子豪咬牙爬起,抓起绝缘剪,贴地向装甲车底部匍匐。陈御风蹲在他身后,耳机连接车载诊断端口,调出军方标准拆弹流程图。
“双线并联,红蓝各一,”他语速平稳,“剪红,保留供电回路。动作要快,但不能抖。”
周子豪额头抵地,双手伸入车底。他的手指触到导线接头,轻轻拨开保护套。红色与蓝色电线并列缠绕,连接着中央引爆模块。他屏住呼吸,将绝缘剪前端插入红线根部。
咔嚓。
红灯熄灭。
车内机械语音随即响起:“备用引爆程序启动,倒计时90秒。”
“左侧支撑柱。”陈御风转身看向张建军,“撞断它,卷帘门会偏移轨道。”
张建军已坐进驾驶座,钥匙插进 ignition 孔——那是他们三个月前测试应急通道时私自加装的备用线路。他握紧方向盘,右脚踩下油门,引擎低吼。
“沈昭华,震爆器。”
她从袖口抽出一枚扁平遥控器,拇指按住凹槽按钮。这是他们在一次结构测试中埋设于墙体内的微型装置,功率足以震裂钢结构焊点。
“三、二、一。”
她按下按钮。
轰!
左侧承重柱根部炸开一道裂缝,卷帘门轨道扭曲翘起。张建军猛打方向,踩死油门,装甲车咆哮着冲向前方大门。车头撞上金属门体的刹那,整扇门向内塌陷,边缘撕裂钢梁,发出刺耳金属刮擦声。
车轮碾过断裂电缆,火花四溅。车身剧烈颠簸,冲出封锁口,直冲上坡道。
后视镜里,顶层办公室窗户亮起强光。沈明远站在窗前,西装凌乱,右手狠狠砸向玻璃。他的嘴型清晰可辨:“他们活不过今晚!”
车内无人说话。周子豪瘫坐在后排,闭眼调息,手指仍蜷曲如握剪刀状。沈昭华将口红壳收回盒中,轻轻合上盖子。张建军紧盯前方坡道出口,双手稳握方向盘,指节泛白。
陈御风回头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大楼轮廓,又低头看向腕表。时间显示21:17。他伸手摸向夹克内袋,取出一张折叠纸条——那是从通风管道铭牌旁顺手抄下的设备序列号复印件。
他展开纸条,目光落在末尾一行手写备注上:**关联Ip:192.168.71.8|登录凭证缓存周期:48小时**。
车冲出坡道,驶入城市边缘街道。霓虹稀疏,路灯间隔漫长。前方t字路口,左转通向工业区,右转通往高速入口。
张建军放缓车速。
“去哪儿?”他问。
陈御风盯着纸条,忽然开口:“查一下周振国最后一次实验室访问记录。”
周子豪猛地睁开眼。
沈昭华的手停在安全带卡扣上。
张建军踩下刹车,车辆滑行数米,停在路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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