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无垠,墨色的虚空中不见日月星辰,唯有缕缕淡金色的鸿蒙紫气如游丝般缓缓流淌,触之冰凉,却又暗藏开天辟地的磅礴生机。
妘姮辞别香蜜六界时,周身萦绕的功德金光尚未散尽,此刻在混沌气流中化作点点萤火,随她的身形一同化作一道清浅的银辉穿行——
那金光里,藏着八百年云渺山讲道的余温,藏着六界秩序重归清明的天道认可,更藏着她身为洪荒三清弟子,离洪荒、入香蜜,为助师尊传下道统、亦为自身挣得成圣机缘的沉沉期许。
她素手轻垂,广袖在混沌风中微扬,眼底是历经一界传道后的沉静,却又隐隐透着对前路的笃定。
忽然,怀中那枚沉寂了许久的混沌珠猛地一动,温润的触感顺着衣襟蔓延开来,带着一丝苏醒的雀跃。
妘姮脚步微顿,抬右手轻轻一召,混沌珠便如获指引般,缓缓悬浮于她的掌心。
这枚与开天斧、混沌青莲齐名的混沌至宝,此刻正褪去往日的黯淡,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珠身流转的四十九重玄奥禁制如活物般起伏搏动,像是沉睡百万载的心脏终于重新跳动,一股清越而带着些许虚弱的神识波动,正从珠心缓缓苏醒,轻轻触碰着她的指尖。
“尊上留步。”
一道清朗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不循 入耳,直接响彻妘姮的识海。混沌珠表面的灵光骤然凝聚,化作一道模糊的半透明虚影,虽看不清眉眼形貌,却能从那微微前倾的姿态里,读出十足的恳切。
“百万载来,吾避过开天大劫,孤身游离于混沌之中,落于灵气泯灭之地,神识昏沉如坠永夜,几近溃散湮灭。幸得尊上周身功德金光滋养,方得从无边黑暗中苏醒。此等再造之恩,吾没齿难忘。”
妘姮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珠身,指尖灵力微探,便感应到其内自成一方迷你混沌世界的磅礴气息,那气息里有鸿蒙初开的混沌之力,亦有历经岁月沉淀的沧桑。
她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淡却温和的笑意,声音清润如泉:“至宝有灵,本是天道注定的机缘,你我相遇相济,亦是因果使然,无需言谢。”
话音落时,她眼底闪过一丝怀念——此番在香蜜传道,她便是将三清“尊道贵德”的内核,悄悄融入六界秩序的根基,又以“因果循环、秩序为基”之理,为那方世界定下长远规矩,既积累了成圣所需的功德,亦不负师尊们临行前的嘱托,这份圆满,让她心中多了几分踏实。
“尊上虽暂归香蜜天道片刻,然功德余韵仍在周身流转,且道心澄澈如琉璃,无半分杂质,正合吾之所需。”
虚影再次前倾少许,语气愈发郑重,终于道出核心来意,“吾愿与尊上立一交易:尊上此次苏醒吾之神识所耗功德,及日后穿行各界传道所得功德,吾可取三成,用以稳固本体、破解珠身禁制;作为回报,吾可凭混沌珠天生的遮掩天机之能,为尊上寻觅那些符合‘因果不虚、秩序为基’——更契合三清道统传扬的待渡世界,且在尊上穿行各界时,以混沌之力护你避开此方天道的反噬与排斥。”
它似是怕妘姮犹豫,顿了顿又补充道,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功德乃洪荒修行界的‘硬通货’,既可加速修行进程,亦可抵御灾厄、化解业力,尊上既欲助三清师尊传扬道统,又想为自身挣得成圣机缘,此物更是重中之重,缺一不可;而吾之寻界之能,亦能助尊上少走弯路,更快将大道传扬四方,积累更多功德。此乃互利共赢之举,尊上不妨三思。”
妘姮垂眸望着掌心灵光愈盛的混沌珠,眸中闪过一丝沉吟,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珠身,发出“笃笃”的轻响。
她心中清明:此番离开香蜜,本就打算回归洪荒复命,将香蜜所得的功德与道统感悟一一禀明师尊,更需以此为根基,冲击那遥不可及的成圣之境,功德确是眼下最紧要的刚需;而传道本就是她践行三清教法、积累自身机缘的必经之路,若有混沌珠这般混沌至宝相助,既能精准寻界,又能规避风险,无疑能事半功倍。
“可。”片刻沉吟后,妘姮抬眸,眼底已没了半分犹豫,颔首应允。指尖微微用力,一缕纯净的功德金光便从指尖溢出,如流水般融入混沌珠中,“但需立下心魔誓,你我各守其诺:你不得私吞功德、虚言诓骗,我亦不会违背道心、刻意强求,且你不得错引那些背离三清道统的混乱世界。”
“尊上放心!”混沌珠虚影闻言,当即应声而诺,语气里满是欣喜。珠身流转的四十九重禁制骤然加速搏动,一道淡金色的天道契约灵光从珠心升起,在空中化作一道玄奥的誓约符文,轻轻印在妘姮的眉心,又反印回混沌珠内,“吾已立下心魔誓,若违此约,必遭禁制反噬,神识溃散!此刻便为尊上探寻首处待渡之地——那方世界正值乱世,仙凡混杂,秩序紊乱不堪,正需三清道韵与尊上的秩序之理前去指引。”
话音未落,混沌珠猛地爆发出万丈金光,那光芒柔和却不失磅礴,如一张温暖的光网,将妘姮的身形轻轻包裹其中。
她抬眸望向混沌深处,只见金光指引着方向,无垠墨色的混沌中,一道裹挟着三清道韵与秩序灵光的银辉流光骤然加速,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洪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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