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出三人影子,长短交错。陈御风将那枚身份芯片插入终端接口,屏幕亮起一瞬后跳出红色警告框。数据库比对失败,信号残留分析由周子豪接手。他戴上防静电手套,用探针提取芯片表层震荡波纹,连接频谱仪。
“频率段落在4.7到5.2吉赫之间。”周子豪盯着波形图,“和东欧废弃的R-86军用中继站一致,那个站点十年前就停用了。”
金属椅上的俘虏手腕被钢缆锁死,额头渗汗,呼吸缓慢而深沉。他的颈部衣领被撕开一角,一道暗青色蛇形纹身裸露出来,头部盘绕成衔尾状。陈御风注意到自己腕表内侧轻微震动了一下,极短促,像电流掠过皮肤。
沈昭华站在俘虏侧面,目光落在他喉结处。她忽然开口,语调低平:“你是‘衔尾蛇’的人?”
德语发音清晰,没有迟疑。
俘虏眼皮微动,肌肉瞬间绷紧。他没看沈昭华,视线仍钉在陈御风的手腕上,仿佛那块机械表是某种识别信物。
沈昭华向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你们的指挥官,是不是奥地利籍?2028年空难调查组的技术顾问?姓冯——”
俘虏嘴角突然抽搐,一缕血丝从鼻腔滑下。
陈御风瞳孔一缩。前世那份被压下的报告里,确实有个叫冯·克劳斯的外籍专家,坚持称发动机停车属于飞行员操作失误。当时他想反驳,却被上级打断。
“他在触发体内装置。”周子豪快速扫描俘虏颈动脉,“神经毒素释放机制,三十秒内会阻断中枢信号。”
沈昭华从医疗包取出一支银色注射器,推入俘虏上臂。对方身体剧烈震颤,瞳孔扩大,但意识未散。
陈御风抓住他的右手,强行按在桌面上。指甲与金属摩擦发出刺响。俘虏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手指猛地蜷缩,指尖划过自己的掌心,留下三道血痕。
然后他翻转手掌,将指尖抵上陈御风的掌面。
一笔,一划。
不是文字,也不是数字。
是经纬度。
北纬39.876,东经106.442。
陈御风呼吸一顿。这个坐标他见过,在系统签到提示中出现过三次——F-22残骸所在地,沙漠深处的战机遗址核心区。那里曾是禁飞区,二十年前一场神秘坠机后被永久封锁。
俘虏喉咙咯咯作响,眼球向上翻起,手指无力垂落。
心跳监测仪发出长鸣。
“死了。”周子豪收回听诊器,“毒素不可逆,最后几秒他在传递信息,不是求救,是定位。”
陈御风低头看着掌心的刻痕,六位数字边缘渗血,微微发烫。他没擦,任其留在皮肤上。
沈昭华已调出卫星地图,坐标点落在一片荒漠中央,四周无道路,无基站,只有一圈模糊的环形地貌轮廓。
“这里曾经是空军试验场。”她说,“七十年代末关闭,对外宣称地质塌陷。但我在mIt档案馆查到一份解密备忘录,提到当年回收过一架‘非本国制式’的战斗机残骸。”
周子豪摘下眼镜,用袖口擦拭镜片水雾:“刚才他看到陈御风的手表才决定开口。那块表……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标记?”
陈御风沉默两秒,抬起左手。表盘正常,但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编号:YF-15A-07。那是他前世最后一次飞行任务编号,也是父亲遗物移交时登记的序列号。
“有人认得这个。”他说。
沈昭华点头:“他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会去哪。这不是拦截,是引导。”
“故意让我们拿到图纸,再引我们去遗址?”周子豪声音发紧,“可为什么?”
“因为真正的数据不在图纸上。”陈御风盯着屏幕中的环形地貌,“而在地下。那架F-22不是坠毁,是降落。它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房间陷入短暂寂静。监测仪的长鸣已被切断,只剩终端风扇低速运转。
沈昭华打开加密通讯模块,输入一段指令。三分钟后,远程侦察无人机的预设航线自动调整,目标锁定坐标点。她又调出车辆调度列表,删除原定运输路线。
“所有载具必须更换。”她说,“刚才周子豪从尸体胃部取出一个微型胶囊,内部含有纳米级磁性粒子,能附着在金属表面持续发射脉冲信号。我们之前用的吉普车、装甲车,全部被动植入过追踪单元。”
周子豪将胶囊残片放入质谱仪:“材料成分和莱恩科材的催化剂样本一致。沈明远引进的那批‘环保添加剂’,根本就是间谍载体。”
陈御风走到墙边,取下挂在挂钩上的飞行夹克。内衬口袋里藏着一张折叠的航空图,边缘已被摩挲得发白。他展开一角,对照卫星图像,发现遗址核心区正好位于旧航路d-71的投影线上。
“dZ-71。”他低声说。
“什么?”沈昭华问。
“德意志联合体的项目代号。张建军办公室那幅字,dAV水印,全称是deutsche Aero Verbund。他们三十年前就在布局。”
沈昭华眼神一凛:“那你掌心的坐标,不只是地点,也是钥匙。”
陈御风没回答。他走向角落的工具台,拿起一把不锈钢镊子,夹住一块黑色涂层碎片——来自第71章机库中的等离子隐身材料。他将其贴近俘虏颈部的纹身照片,用紫外灯照射。
纹身边缘浮现出细微的荧光编码:Σ-7。
“蛇形标记不是帮派符号。”周子豪凑近观察,“是分级标识。Σ代表最高权限执行者,只有携带核心情报的特工才会被注入神经毒素。”
“也就是说。”沈昭华合上平板,“这个人不是底层打手,而是信使。他明知必死,也要把坐标交出来。”
陈御风将镊子放下,伸手摸向桌面。指尖触到俘虏留下的血痕,已经凝固。他缓缓握拳,掌心血痕嵌进纹路。
“他们想让我们去。”他说,“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去过一次。”
沈昭华抬眼:“什么时候?”
“在我死的那天。”
房间里再次安静。终端屏幕自动刷新,显示无人机已抵达目标区域上空,开始拍摄。第一帧画面传回:沙地中央,一道裂缝延伸数十米,下方隐约可见金属反光。
周子豪正准备接入图像增强程序,忽然警觉抬头。
“信号被干扰了。”他迅速切换备用频道,“不是外部屏蔽,是内部泄露。我们的加密协议有后门。”
沈昭华立即切断外联模块,拔出所有存储设备。陈御风则蹲下身,检查安全屋的地线接口。他用螺丝刀撬开地板接缝,发现一根额外铺设的光纤线路,颜色与原装完全不同。
“早就被装了中继节点。”他说,“我们每一次数据调取,都被同步传输出去。”
沈昭华冷笑:“所以俘虏才会这么轻易被带进来。他们不怕我们审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会说什么。”
陈御风站起身,脱下飞行夹克,从内袋取出一支签字笔。他在墙上未贴瓷砖的一角写下六个数字:39.876,106.442。
然后划掉。
重新写下一组:39.875,106.441。
“用假坐标引开他们。”他说,“真路线走地下涵道,从废弃排水管穿过去。”
周子豪立刻开始修改导航参数。沈昭华则拆开两部旧对讲机,改装成信号诱饵,设定定时广播虚假行程。
“明天清晨六点出发。”她说,“新载具十五分钟内到位。”
陈御风点头,将机械表调至静音模式。掌心的刻痕还在,隐隐作痛。
他看向窗外。天边已有微光渗透云层。
一辆黑色厢式货车缓缓停靠在巷口,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识。驾驶室门打开,一名戴帽男子下车,绕到后舱,拉开金属门板。
车厢内,一台改装过的全地形吉普车静静停放,轮胎加宽,底盘抬高,顶部装有伪装成行李架的信号屏蔽阵列。
陈御风披上夹克,走向门口。
沈昭华最后检查了一遍数据封装情况,将主控芯片藏入一枚飞机模型的引擎舱内。周子豪背起工具包,手里攥着一张写满合金配比的纸条。
三人走出安全屋,铁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陈御风最后一个上车,坐在副驾位置。他低头看了眼掌心,血痕已经开始结痂。
驾驶员启动引擎,车辆平稳驶出巷道。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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