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方的幽蓝光点仍在坠落，像是被某种法则牵引着渗入苏寒眉心。
黑暗苏寒的断剑化作的黑芒刚钻入他识海，便掀起惊涛骇浪——荒古天命纹在他眼底疯狂游走，金纹如活物般啃噬着记忆封印。
\"小心！\"姬九黎的指尖刚触到苏寒手腕，便见那道虚化的身影骤然凝实。
黑暗苏寒的断剑不知何时重握掌心，剑身裂痕中渗出的黑雾凝成锁链，\"唰\"地缠向苏寒脖颈。
苏寒本能后仰，后颈擦着锁链刮出血痕。
他握剑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识海里翻涌的画面——昏暗的沧澜宗演武殿，青石板被血浸透，他跪坐在地，手中那柄与破劫剑胚极为相似的剑正滴着血。
台阶上，白发苍苍的长老捂着脖颈伤口，浑浊的眼仍凝着不可置信：\"寒儿...你为何...\"
\"不！\"苏寒喉间发出闷吼，破劫剑胚突然震颤，剑脊上的弑神剑灵睁开眼。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剑灵的面容——竟与记忆里挥剑的青年有七分相似。
\"残影吞噬！\"他咬碎舌尖，血腥味激得神智一清。
按照系统提示的噬兵组合技口诀，剑胚突然化作半透明虚影，精准撞向黑暗苏寒斩来的剑气。
\"叮——\"
金属交鸣震得两人耳鼓生疼。
苏寒瞳孔收缩，他分明看见自己的剑气被剑胚\"吃\"进剑身纹理，那些原本晦涩的纹路竟亮起暗红光泽。
与此同时，识海里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演武殿外飘着雪，他捧着药碗跪在长老房门前；长老手把手教他握剑，说\"剑者，先正心\"；还有那夜他被人偷袭，是长老用身体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够了！\"他嘶吼着挥剑，剑胚上的暗红纹路突然连成锁链，反缠向黑暗苏寒。
黑暗苏寒的断剑\"当啷\"坠地，他望着那锁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被偏执取代：\"你以为吞噬我的剑气就能掩盖真相？\"他踉跄后退，指尖咬破掌心，黑血溅在断剑上，\"看看你剑胚上的噬主预警！\"
苏寒低头，心瞬间沉到谷底——剑胚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血字：\"下一个必须吞噬的至亲：沧澜宗大长老\"。
\"这不可能！\"他踉跄两步，后背抵上祭坛石壁。
记忆里的画面与现实重叠：那夜他确实捧着药碗去了长老房，却在推开门的瞬间被人打晕；醒来时，长老已经倒在血泊里，他手中握着染血的剑。
当时他以为是有人栽赃，可现在...
\"你杀了他。\"黑暗苏寒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你被心魔侵蚀，亲手斩了最敬爱的人。
后来你用时间法则篡改记忆，可我是被你抹去的'真实线'里的你——\"他突然笑起来，\"现在知道为什么每次突破都要承受天道诅咒了吗？
因为天道在惩罚你这个篡改者！\"
\"住口！\"姬九黎的本命剑\"御星辰\"突然出鞘，星辰之力凝成光盾挡在苏寒身前。
她望着苏寒发白的脸色，指尖悄悄掐入掌心——共生枷锁让她清晰感知到他的痛苦：心脏像被人攥着揉捻，记忆的天平正在疯狂倾斜，一边是系统灌输的\"正义之路\"，一边是黑暗苏寒带来的\"真实碎片\"。
\"他在混淆视听。\"她转身抓住苏寒肩膀，星力顺着掌心涌入他识海，试图稳住即将崩溃的神魂，\"你觉醒荒古圣体时，我用天玄女帝的命盘算过你的过去——那夜演武殿有三股气息，除了你和长老，还有第三个人。\"
苏寒猛地抬头，眼底的金纹竟淡了些：\"第三个人？\"
\"是...太初圣庭的秘卫。\"姬九黎咬牙，\"他们身上的星纹我认得。\"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苏寒眉心，那里还残留着黑芒钻入时的灼痛，\"或许当年有人想借你的手除掉长老，再用记忆法术让你以为是自己动的手。\"
黑暗苏寒的身影突然开始虚化，祭坛上方的蓝光点愈发密集，像是某种空间法则在强行抹除他的存在。
他盯着苏寒手中的破劫剑胚，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别急着信她...你剑胚里的剑灵，其实是你斩落的恶念。\"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下次见面时，我会让你看看...被你封印在剑胚里的，究竟是什么。\"
话音未落，他彻底消散。
断剑\"当\"地坠地，剑身上的血字\"沧澜宗大长老\"却愈发清晰，甚至开始渗出黑血，滴在青石板上冒出阵阵青烟。
苏寒弯腰拾起断剑，掌心刚触到剑身，便被烫得缩回手。
剑身上浮现出一行更小的字：\"三日后，噬主\"。
\"三日后？\"他握紧破劫剑胚，剑胚突然发出嗡鸣，剑身的弑神剑灵竟对着断剑露出森然笑意。
祭坛外传来更急促的脚步声，这次还夹杂着法器震荡的嗡鸣。
\"是沧澜宗的巡山队。\"姬九黎皱起眉，她的本命剑突然飞回鞘中，\"他们感应到这里的法则波动了。\"她拉住苏寒的手腕，指尖在他手背上快速画了个隐匿符，\"先离开，你的神魂需要三天才能恢复，这期间...\"
\"我要去演武殿。\"苏寒打断她，他望着掌心的断剑，又摸了摸怀中的青铜钥匙——那是之前从祭坛暗格里找到的，刻着\"沧澜宗秘库\"的字样，\"我要去查当年的卷宗，找第三个人的线索。\"
姬九黎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我陪你。\"她的目光扫过苏寒手中的断剑，又落在他剑胚上的血字，指尖悄悄按在腰间的星纹玉佩上——那是太初圣庭的传讯法器，\"有些事，可能需要圣庭的秘典佐证。\"
两人刚隐去气息，祭坛石门便被撞开。
为首的沧澜宗外门执事举着火把，警惕地扫视四周：\"刚才的法则波动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难道有上古魔神封印松动？\"
苏寒拉着姬九黎躲在石柱后，望着执事们举着火把走向祭坛中心。
他的目光落在那柄断剑上——此刻断剑表面的黑血已经渗入青石板，在地面烧出一个焦黑的小坑。
\"三天后。\"他低声重复着剑身上的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破劫剑胚的剑柄。
剑胚突然发烫，弑神剑灵的声音在他识海响起：\"想吃掉这柄断剑吗？
吃掉它，你就能知道'噬主预警'的真相...不过，\"剑灵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恻恻，\"吃掉至亲的兵器，可比吃掉仇敌的血痛苦百倍哦。\"
苏寒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望着姬九黎的侧脸，她发间的星纹步摇在火把下泛着微光，像极了记忆里长老房檐下挂的铜铃——那是他十二岁时用捡来的铜片给长老打的，说等他成了大修士，就换成真正的星纹玉。
\"我一定会查出真相。\"他握紧断剑，掌心被剑柄的棱纹硌得生疼，\"无论是谁动的手，无论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该还的，总要还。\"
祭坛外的脚步声渐远，苏寒刚要拉着姬九黎离开，却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他抬头，正看见祭坛穹顶的裂纹中，渗出一缕比之前更浓郁的黑雾——那黑雾里，隐约能看见半柄断剑的轮廓，正缓缓向下坠落。
姬九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骤变：\"这是...空间乱流里的残片？\"她的本命剑再次出鞘，星辰之力凝成光罩护住两人，\"快走！
这里的法则屏障要撑不住了！\"
苏寒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望着那缕黑雾里的断剑，突然想起黑暗苏寒消失前说的话——\"下一次，我会带着真相来找你\"。
而此刻，那缕黑雾里的断剑，正与他手中的断剑发出共鸣，嗡鸣声震得整个祭坛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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