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汽油的刺鼻气息，裹挟着皮肉焦糊的恶臭，在坑道里弥漫不散。
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中，伤员们溃烂的创口渗出蓝绿色脓液，竟还冒着袅袅热气。
“这疤长得像台湾岛。”军医老孙眉头紧皱，戳着一名伤员的伤口，声音里满是愤怒与无奈：“美军新式凝固汽油燃烧弹，硫磺里似乎掺了毒蘑菇粉。”
秦当归蹲在一旁，抓起一把焦土，指腹摩挲着颗粒间的黏腻。
他脸色凝重，声音沉稳：“不是蘑菇粉，是蓖麻毒素。”说着，他突然扯过白术，“用你的透骨眼瞅瞅肝经！”
白术吓了一跳，指尖微微发颤，运起透骨眼，惊呼道：“呀！有蓝绿线在窜！像家里菜地的鼻涕虫。”
“不是普通烧伤！”白术的金瞳渗出血泪，视网膜倒映着双螺旋被重组的画面。他踉跄着扯开纱布，用指尖蘸取脓液在冻土上勾画：“毒素在模仿手少阳三焦经的走向......”
当归二话不说，果断将银针刺入伤员外关穴，针尖却突然弯折成九十度。
他脑海中闪过《黄帝内经》中“邪客三焦，气逆而乱”的记载，如今这一幕竟具象化在眼前：蓖麻毒素正沿着三焦经的筋膜间隙蔓延，每攻克一个穴位节点，就释放出抑制Atp合成的酶抑制剂，导致肌肉无力、水肿，甚至心力衰竭……
情况危急，当归心急如焚，突然想起可用地榆獾油外敷治疗烫伤。
《本草纲目》里的描述、民间俗语“家有地榆皮，不怕烧脱皮；地榆烧成炭，不怕皮烧烂”。
以及《续名医类案》《山东中药》中“地榆生肌，獾油愈烫”的记载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先就是它了！
当归转身，对白术喊道：“白术，咱们得去找獾油和地榆！这是救大伙的关键。”白术重重地点点头，眼神坚定。
“啥？我们自己去找？！”白术虽有些疑问，但脚步一刻不停地跟上了。
两人趁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雪地。寒风如刀割般切过脸颊，四周的山峦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宛如巨兽潜伏。
“当归哥，这冰天雪地的，咱上哪儿找獾油和地榆啊？还有，獾是啥？”白术裹紧棉袄，牙齿打着颤。
当归喘着粗气，目光在雪地里搜寻：“别急，地榆耐寒，在这附近的山坡或许能找到。獾油的话，咱们去前面那片树林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獾洞。这时候它正冬眠。”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当归弓着身子，仔细翻找每一处雪地，双手早已冻得通红。
突然，他眼前一亮：“白术，快来！这是地榆！”白术连忙跑过去，蹲下身子，看着那在雪中露出些许枝条的地榆，兴奋道：“真的是！这下有救了！”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地榆挖出，放入布袋。
接着，他们又朝着树林走去。树林里静谧得可怕，只有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
当归轻声说：“咱们小声点，别惊跑了獾。”就在这时，白术眼尖，指着前方一个土洞：“当归哥，那是不是獾洞？”
当归凑近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没错！”
两人守在洞边，用绳子做好圈套设置在洞口，大气都不敢出。当归点了艾条，徐徐把烟喷进洞里。
许久，一只獾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当归瞅准时机，猛地拉住绳套子。
獾受惊，拼命逃窜，虽然已经被套住。
“追！”当归低喊一声，两人在雪地里狂奔。
一番追逐后，獾躲进了洞里，绳子露在洞口，终于将套獾的绳子抓住，不仅打了牙祭，还取到了珍贵的獾油。
当他们带着獾和地榆赶回坑道时，已是疲惫不堪，战士们围过来分享着獾肉。
当归顾不上休息，立刻将地榆烧成炭，磨成粉末，混入熬制的獾油。
当药膏触到创口的瞬间，竟发出硫酸腐蚀般的嘶响，伤员却一动不动。
“看！”白术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透骨眼视角下，毒素如银色蜈蚣在经络中穿行，“它们在劫夺营卫之气！”
白术突然指向当归的太阳穴，声音嘶哑：“你颅内有根银针在共振！”
当归心中一惊，难不成意念成针了？随着药膏见效瞬间，所有伤者集体出现经络逆向流动症状。
帐篷帘子突然掀开，戴眼镜的文书王干事捧着语录本：“秦大夫，师部请您去讲解针灸麻醉…...”
“没空去，不去！”当归满脸焦急，甩出三根银针钉在帘头，“没看正治着......”话音未落，王干事突然掏出勃朗宁：“秦当归同志，你解释下什么是抗生素？”
空气瞬间凝固。
白术抓起雄黄酒泼向油灯，绿焰腾起的刹那，他金眸流转：“叔！他心经有团灰雾！”
“好小子，连测谎仪都会造了？”王干事冷笑，“美军那边可没这技术。”
当归突然哼起东北小调：“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银针悄无声息刺入干事的百会穴。王干事眼神开始涣散：“你...你下毒...”
“这叫鬼门十三针！”白术抄起药杵猛砸，“第二式，敲山震虎！”
假干事瘫软在地时，洞外传来炮火轰鸣。
当归抹了把冷汗：“快！继续用地榆炭拌獾油......”
“早备好了！”白术掀开炕席，“我还加了点蛇床子，专治美帝阴毒！”
因接触太多蓖麻毒素，当归一度陷入昏迷，意识坠入多重梦境:
现代手术室的无影灯刺破黑暗，主刀医生戴着青铜面具，手中银针的纳米涂层正分泌端粒酶抑制剂。“清除冗余记忆......”针尖刺入百会穴的刹那，1951年的坑道与2023年的手术台量子纠缠，当归看见自己的胃癌细胞正在时空裂隙中增殖。
帐篷外传来积雪塌陷的闷响，戴防毒面具的身影在雪地留下北斗七星状的脚印，每个星位都渗出蓝绿色脓液。
苏醒时，笔记本上当归自己的未来笔迹泛着荧光：“1953.7.27停火线，青铜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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