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一位穿得特讲究的西装、戴金丝眼镜、派头十足的中年港商,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了“白术当归”诊所。
他姓陈,是做古玩艺术品生意的。
陈先生态度挺客气,但眉毛拧着,透着股焦虑。
寒暄完,他说明了来意。
原来,他前不久通过特殊渠道,花大价钱买了一尊据说的明代针灸铜人。
这铜人造型古朴,穴位标得清清楚楚,他当宝贝似的。
可保险起见,他请了国内几个顶尖的古玩鉴定专家一起鉴定。
专家们仔细看了后,给了个让他心凉半截的结论:这铜人从铸造工艺、铜锈成分,还有部分穴位标注的字体细节来看,更像是民国时期的仿品,不是真的明代物件,市场价值一下子掉了好多。
“秦医生,白医生,”陈先生语气恳切,“我听说二位不光医术高,对这种医学古物也很有研究,尤其是白医生,当年在佛子岭水库……好像和一尊明代铜人有过渊源?”他消息挺灵通,显然打听了不少事。“能不能请二位帮忙再看看?哪怕有一点希望能证明它是明代的,我也……唉!”他重重叹了口气。
陈先生让人小心翼翼地把铜人抬了进来。
铜人差不多半人高,是男性的样子,表面长满了斑驳的绿锈,穴位的小孔清清楚楚,旁边刻着细小的穴位名。
秦白术一看到这铜人,眼神就定住了。
他走过去,伸出已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摸着铜人的胳膊、身子,跟摸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似的。
当归也仔细看,这铜人确实和当年从水库里捞出来的那尊(虽然后来上交了)特别像,但他不懂古董鉴定,看不出啥门道。
“像,真像……”白术小声嘀咕,目光锐利地扫过铜人的每一处,“这重量,这铜的颜色……感觉不对,不像是民国的东西。”可他拿不出实在的证据反驳专家的判断。
陈先生带来的专家团队里,领头的是位头发花白的王老,他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学术权威的劲儿:“白先生,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鉴定古物,得讲科学,讲证据。这铜人的铸造痕迹,特别是脚底和腋下的合范线处理方式,还有‘风池’‘肩井’几个穴位的刻字笔法,都有明显的民国仿古风。我们也是对比了好多资料,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诊所里的气氛有点闷。
陈先生一脸失落,白术皱着眉头,不甘心地围着铜人转圈圈。
当归也觉得没办法,知道碳十四测年这种科技检测更准确,可现在根本没这条件。
就在大伙儿都没辙的时候,当归无意间看到铜人底座的边缘,好像有一道特别细、几乎和锈色混在一起的缝。
他心里一动,蹲下身,用手指仔细摸那道缝。“陈先生,这底座……好像能转动?”
陈先生和王老都凑了过来。
王老看了看,摇头说:“这应该是铸造时留下的痕迹,要么就是后来修补的,好多古物都这样。”
可当归不死心,试着轻轻左右转底座。
一开始纹丝不动,他稍微用了点力,就听“咔哒”一声轻响,底座居然被他逆时针旋开了一道口子!
原来这底座是空心的,还设计了巧妙的螺旋接口!
大伙儿都惊呆了!
王老更是瞪大了眼睛:“这……这结构,从来没在已知的明代或民国铜人上见过!”
当归小心地把底座全旋开,露出黑乎乎的内腔。
他伸手进去摸,指尖碰到一个用油布紧紧包着的小物件。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油布已经发黄变脆了。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他一层层打开油布——
里面不是预想的铭文或印章,而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有点模糊,但能看清背景是简陋的野战帐篷,上面还有模糊的外文标语。
照片上是几个穿志愿军军服的年轻人,勾着肩搭着背,笑得特灿烂。
虽然脸看着年轻,但当归和白术一眼就认出了中间那两个——正是年轻时的自己!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了一行有点褪色的小字:“抗美援朝,保家卫国。1953年春,于战地医院。留念。”
瞬间,诊所里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发现惊到了。
王老颤巍巍地接过照片,戴上老花镜看了又看,激动地说:“这……这照片的纸、成像技术,还有这衣服、背景……肯定是五十年代初的!错不了!这铜人……这铜人至少在1953年之前就有了!还和二位有这么深的缘分!民国仿品的说法,不成立了啊!”
陈先生激动得脸都红了,紧紧握着白术和当归的手:“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二位!这不仅证明了铜人的年代,还让它有了无尽的历史意义和人情味儿啊!”
真相终于清楚了。
这尊铜人不是明代真品,但也不是民国仿品,很可能是清末或民初的高仿品,可它最晚在1953年就已经存在了,还和在朝鲜战场上救死扶伤的军医秦白术、秦当归有过交集。
这张战地照片,成了比任何铸造痕迹都有力的证据。
最后,铜人的市场价值重新评估了,但陈先生已经不太在乎了。
他郑重地说,会把铜人和照片一起好好珍藏,还愿意在合适的时候公开展出,讲讲这段跨越战争与和平、连接传统医术和战友情谊的故事。
一场关于真假和钱的风波,最后变成了对一段难忘岁月和深厚情谊的怀念与珍惜。
这尊铜人承载的,早就超过了它本身的艺术或文物价值。
可就在陈先生准备带着铜人离开的时候,白术突然叫住了他,指着铜人背后一个不起眼的穴位:“你再看看这儿,‘命门穴’的位置,比正常的标注偏了半分。”
陈先生和王老赶紧凑过去看,果然如此。
白术接着说:“当年水库里捞出来的那尊真铜人,这个穴位就有同样的偏差,是铸造者特意做的标记,只有懂行的人才能发现。”
王老瞬间明白了,激动地说:“这么说,这尊高仿铜人,很可能是照着那尊明代真铜人一比一仿造的!而且仿造者还是懂中医的人!”
陈先生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铜人不仅有历史故事,还有这么个隐藏的‘身份密码’,这价值可比单纯的明代真品还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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