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风带着咸湿的暖意,拂过望海村的每一寸土地。自从上次台风过后,村里总算迎来了一段安稳日子。渔民们修复了破损的渔船,补好了撕裂的渔网,每天天不亮就摇着船桨出海,傍晚时分总能带着满舱的海货归来。码头边的石桌上,时常堆着银闪闪的带鱼、肥硕的鲅鱼,还有巴掌大的海虾,空气中弥漫着海产特有的腥甜,那是渔村最踏实的味道。
林默这些天也没闲着。她借着帮村民修补渔网的空档,悄悄用刚掌握的控水术加固了几艘老旧的渔船,又在码头的木桩下注入了一丝温和的水灵力,让那些被海水泡得发胀的木头多几分韧性。村民们只当是这姑娘手脚勤快,却不知背后藏着这般玄机。她偶尔会坐在礁石上,望着无垠的大海,感受着水流在指尖穿梭的奇妙,系统面板上的信仰值也在缓慢增长——那是村民们对“风调雨顺”的朴素祈愿,无形中化作了她的力量。
可这份平静,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终究还是泛起了涟漪。
变化是从七天前开始的。那天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张大爷,他撒了半辈子网,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三张拖网下去,只捞上来几只破贝壳和半只烂塑料瓶。老人坐在船头,望着空荡荡的渔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茫然。他钓了一辈子鱼,这片海就像他的老朋友,从没有这样“吝啬”过。
起初,大家只当是偶然。或许是鱼群洄游的路线变了,或许是海底的暗流改了方向,老渔民们嘴里念叨着“过几天就好了”,依旧每天按时出海。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第二天,李大叔的船只网到两条小拇指长的沙丁鱼;第三天,王婶家的儿子驾着摩托艇跑了远海,回来时渔网空空如也;到了第五天,整个望海村的渔民,没有一个人能从海里捞上像样的渔获。
码头渐渐冷清下来。往日里傍晚时分人声鼎沸的景象不见了,只剩下几艘孤零零的渔船泊在岸边,船板被晒得发白。女人们不再聚在礁石上织网说笑,男人们则蹲在树荫下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疙瘩。空气中的海腥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沉默。
王老五是村里的老支书,也是最懂海的人之一。这些天他几乎没合过眼,每天天不亮就带着村里的壮丁出海,把能想到的海域都跑了个遍,从近海的浅滩到外海的暗礁区,可渔网每次拉上来,都是沉甸甸的失望。
这天中午,王老五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村里,晒得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红血丝,眼窝深陷,原本就花白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几分。他刚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就被几个焦急的村民围了上来。
“五叔,今天怎么样?”一个年轻小伙急着问,眼里还带着最后一丝期盼。
王老五蹲在地上,从烟袋里掏出烟叶,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划燃火柴。烟丝在烟锅里滋滋燃烧,冒出呛人的烟雾,他猛吸了一口,又重重吐出,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没……啥都没有。”
人群里发出一阵低低的叹息,有人蹲在地上抱住了头,有人红了眼眶。望海村世代靠海为生,鱼就是他们的粮食,是孩子的学费,是老人的药钱。如今鱼没了,就像地里的庄稼突然绝了收,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五叔,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一个妇女抹着眼泪,“难不成是海龙王发怒了?”
“别瞎说!”王老五皱着眉呵斥了一句,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他活了六十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怪事。近海的鱼像是一夜之间蒸发了,连最常见的小杂鱼都踪迹全无,这太不正常了。
他站起身,望着远处灰蒙蒙的海面,背脊佝偻着,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再这样下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全村人都得喝西北风!”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沉甸甸的。
消息传到林默耳中时,她正在屋里研究系统面板。这些天她也察觉到了村里的不对劲,只是忙着巩固刚提升的控水术,没太在意。听到王老五的话,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调出了气象预警功能。
屏幕上的数据跳动着,风速、气压、水温、潮汐……一切都显示正常,甚至比往年同期还要平稳,没有任何异常的气象信号。她又闭上眼,集中精神催动控水术,试图感知近海的洋流。
丝丝缕缕的水灵力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开,像无数根无形的丝线,探向村庄周围的海域。水流的速度、方向、温度,甚至是海底沙砾的流动,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的感知里。可无论她怎么探查,洋流的走向依旧遵循着往日的规律,没有丝毫紊乱。
既不是天气的问题,也不是洋流的问题,那鱼群为什么会消失?
林默皱起眉头,正思索着,眼前的系统面板突然跳出一行新的文字,伴随着轻微的提示音:
【支线任务:查明鱼群消失原因。任务描述:望海村近海鱼群离奇消失,严重威胁村民生计,需尽快找出症结所在。任务奖励:信仰值50点,解锁“驱鱼阵”(残卷)。】
看着任务面板,林默心里有了决断。她不能坐视不管,别说有任务奖励,就算没有,她也无法看着村民们陷入绝境。这些日子,村民们待她不薄,张大爷会把刚钓上来的新鲜海鱼偷偷放在她门口,王婶总喊她去家里吃饭,那些朴素的善意,让她无法置身事外。
她找到王老五,说出了自己想出海看看的打算。
“你一个丫头片子,出海干啥?”王老五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海上不安全,再说你去了也帮不上啥忙。”
“五叔,我懂点水象的门道,或许能看出点啥。”林默没说控水术,只找了个模糊的说法,“您就让我去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鱼一直消失。”
她的眼神很坚定,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执拗。王老五看着她,突然想起上次台风前,也是这丫头提醒大家做好准备,后来果然躲过了一劫。或许,这丫头真的有点不一样?
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不过得我跟你一起。我去找村里最结实的船,那是我年轻时亲手造的,抗风浪!”
半个时辰后,一艘看起来有些陈旧但船体异常坚固的木船停在了岸边。王老五解开缆绳,跳上船头,熟练地检查着船桨和锚链,林默也跟着上了船。
“坐稳了!”王老五吆喝一声,撑起船桨,木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深海的方向而去。
船行得很稳,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哗的声响。林默站在船尾,望着越来越远的村庄,心里暗暗祈祷能尽快找到原因。她伸出手,指尖划过船边的海水,水灵力随着船的移动不断向外扩散,仔细探查着周围的海域。
近海的海水很清澈,能看到水下几米处的沙砾和零星的海草,可往常随处可见的小鱼群,今天一条都没有。林默的眉头越皱越紧,这种死寂太不正常了。
小船驶出一海里,没有异常;驶出两海里,依旧平静。王老五撑着船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时不时回头看看林默,眼里满是担忧。
就在船驶出三海里左右时,林默突然感觉手心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摸到了一块冰。那股寒意顺着指尖迅速蔓延到手臂,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控水术的预警!
她猛地停下动作,脸色微变。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海水温度的变化,更像是一种……某种异物侵入水体的排斥感,就像清澈的水里混入了墨汁,显得格格不入。
“五叔,停船!”她急忙喊道。
王老五愣了一下,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放下船桨,木船在惯性下往前漂了几米,缓缓停了下来。“咋了?”他问道。
“水下有不对劲的东西。”林默的声音有些凝重,她深吸一口气,慢慢俯下身,将右手轻轻按在水面上。
这一次,她没有再让水灵力随意扩散,而是集中精神,将感知凝聚成一束,像一根细细的探针,顺着水流缓缓向下探去。
十米,二十米,五十米……水越来越深,光线越来越暗,水压也越来越大,对精神力的消耗也随之增加。林默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脸色有些苍白,但她没有停下,感知还在继续向下延伸。
七十米,八十米,九十米……就在接近一百米深的海底时,林默的精神力“看”到了一幅让她心惊的景象。
在漆黑的海底,一团巨大的阴影正静静地蛰伏在那里。那阴影呈不规则的形状,像是一大团泼洒在水里的墨汁,边缘模糊不清,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四周扩散。阴影的颜色很深,是那种近乎纯粹的黑,黑得让人心里发慌。
更可怕的是阴影所过之处的景象。几条不知死活的小鱼游进了阴影的范围,几乎是瞬间,它们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僵硬地翻了过来,白肚皮朝上,顺着水流慢慢浮向水面。稍远一些的地方,一群沙丁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惊慌失措地扭动着身体,拼尽全力想要逃离那片阴影,可阴影扩散的速度虽然慢,范围却在不断扩大,它们的逃生之路正一点点被吞噬。
林默的精神力触碰到那片阴影的边缘时,一股强烈的刺痛感传来,像是被什么腐蚀性的东西灼烧了一样。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团阴影里蕴含着一种极其阴冷、霸道的力量,正在悄无声息地破坏着海水里的生机,杀死一切活物。
“是……毒水?”林默猛地收回手,指尖的寒意还未散去,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
这不是普通的污染,也不是自然形成的现象。这东西带着一种恶意的、毁灭性的气息,比上次的台风更可怕。台风再猛烈,总有过去的时候,可这团阴影,却像一个潜伏在海底的毒瘤,在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整片海域,杀死所有的生命。
如果任由它扩散下去,用不了多久,望海村周围的这片海,就会变成一片没有任何生机的死海。到那时,别说捕鱼,恐怕连村里的井水、土地都会受到影响。
“丫头,你咋了?”王老五见她脸色不对,急忙上前扶住她,“是不是看到啥了?”
林默抬起头,看着王老五焦急的眼神,又望向那片看似平静却暗藏杀机的海面,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五叔,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
海风吹过,带着一丝异样的凉意,吹动了林默额前的碎发,也吹起了王老五眼角的皱纹。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相接,灰蒙蒙的一片,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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