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里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疼,饿,渴,冷。几种感觉轮番上阵,把我那点残存的意识搓扁揉圆。夜无珩那小子倒是尽职尽责,像个不知疲倦的小陀螺,每天摸索着出去找水,找那些磕碜得连鸟都不一定叼的野果子,偶尔还能逮到只瘦了吧唧的沙鼠,宝贝似的烤了,把最嫩的那点肉撕下来,硬塞进我嘴里。
“姐姐,吃,吃了才能好。”他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我嚼着那寡淡还带着腥味的鼠肉,看着他被戈壁风沙吹得粗糙起皮的脸,还有那身快变成布条的衣裳,心里头那点烦躁莫名其妙就淡了。算了,就当养了只特别黏人、还自带觅食功能的……大型犬。
伤势恢复得慢得像蜗牛爬。灵力彻底罢工,混沌珠子跟死了一样。空间也打不开,轮回井更是没半点反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胸口那漏风的感觉,似乎被信仰池最后那点残余力量勉强糊住了,虽然还是空落落的,但至少没再往外嗖嗖冒寒气。
就是这“神女血脉”,时不时出来刷一下存在感。偶尔昏过去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心口微微发烫,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小火炉在烤着,暖烘烘的,倒是缓解了不少寒意。可一醒来,那感觉就没了,只剩下一身冷汗和更深的疲惫。
这天夜里,我又被伤口的钝痛折腾醒。石洞里黑漆漆的,只有洞口缝隙透进来一点惨淡的星光。夜无珩蜷缩在我旁边的干草上,睡得正沉,呼吸均匀,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我的衣角。
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邪火。凭什么?凭什么老娘就得遭这份罪?什么狗屁神女血脉,除了招灾惹祸,屁用没有!
这念头刚冒出来,心口那点温热感突然变得灼热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与此同时,我眼前猛地一花!
不是幻觉!周围的石壁、身下的干草、旁边的夜无珩……所有的一切都瞬间模糊、扭曲,像是被投入水中的倒影!紧接着,一幅幅破碎、混乱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塞进了我的脑海!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荒原。一个穿着素白长裙、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站在荒原中央,她的心口插着一柄漆黑的长矛,金色的血液如同岩浆般流淌出来,渗入大地。她的眼神……悲悯,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
画面猛地一转,是浩瀚无垠的星空,星辰如同沙砾般繁多。那女子的虚影出现在星空深处,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无数光点,如同蒲公英的种子,散向宇宙的各个角落……
最后一个画面,是我熟悉的、现代社会的景象——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然后,是一阵剧烈的撞击,玻璃破碎的声音,无边无际的黑暗……再睁眼,就是乱葬岗那腐臭的尸堆和冰冷的泥土。
【……归来……归位……】
一个古老、沧桑、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意念,如同叹息般,在我灵魂深处响起。
所有的画面骤然消失。
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刚才那是什么?!
那个白衣女子……是谁?那金色的血……是神女血脉?那片燃烧的荒原,浩瀚的星空……还有我穿越前那场该死的车祸!
归来?归位?
难道……我他妈根本不是偶然穿越?是那个什么狗屁神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我从现代弄过来的?就为了让我“归位”?!那原来的凤轻尘呢?她才是真正的神女转世?
我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污迹和血痂的双手,感受着心口那尚未完全褪去的灼热感,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所以,我拼死拼活,斗渣爹,搞商战,修炼,权谋……一切的一切,甚至包括这条命,都他妈是被人安排好的?就为了今天,用我这“神女血脉”,去开那个什么见鬼的神墓之门?!
“姐姐?你怎么了?”夜无珩被我的动静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担忧地靠过来。他看到我惨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吓了一跳,慌忙用手背去擦我的额头,“做噩梦了吗?别怕别怕,我在呢……”
他温热的手掌贴在我冰凉的皮肤上,带着少年纯粹的关切。
我看着他那双清澈得能映出我此刻惊惶失措模样的眼睛,心里乱成一团麻。
如果这一切都是注定,那我算什么?一个被摆弄的棋子?一个承载着别人命运的工具?
那我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带着个傻白甜“拖油瓶”,被全大陆追杀,又算什么?剧情需要?开墓前的祭品?
去他妈的命运!去他妈的归位!
老娘不伺候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和反抗情绪瞬间冲垮了理智。我猛地推开夜无珩的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口和体力不支,重重摔回干草堆,咳出一口带着腥气的血沫。
“姐姐!”夜无珩吓得脸都白了,扑过来紧紧抱住我,声音带着哭腔,“你别动!你别吓我!是不是很痛?我……我帮你吹吹……”
他手忙脚乱,又想给我擦血,又想给我“吹吹”伤口,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他这副全心全意依赖我、保护我的样子,再想想刚才那些冰冷的、仿佛在宣告我整个人生都是一场骗局的画面……
我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如果连我的存在都是一场算计,那这个因为我才变成傻子的夜无珩,又算什么?这场可笑的逃亡,又算什么?
我闭上眼,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微弱却真实的体温。
去他娘的神女!去他娘的归位!
我就是凤轻尘!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凤轻尘!
谁想拿我的血去开门,就先从老娘的尸体上踏过去!
管你什么狗屁天命,老娘偏要逆天而行!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再睁开眼时,里面只剩下冰冷的狠厉。
“我没事。”我哑声对还在抽噎的夜无珩说道,抬手,用还算干净的袖子,胡乱擦掉他脸上的泪痕,“别哭了,丑。”
他愣了一下,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似乎被我突然的平静和动作弄懵了,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瘪着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我靠着石壁,望向洞口外那片被星光勾勒出轮廓的、荒凉而自由的戈壁。
血脉真相?
命运安排?
老娘不认!
这墓,谁爱开谁开去!
这血,谁有本事谁来取!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天,就逆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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