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殿内的幽光渐渐平息,只剩下穹顶那些细小镜面依旧散发着微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劫后余生的宁静弥漫在空气中,与之前镇压魔孽时的惊天动地形成了鲜明对比。
凌九霄毫无形象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身体被掏空。龙阳仙元消耗过度,此刻他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哎哟喂……可累死小爷了……这活儿比跟十个血屠打架还费劲……”** 他哼哼唧唧地抱怨着,偏过头,看到旁边同样虚弱却坚持盘膝调息的沐清歌,忍不住嘴贱道,“清歌,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工伤?教主老爷子得给报销点丹药吧?最好再来几斤西域特产大红枣补补血……”
沐清歌被他这无厘头的话逗得莞尔一笑,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这时候了,你还贫嘴。”
**“苦中作乐嘛。”** 凌九霄咧嘴笑了笑,目光转向一直静立在一旁,气息逐渐平复的独孤黯。这位魔教教主此刻收敛了所有威压,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清癯老者,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
**“老爷子,您没事吧?刚才下面那大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听着动静怪吓人的。”** 凌九霄好奇地问道。他虽然疲惫,但八卦之魂仍在燃烧。
独孤黯走到两人身边,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落在那面恢复平静的幽冥镜投影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沧桑:
**“此事,说来话长。关乎我圣教起源,亦与你们守护者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说出了一个让凌九霄和沐清歌都震惊的秘辛:
**“世人皆以为我圣教源于西域,奉幽冥魔神为主,行事诡谲,乃邪魔外道。却不知,我圣教最初的创立者,并非什么魔神,而是……上古时期,负责看守‘归墟’封印的一支守护者后裔!”**
**“什么?!”** 凌九霄猛地坐了起来,差点闪到腰,“魔教……是守护者后裔创立的?!”
沐清歌也睁大了美眸,难以置信。
**“不错。”** 独孤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远古那场大劫后,守护者几乎伤亡殆尽,封印归墟的‘钥匙’也散落四方。其中一支幸存的后裔,带着部分关于幽冥之力的传承,迁徙至西域,建立了最初的圣教。我们的使命,本就是世代看守这处位于总坛之下的、最为脆弱的封印节点,防止归墟之气泄漏。”
他指了指脚下:“你们刚才镇压的‘魔孽’,便是漫长岁月中,从封印裂缝中泄漏出的一缕归墟恶气所化。它凝聚了世间至阴至邪的意念,拥有极强的腐蚀和破坏力。历代教主最大的职责,便是坐镇于此,加固封印,消磨魔孽。”
凌九霄和沐清歌听得心神激荡,原来魔教竟有如此正派的“前世”!这简直是颠覆江湖常识的惊天秘闻!
**“那……为何后来魔教的名声会变成这样?而且,教中供奉的幽冥魔神又是怎么回事?”** 沐清歌问出了关键。
独孤黯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讥诮:“岁月变迁,人心易改。最初的教义本是‘以幽制幽,以暗守光’,利用幽冥之力镇压邪祟,守护光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代弟子逐渐忘却了最初的使命,反而沉迷于幽冥之力带来的强大力量,开始追求个体的超脱和权势。教义被扭曲,行事风格也越来越偏激,最终成了如今被中原武林视为邪道的魔教。”
**“至于幽冥魔神……”** 他看了一眼幽冥镜,“那并非真实存在的神只,而是初代教主根据幽冥镜的力量特性,塑造的一个精神象征,用以凝聚教众。久而久之,便被神化了。”
凌九霄恍然大悟,咂咂嘴道:“合着就是一群守墓人的后代,忘了本职工作,开始瞎搞,还把工具给供起来了?这剧情我熟,话本里都这么写!”
独孤黯被他这粗俗却精准的比喻噎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我母亲她?”** 沐清歌更关心这个问题。
独孤黯的神色柔和下来,看向沐清歌的目光带着一丝长辈的慈爱(虽然在他那张古板的脸上很不明显):“沐雨桐……她是近百年来,血脉觉醒最为纯净的圣女。她早已洞悉了教义的偏离和潜在的危机(指归墟封印松动和林清风的阴谋)。她当年离开,并非背叛,而是为了寻找散落的钥匙线索,并保护你们这对蕴含完整守护者血脉的孩子。她将幽冥镜副镜和部分真相留给了我,嘱托我暗中守护你们。”
他看向凌九霄:“本座之前与你合作,并非 solely 因为你的实力或钥匙,更因为你是雨桐的儿子,是真正的守护者继承人之一。阻止林清风和天机阁,加固归墟封印,是你们与生俱来的责任。”
真相大白!
所有的谜团似乎都找到了答案。魔教的起源、母亲的苦衷、他们肩负的使命……如同一幅拼图,终于完整地呈现出来。
凌九霄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他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老爷子,你这包袱抖得有点大啊。合着我这潇洒不羁的江湖生活还没过够,就得扛起拯救世界的重担了?压力山大啊!”
独孤黯淡淡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你们的宿命。”
**“宿命个锤子!”** 凌九霄跳了起来,虽然腿还有点软,但腰板挺得笔直,“小爷我命由我不由天!不过……” 他话锋一转,咧嘴笑道,“要是顺便能收拾了林清风那个装逼犯,再把那个什么归墟堵上,听起来也挺带劲的!这活儿,我接了!”
他这混不吝的态度,冲淡了沉重的气氛。沐清歌也坚定地点了点头:“九霄说得对,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义不容辞!”
独孤黯看着这对性格迥异却同样坚定的兄妹,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他手腕一翻,取出了那面幽冥镜副镜,递给沐清歌:
**“清歌,你伤势未愈,暂且无法完全掌控此镜。但凭借它,你可慢慢吸纳幽冥之力,调和血脉,稳固伤势。待你痊愈,便可尝试沟通真正的幽冥镜本体,获取完整的传承。”**
接着,他又取出几卷看似年代久远的兽皮卷轴,递给凌九霄:
**“这是沐雨桐当年留下的手札,记载了她对幽冥镜、归墟以及另外几把钥匙的研究心得,或许对你们有所帮助。第三把钥匙‘传国玉玺’,据她推测,最有可能藏匿于帝都皇陵深处。但那里是龙潭虎穴,朝廷势力盘根错节,天机阁的眼线定然也不少,你们需从长计议。”**
凌九霄接过卷轴,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一丝属于母亲的温暖气息,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老爷子!帝都嘛……听起来比这地下世界有意思多了!”
至此,魔教总坛的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凌九霄不仅救出了妹妹,揭开了身世之谜,更与魔教教主达成了联盟,获得了至关重要的信息和下一步的线索。
然而,他和沐清歌都清楚,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天机阁、林清风、归墟之劫……前方的道路,注定更加艰险。
但此刻,兄妹二人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无畏的光芒。
管他前路如何,一剑在手,笑傲前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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