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卡扣声落下不到三秒,通道尽头传来金属门滑动的闷响。陈御风抬手压低战术灯束,光斑切在张建军脸上,对方立刻会意,工兵铲横挡身前,侧身贴住岩壁。周子豪迅速收起扫描仪,沈昭华将背包拉链闭合至最后一格,动作轻得如同呼吸暂停。
四人沿张建军指引的通风井下行,梯级锈蚀严重,每一步都引发细微的金属震颤。行至地下二层转角,陈御风忽然停步,手腕上的机械表指针轻微偏转——磁场异常。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示意全员静止,随后从夹克内袋取出万用表,接通车载终端残余电源。屏幕亮起,电磁波形图剧烈跳动,高频脉冲集中在左侧频段。
“车被动了。”他低声说。
沈昭华立即掏出手机,信号栏空荡。她切换至离线地图,导航界面却自动刷新,路线标记已偏离原定撤离路径,指向西北方向一处废弃雷达站。
陈御风拔掉终端接口,切断车辆远程连接模块。车内其余电子设备陆续黑屏。他逐项检测,最终将探头移向副驾——万用表数值骤升。
目标锁定:沈昭华左手。
他目光抬起,落在她无名指的翡翠戒指上。玉石表面温润如常,但在电磁感应下,内部出现规律性微电流波动。
沈昭华察觉他的视线,低头看向戒指。她没有犹豫,一把扯下,狠狠摔向地面。玉石应声碎裂,内层金属薄片裸露,一枚米粒大小的银色元件嵌在环腔深处,正持续发射低频信号。
“被动追踪器。”陈御风用镊子夹起残件,“不是沈氏安防系统制式。”
沈昭华盯着碎裂的玉片,指尖微微发紧,但声音平稳:“谁能在我不知情时植入?”
“不需要知情。”陈御风将元件收入密封袋,“只要接触过戒指的人,都有机会。宴会、会议、家族聚餐……任何一次握手或合影。”
周子豪调出车载备用电源,短暂激活红外探测模块。屏幕显示方圆百米无热源活动,但右后轮位置有微弱金属反射信号。
“外挂钉状追踪器,吸附式。”他说,“还没激活,可能等我们进入主干道才会启动。”
陈御风点头,下令关闭所有电力系统,改用手绘地形图规划新路线。张建军从后备箱取出纸质地图铺在引擎盖上,手电斜照,三人围拢查看。原定路线经由315国道返回城市,现改为穿越戈壁腹地,绕行南线荒漠带。
车辆重新启动,仅保留基础照明与引擎动力。车轮碾过碎石,驶入无人区。
夜色吞没车身轮廓。前方沙丘连绵起伏,月光斜洒在干燥的地表,泛出灰白光泽。车内一片沉默,只有仪表盘微弱的绿光映在众人脸上。
行驶约二十分钟,陈御风突然轻踩刹车。
车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金属靴底踩踏钢板。
他没回头,右手缓缓移向方向盘下方暗格,触到系统唤醒键的凹槽。左手则轻轻敲击方向盘三下——短、短、短,摩斯码中的“S”。
后视镜中,一道黑影伏在车顶,全身包裹深色作战服,面部覆着全覆式黑色护目镜,镜面反着冷光,看不出瞳孔方向。那人双膝微曲,重心稳定,显然受过专业攀爬训练。
张建军缓缓抽出工兵铲,贴在座椅边缘,随时准备破窗突袭。周子豪拆下后排座椅螺丝,握在掌心,另一只手重启便携终端,开启短时红外扫描。
“一人。”他低声汇报,“未携带可见武器,体温正常,移动频率与车速同步。”
沈昭华取下发簪,别进袖口,长发散落肩头。她摊开地图,用铅笔标注当前坐标,笔尖稳得没有一丝晃动。
“要不要停车?”她问。
陈御风摇头:“现在驱逐,他可能坠落砸中油箱或悬挂系统。一旦漏油或爆胎,我们就彻底被困。”
“那让他一直待在上面?”
“不。”陈御风放缓油门,车速降至四十公里每小时,“他在试探。敲一下车顶,看我们反应。我们装作没察觉,反而能让他放松警惕。”
话音刚落,车顶再次响起敲击声。
**嗒、嗒、嗒。**
还是“S”。
陈御风用笔帽轻叩仪表台,节奏一致,伪装成驾驶员无意间的习惯动作。同时,他悄悄调整方向盘角度,让车辆缓慢偏向右侧沙丘背风面。
周子豪记录下每次敲击间隔,输入笔记本,生成波形图。初步分析显示,信号节奏带有校验特征,疑似某种加密协议的握手序列。
“不是随机试探。”他说,“他在建立通信信道,可能想诱使我们回应特定编码。”
“那就回应。”陈御风说,“但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改用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之后,故意延迟下一组信号,制造出操作迟疑的假象。
车顶黑影微微抬头,护目镜转向驾驶座方向。
几秒后,敲击声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右后轮传来的细微摩擦音——像是金属刮擦轴承。
周子豪立即趴到后排地板,耳朵贴近车门内板。“有人在安装外部装置,可能是信号增强器或遥控引爆模块。”
陈御风眼神一凛。
他不再掩饰意图,直接降低车速至三十公里每小时,轮胎陷入松沙,车身略微颠簸。车顶黑影果然重心前倾,单膝点地以保持平衡。
就是现在。
陈御风猛打方向,车体向左倾斜,利用惯性制造剧烈晃动。同时,张建军猛然推开车门,工兵铲自下而上挑向车顶边缘。
金属碰撞声刺耳响起。
黑影跃起闪避,落地时踩中沙丘斜坡,身形一滞。陈御风立刻踩油门,车轮卷起砂石,向前疾驰。
“他没追。”周子豪回头望,“站在原地。”
“不是没追。”陈御风紧盯后视镜,“是在确认我们是否真的摆脱了追踪信号。”
沈昭华低头检查地图,铅笔圈出前方一处孤立高地。“再往前五公里有片背风沙谷,地势遮蔽,适合设伏。”
“就去那里。”陈御风说,“我们不逃。”
他伸手按下系统唤醒键,思维界面瞬间展开:
【飞行王朝系统】
签到地点:未知荒漠移动载具(非固定航空设施)
贡献值累积:76%(距3级权限解锁尚差24%)
可激活功能:暂无
提示:建议于明日抵达机场或航校区域进行补签。
他关闭界面,目光重回前方黑暗。
车轮滚滚,碾过荒原。
沙丘轮廓在夜色中逐渐隆起,像一头沉睡巨兽的脊背。车顶黑影始终未再出现,但所有人都知道,对方仍在某处注视着这辆越野车的轨迹。
沈昭华将发簪重新挽起,动作利落。周子豪合上笔记本,屏幕熄灭前最后闪过一行数据:**敲击频率匹配度87.3%——接近标准军用通讯协议**。
张建军握紧工兵铲,目光扫过窗外起伏的地平线。
陈御风双手稳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车辆缓缓驶入沙谷底部,四周沙墙高耸,形成天然屏障。他熄火,拉下手刹,车内灯光尽数关闭。
四人静坐不动。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
沙谷上方,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沙丘顶端,蹲伏如猎鹰。黑色护目镜映着星光,缓缓转向谷底那辆漆黑的越野车。
陈御风透过车窗缝隙,看见了那个轮廓。
他轻轻按下中控台下方的一个隐蔽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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