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上的“我即鸿蒙”四字刚一凝固,整座悬浮在混沌中的图书馆便发出垂死的呻吟。
苏寒掌心的血珠顺着纸纹爬进书脊,原本泛着灰雾的书页突然炸成千万道金光,每道金光里都映着他们曾共同走过的片段——沧澜宗柴房里沾着木屑的剑胚,太初圣庭玉阶上对峙的剑与心,荒古禁区里斩落魔神时溅在他眉骨的血……
“看头顶!”林无涯的惊喝撞进苏寒耳中。
他抬头,那些原本坠落的书页正逆着重力攀升,在穹顶处交织成一道足有千丈高的命运轮盘。
青铜色的轮盘上刻着三个猩红选项:“hE”“bE”“tE”,轮盘中央用金漆描着他的名字,每一笔都像烧红的铁钉钉进视网膜。
“这是鸿蒙系统的最终抉择……”姬九黎的指尖死死抠住苏寒衣袖,九窍玲珑心在她胸口剧烈跳动,震得她嗓音发颤,“它在问——由谁来定义这个世界的结局。”
苏寒突然剧烈咳嗽,胸腔里传来破劫剑核的灼痛。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右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皮肤下的血管像被无形的手抽走了颜色,连带着臂弯处的荒古天命纹都开始模糊。
“你的命纹在被规则吞噬!”林无涯从剑胚里冲出来,虎牙印记在他额间闪着血光。
剑灵的手穿过苏寒透明的左臂,急得眼眶发红,“你不是要当什么创世者,你是在把自己变成规则本身!”
苏寒反手抓住林无涯的手腕——那触感虚浮得像抓着一团雾气。
他忽然笑了,指腹擦过剑灵眼角的泪:“当年我斩落右臂化你,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总得有人站在规则之上……”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因为瞥见姬九黎苍白的脸。
少女的指尖正抵在他心口,那里的破劫剑核跳动得几乎要穿出胸膛。
她眼底的水光里倒映着他逐渐透明的轮廓,像倒映着即将熄灭的星火:“你说过要陪我看太初圣庭的雪,看荒古禁区的花开……”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碎的尖锐,“你不能一个人承担所有!”
话音未落,姬九黎胸口的九窍玲珑心突然迸出幽蓝光芒。
苏寒感觉有股温热的力量顺着交握的手涌进来,替他分担了几分规则侵蚀的剧痛。
可下一秒,他看见姬九黎的睫毛剧烈颤动,瞳孔里的焦距开始涣散。
“阿九?”他慌乱地捧住她的脸。
少女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峰,像在确认什么即将消失的轮廓:“我刚才……突然想不起你穿杂役服劈柴的样子了。”她的泪砸在他手背上,“还有你第一次用剑胚替我挡雷劫时,剑刃上沾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
苏寒的心脏仿佛被人攥住。
他终于明白共生枷锁此刻的反噬——他们共享的不仅是痛觉,更是记忆的天平。
他每消失一分存在,她便要遗忘一寸与他相关的岁月。
“停下!”他想抽回手,却被姬九黎死死攥住。
“你说过要一起走完这一世。”少女仰起脸,眼泪顺着下颌线滴在他透明的衣襟上,“现在你要食言吗?”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苏寒心口。
他想起初遇时她站在太初圣庭的玉阶上,眼中是拒人千里的冷;想起她第一次对他笑,是在他替她挡下致命一击后,血沫混着笑意在唇边绽开;想起她捧着他被反噬的手,用九窍玲珑心替他温养伤口时,说的那句“我从未信过天道,但信你”。
“阿九……”他声音发哑,“真正的自由不是逃避轮回,是定义轮回。”
话音未落,破劫剑核在他胸口炸开刺目的金光。
苏寒咬碎舌尖,用鲜血为引催动创世圣体的本源之力。
混沌之气从他七窍涌出,像活过来的蛇群钻进命运轮盘的缝隙。
轮盘上的“tE”选项突然迸出比太阳更亮的光,“真正的结局”四个字母在虚空中燃烧。
“够了!”林无涯扑过来想拽住他,却只能触到一片逐渐消散的光雾,“你会被彻底抹除的!”
“那就让我成为规则的锚点。”苏寒的身影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身后崩塌的书架,“这样无论轮回多少次……”他望着姬九黎逐渐空白的记忆,用尽最后力气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你总会在某个纪元,重新遇见我。”
命运轮盘开始疯狂转动。
图书馆的穹顶彻底崩碎,混沌之气如洪水倒灌,将三人的身影淹没在金光里。
苏寒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拆分成最原始的粒子,却在消散前听见姬九黎的尖叫穿透混沌:“我不会忘的!就算用九窍玲珑心养着每一寸记忆——”
“就算你忘了,我也会找到你。”他在心里说完最后半句话,彻底融入规则的洪流。
新纪元的第一声啼哭穿透晨雾时,一座青灰色的碑塔正从虚空中缓缓浮现。
碑身刻着三个名字,笔画还带着新凿的痕迹:“苏寒”“姬九黎”“林无涯”。
晨风吹过碑顶的铜铃,叮咚声里,碑塔最深处突然传来细微的裂纹。
一块裹着混沌之气的石碑缓缓裂开,露出其中沉睡的身影——与碑上“苏寒”面容相同,却有一双闭着的、泛着金纹的眼睛。
他的指尖动了动,仿佛在回应远处某个正在苏醒的意识。
而在更遥远的混沌里,三缕微光正穿过规则的缝隙,朝着新生的世界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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