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的偏殿被改作了旭凤的静养之所,殿内撤去了大半赤色陈设,换上了锦觅从花界移栽来的凤凰花,粉白花瓣垂落在窗棂边,风一吹便簌簌落在床榻上。
旭凤靠坐在铺着软云垫的榻边,锦觅正蹲在他脚边,小心翼翼地给一株蔫了的“凝露草”浇水,嘴里还念念有词:“你要像凤凰一样快点好呀,他都能坐起来了,你可不能偷懒。”
旭凤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指尖悬在她发间一片沾了露水的花瓣上,终究还是轻轻拂去。
这些日子,锦觅成了栖梧宫最鲜活的景致——她会顶着晨露跑出去采花蜜,回来时裙摆上沾着草叶,却献宝似的把装着蜜露的玉瓶递给他;会在他运功疗伤时,安静地坐在一旁编花环,编好后悄悄套在他手腕上,见他睁眼便立刻缩回手,耳朵尖红得像凤凰花;还会缠着他讲天界的故事,听到“战神”二字时,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子,追问他“是不是比花界的蝴蝶仙子还厉害”。
这日午后,锦觅正趴在窗边数凤凰花的花瓣,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串铃铛响。
她探出头,见一个身着粉紫长袍、腰系姻缘红绳的仙人飘进来,手里还摇着一把绘着鸳鸯的扇子,正是月下仙人。
“哎哟,我们旭凤小侄儿这儿,倒是藏了个俏佳人!”月下仙人眼睛一亮,凑到锦觅面前,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这眉眼,这灵气,倒像是从花里长出来的仙子。”
锦觅被他捏得一怔,往后缩了缩,指着他腰间的红绳好奇道:“你是谁呀?这绳子是用来绑蝴蝶的吗?”
“哈哈哈,有趣有趣!”月下仙人笑得扇子都晃歪了,转头看向旭凤,“小侄儿,这小子是哪儿来的?瞧着可不是天界的仙子。”
旭凤刚喝完锦觅递来的蜜露,闻言淡淡道:“花界所救,名唤锦觅。”
月下仙人凑近锦觅,指尖悄悄凝出一丝仙力探了探,随即眼睛瞪得更大,凑到旭凤耳边压低声音:“是个女儿身!小侄儿好眼光啊,这丫头灵气纯粹,跟你这团烈火倒是互补!”
旭凤耳尖微热,偏过头去,却没反驳。月下仙人见状,笑得更得意,当即拉着锦觅的手,把腰间的红绳解下来一截,系在她手腕上:“丫头,这是姻缘绳,不是绑蝴蝶的。你跟我们旭凤呀,可是有缘分的很!”
锦觅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只觉得颜色好看,没太懂“缘分”是什么,却也乖乖收下了。此后几日,月下仙人成了栖梧宫的常客,他总带着各式蜜饯糕点来哄锦觅,一会儿教她编姻缘结,一会儿给她讲天界的姻缘轶事,话里话外都在撮合她和旭凤。
那日锦觅拿着编坏的姻缘结问旭凤:“月下仙人说,这个结要两个人一起编才好看,你陪我编好不好?”
旭凤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放下手中的疗伤心法,接过她递来的红绳。指尖相触时,锦觅的手微微一颤,像被花蜜粘住了似的,不肯松开。
旭凤的心跳慢了半拍,低头看着红绳在两人指尖缠绕,殿外的凤凰花恰好落在红绳上,粉白与赤红交织,竟真有了几分月下仙人说的“姻缘”模样。
视线一转,云渺山道场的主殿内,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润玉身着月白长袍,正站在殿中整理一方玉牌,那是穗禾托他转交的鸟族事务文书,上面还沾着几分梧桐叶的清香。
穗禾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身青绿色的鸟族服饰已换作素雅的白裙,褪去了往日的锐利,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静。她看着润玉将玉牌收好,轻声道:“鸟族各部落已安置妥当,穗禾多谢润玉仙上这些时日的相助。”
润玉转过身,微微颔首:“分内之事,穗禾仙使不必多礼。”
此时,妘姮从内殿缓步走出,手中托着两个莹白的玉盏,盏中盛着半盏清露。她将玉盏分别递予润玉和穗禾,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界风波渐起,荼姚既已将矛头指向润玉,留在此处只会徒增变数。如今穗禾既已安置好鸟族,便是历劫的最佳时机。”
润玉接过玉盏,指尖触到冰凉的盏壁,心中了然。穗禾也捧着玉盏起身,眼神坚定:“弟子听从师尊安排。”
妘姮抬手,指尖凝出两道淡金色的仙力,分别悬在润玉和穗禾的眉心。“此去凡尘,需敛去仙容仙忆,以凡人之身历经生老病死、爱恨嗔痴。”
她的声音轻柔却有力,“这玉盏中的‘忘尘露’,可助你们暂封仙力,待劫满之日,自会恢复。”
润玉仰头将忘尘露饮下,清甜的液体滑入喉间,瞬间化作一股暖流席卷全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仙力在体内渐渐收敛,眉宇间的清冷仙韵也淡了几分,容貌依旧俊朗,却多了几分凡人的温润。
穗禾也随之饮下,她原本明艳的眉眼柔和下来,青裙衬得她像个寻常世家女子,再无半分鸟族首领的锐利。
妘姮看着两人气息渐渐平稳,指尖的仙力轻轻落在他们眉心,将最后一丝仙忆封存。“去吧,”她望着殿外飘来的云絮,语气带着一丝悠远,“历劫归来,方能见本心,破迷局。”
润玉和穗禾对视一眼,眼中虽已没了往日的记忆,却仍下意识地朝着妘姮躬身行礼。
随后,两人转身走出殿门,脚步渐渐融入云渺山的雾气中,身影越走越远,最终化作两道淡淡的光影,消失在通往凡尘的云路尽头。
妘姮站在殿门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一枚星符——这场凡尘劫,既是避祸,也是试炼,只盼他们能在人间烟火中,寻得各自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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