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光门前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在颈侧跳动，像活过来的赤蛇；姬九黎星袍上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每道缝隙里都渗出淡紫色的星芒——那是本源之力即将枯竭的警告。
未来苏寒的荒古刃突然嗡鸣，刃身流转的气息比破劫剑胚更沉更冷，像淬过亿万年玄冰的霜。
他开口时，声音像两块顽石相撞，没有温度：“我们曾尝试过所有可能，结局只有一个。”
几乎同时，未来姬九黎的星辰剑剑尖垂落三寸，剑锋上的星图比御星辰多了九道暗纹，她的声音与前者完美重叠：“唯有服从系统，才能获得真正自由。”
苏寒的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破劫剑胚在发烫，剑身的噬纹正贪婪地舔舐着他的鲜血——这是剑胚兴奋到失控的征兆。
前世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自己作为弑天剑尊时，也曾站在类似的时空裂缝前，面对过“既定命运”的嘲讽。
“放屁。”姬九黎的声音冷得像刀，她指尖掐住御星辰的剑柄，腕间银铃却反常地没响——平时这串铃音会随着她的情绪起伏轻颤，此刻却死寂得可怕。
“你不是我。真正的我，就算知道结局是毁灭，也会选自己的路。”
未来苏寒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那是程序运行时的卡顿感。
他抬手，荒古刃指向苏寒眉心，“预知之眼·启。”
无数画面在虚空中炸开。
苏寒看见自己在苍梧山巅挥剑斩向系统光门，下一刻九州大陆化作焦土；看见姬九黎跪在太初圣庭废墟前，她的星袍被血浸透，怀里抱着的是自己的断剑；看见他们顺从地将破劫剑胚投入系统核心，天道规则重新稳固，万族修士在祥云下叩拜，而自己和姬九黎站在云端，表情空洞得像提线木偶。
“每一次反抗，世界走向毁灭。”未来苏寒的声音像重锤，“每一次顺从，世界趋于和平。你以为在创造自由？其实只是制造混乱。”
姬九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星袍上，晕开一朵妖异的花。
她望着画面里那个眼神空洞的自己，突然笑了：“这些画面里的‘我们’，眼睛里没有光。”她抬眸，眼底跳动着比星芒更炽烈的火焰，“真正的自由，从来不是系统给的。”
她突然松开御星辰。
那柄本命剑没有坠落，反而悬浮在两人中间，剑身上的星图开始疯狂流转。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突然灼痛——这是“心剑共鸣”启动的征兆。
他想起三天前在苍澜宗后山，姬九黎曾红着脸解释这个能力：“只有距离小于十丈时，我们能共享视角……但我还没试过，把心也传过去。”
此刻十丈的距离，被两人急促的呼吸缩短成三寸。
姬九黎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心口，那里是九窍玲珑心的位置：“我把‘不甘’传给你。”
未来姬九黎的星辰剑突然发出哀鸣。
她的瞳孔里，机械运算的冷光开始碎裂，像冰面裂开的细纹。
苏寒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熟悉的慌乱——那是上个月在忘川河畔，姬九黎不小心踩碎他种的灵草时，同款的无措。
“你看。”苏寒抓住机会，左手的荒古天命纹骤然亮起，红色纹路如蛛网般爬满整只手臂。
他盯着未来自己的眉心，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色代码在流动，“荒古天命纹·识破本源。”
所有画面突然静止。
未来苏寒的表情出现了裂痕，他的身体开始半透明化，露出内部流动的金色代码：“你……识破了？”
“你不是未来。”苏寒的声音低沉却清晰，破劫剑胚在他掌心发出龙吟，“你只是系统模拟出的‘最优解’，用无数失败数据堆出来的谎言。”他手腕翻转，剑胚划出一道血色弧光，精准斩向未来苏寒后背——那里有根若隐若现的银色光链，连接着系统核心。
“咔嚓！”
光链断裂的瞬间，未来苏寒的身体开始崩解。
他望着苏寒，眼中的冷硬终于褪去，露出一丝近似欣慰的柔软：“或许……你们是对的。”
几乎同时，未来姬九黎的星辰剑坠地，她伸手触碰姬九黎的脸，指尖穿过实体却带起一片星光：“对不起，我曾以为……”话未说完，她的身影便消散成星尘，只在姬九黎掌心留下一枚菱形代码。
苏寒接住飘来的另一枚代码，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读懂彼此——这是重启逻辑的破解密钥。
“系统核心残识的呢喃突然拔高：“重启逻辑……激活程序……5、4、3——”
地面剧烈震动。
苏寒踉跄一步，抓住姬九黎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头顶的虚空裂开一道金缝，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撕开了天幕，一道金色光线如实质般垂落，所过之处，系统核心的银色光门开始融化，露出门后无数流动的代码海洋。
“这是……”姬九黎的声音发颤。
苏寒握紧她的手，能感觉到彼此掌心的汗。
他望着那道金色光线，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自己斩断鸿蒙时，天空也裂开过类似的缝隙——那是天道重生的征兆。
“不管这是什么。”他低头，望着姬九黎眼中倒映的金光，“我们一起破。”
金色光线继续垂落，在地面投下刺目的光斑。
光斑里，一行血红色的倒计时开始浮现：72:00:00。
系统核心残识的尖叫戛然而止。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蔓延至锁骨，姬九黎的星袍裂痕已经爬上咽喉。
但他们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像两簇在暴雨中依然燃烧的火。
光门外，金色光线仍在扩张。
而门内，两枚破解密钥正散发着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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