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城堡内部冰冷的金属通道里,池小橙背靠着布满铆钉的墙壁,身体微微颤抖。
哈尔那句“做得好”的低语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她心头,不断回响。
苏菲愤怒离去的背影和那双充满被侵犯感的眼睛,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带来一阵阵尖锐的愧疚和更深的恐慌。
她成功了,却像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哈尔那深不见底的纵容,不再是舞台的许可,而是将她更深地拖向深渊的锁链。
她需要喘息,需要暂时逃离这座令人窒息的钢铁囚笼和那个掌控一切的魔鬼。
当通往王都的金属大门再次悄无声息地敞开时,池小橙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出去,将马鲁克警惕的目光和卡西法在壁炉深处幽幽的蓝光抛在身后。
外面阴冷的空气带着市集特有的、混杂着鱼腥、廉价香料、汗水和尘土的味道,竟让她感到一丝病态的慰藉。
她裹紧旧外套,像一尾受惊的鱼,茫然地汇入王都南区喧闹的人流中。
战争的阴影在这里被生活的挣扎暂时冲淡。
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临时搭建的摊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的哭闹声、牲畜的嘶鸣声交织成一片嘈杂而充满生机的交响曲。
蔬菜瓜果鲜艳的色彩、廉价饰品的反光、刚出炉面包的香气……这一切都带着一种粗粝的真实感,暂时冲刷着咖啡馆里那场精致又扭曲的戏剧带给她的眩晕。
池小橙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商品,心却像漂浮在虚空。
她扮演的“病态守护者”像一件不合身又沉重的戏服,勒得她喘不过气。
苏菲的愤怒,哈尔的掌控,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迷失。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了她的视线。
前方一个售卖日用杂货的摊位前,苏菲正微微弯着腰,仔细地挑选着几块颜色朴素但质地厚实的布料。
她依旧保持着老妇人的形态,宽檐帽压得很低,但那专注而沉静的侧影,池小橙绝不会认错。
苏菲的手指抚过布料的纹理,似乎在估算着价格和耐用性,神情认真,带着一种在困顿生活中努力维持体面的坚韧。
一股莫名的冲动瞬间攫住了池小橙。
是剧本的惯性?
是对哈尔无形压力的恐惧?
还是……
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想要再次确认“胜利”的病态欲望?
咖啡馆里逼退苏菲带来的短暂掌控感,此刻在喧嚣的市集中,混合着内心的恐慌,发酵成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当众“宣示”的冲动。
她需要一场更公开、更具冲击力的表演。
需要让苏菲彻底明白“界限”,也需要……让哈尔“看到”她的“忠诚”。
池小橙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那份刻意模仿的偏执重新点燃。
她不再犹豫,调整呼吸,挺直背脊,像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目光穿过涌动的人潮,死死锁定了苏菲的方向。
然后,她看到了他。
哈尔。
他就站在离苏菲摊位不远的一个香料摊前,姿态随意地拿起一小袋晒干的鼠尾草在鼻尖轻嗅。
深灰色的猎装即使在混乱的市集里也显得格格不入,金色的长发在人群中如同流动的阳光。
他似乎只是路过,又像是在挑选晚餐的香料。
他没有看苏菲,也没有看池小橙,仿佛只是市集风景中一个无足轻重的点缀。
他的出现,如同一针强效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池小橙心中那点病态的火焰。
观众就位,舞台就在眼前!
池小橙的心脏狂跳起来,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心在胸腔里激烈碰撞。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不合时宜的犹豫,迈开脚步,以一种近乎冲刺的速度,拨开挡路的人群,目标明确地朝着哈尔的方向冲去!
“让让!让一下!” 她顾不上旁人的抱怨和侧目,眼中只有那个香料摊前的金色身影。
哈尔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骚动,微微侧过头。
金眸在看到池小橙那副不顾一切冲过来的姿态时,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玩味的微光。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一颗失控的炮弹般撞开人群,直冲自己而来!
就在距离哈尔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池小橙猛地刹住脚步。
她没有看香料摊,没有看周围惊愕的摊主和路人,目光越过哈尔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了几米外、刚刚直起身、手里拿着挑选好的布料、正愕然看过来的苏菲身上。
四目相对。
苏菲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警惕和一种“怎么又是你”的厌烦。
就是现在!
池小橙猛地伸出手臂,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亲昵,一把挽住了哈尔的胳膊!
她的身体紧紧贴靠过去,几乎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哈尔身上,姿态如同宣告所有权的印章,狠狠地盖在了哈尔的手臂上。
哈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但并未挣脱,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
他只是垂下金眸,看着池小橙紧紧挽住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如同默许,又如同鼓励。
这无声的纵容给了池小橙最后的勇气。
她无视了苏菲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无视了周围骤然投来的、好奇又带着鄙夷的目光,无视了香料摊老板错愕的表情。
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几米外僵立着的苏菲,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市集的嘈杂,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苏菲小姐,” 她的声音平稳得可怕,“他的时间、他的目光、他的心跳…”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挽着哈尔手臂的手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
“…都是我的。”
市集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围离得近的摊贩和路人全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诡异的一幕上——一个穿着旧外套、眼神却异常偏执的女孩,紧紧挽着那位传闻中危险而英俊的魔法师,对着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妇人,宣示着如此露骨而霸道的主权。
苏菲的脸色由苍白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刚挑好的、廉价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宽檐帽下,那双温和的眼睛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被当众羞辱的难堪,以及一种深切的、冰冷的愤怒!
池小橙的话语和动作,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当众刺穿了她试图维持的尊严和平静。
那份被侵犯感,比在咖啡馆时强烈百倍!
“你……” 苏菲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屈辱感让她浑身发冷,几乎站立不稳。
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探究的、好奇的、甚至带着怜悯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而池小橙,在说完那句宣言后,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苏菲,仿佛在欣赏她痛苦的表情。
又像是在无声地强调:看到了吗?这就是界限。
“所以,”
池小橙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冰冷的礼貌,却字字如刀,
“请离远一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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