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玄机子的计划与安排,郑克洪态度坚决地摆手:“不必了。我的伤势已然无碍,蜀地的邪魔既已肃清,余下事宜,你们蜀地修士足以自行处置。”他话音顿了顿,眼底悄然漫上一层失落,“我离家已有一年有余,是时候带着剩下的人回去了。”
随后郑克洪陷入了短暂的思索,此次蜀地之行,天星门五长老李世玉不幸陨落,他在自爆之后只剩几片残缺的灵魂碎片。回去之后,老祖必然要携着这碎片返回天星门复命,届时免不了一番问责与哀悼。好在任务终究是完成了,只是队伍中的不少人,为护百姓、除邪魔,情急之下屠杀了诸多八旗士兵,已然触犯了天星门规。郑克洪暗自思忖,此番回去,怕是少不了要去宗门为他们求情——他们所作所为,虽违门规,却未悖道心,更未伤及无辜天合,总不能因此便断了这些人的道途。
玄机子听到郑克洪说要返回陕西鄠县,神色微变,连忙开口挽留:“克洪兄,你此番在蜀地历经生死,立下大功,尚未好生休整便急于返程,未免太过仓促。”他说着,起身亲自为郑克洪续上热茶,指尖递杯时刻意放缓了动作,语气愈发温和妥帖,“我观中存有一尊千年温玉床,最能滋养气血、平复体内暗伤,不如你在此多留三日,借温玉床调理一番?再者,你来蜀地一年有余,我从未带你到蜀地尽尽我这蜀地主人的职责,带你到处看看蜀地的名胜古迹,你多留几日我带你到处走走,权当是我为你践行,也算是感谢你为蜀地除去邪魔的恩情。”
玄机子话音落,目光便落在郑克洪脸上,恳切之意恰到好处。那份想要挽留的心意里,悄然藏着几分不愿他仓促离去的讨好——毕竟郑克洪与莫离前辈交情匪浅,此番若能让他欠下些许人情,日后于道观、于自己,都有无穷益处。他刻意隐去挽留的真实目的,只将关切与感激摆在明面上,那份隐晦心思,便如茶烟般轻散在空气里,淡得几乎无从察觉。
郑克洪却依旧态度坚决,沉声道:“玄机子道兄,非我不近人情。此番天星门五长老李世玉陨落,我需尽快返程,将前因后果详细回禀,更要带回四位候补长老的遗体。这些事半点耽搁不得,拖延日久,恐我家老祖在天星门处境为难。唯有尽早带回讯息与遗体,方能安抚门内人心!”
听罢他的解释,玄机子方才点头:“既如此,我便不再强求。我这就去通知其他几位掌门,再让厨房备上几桌酒菜。诸位来蜀地奔波劳碌,始终未曾好好休整,今日便当临别小聚!”
郑克洪心中了然,这道别宴怕是推脱不掉。毕竟这一年多来,自己带来的队员与蜀地诸门派早已生出交情,此番别离,一场像样的道别宴,本就是情理之中。
暮色渐浓,观内偏厅灯火通明,一桌荤素搭配的菜肴热气氤氲,酒香混着灵气缓缓散开。蜀地各门派掌门与郑克洪一行相对而坐,没有过多客套,抬手便满斟酒杯。
“郑兄,此番一别,不知何日再聚!”八极门掌门陆无为举杯,指节因常年练拳带着厚茧,酒杯碰撞时发出清脆声响,语气洒脱不羁,“你这次带队出来,让天星门五长老陨落,回去后若有需相助之处,只需传讯一声,我八极门上下,随时待命!”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滑落,竟带着几分古武修士独有的豪迈,仿佛离别不过是下次相逢的铺垫,无需垂泪,只需记挂。
郑克洪亦举杯回敬,目光平静却带着暖意:“陆掌门厚情,克洪记下了。此番蜀地一行,承蒙诸位照料,天星门永世不忘。”他饮下杯中酒,动作从容自然,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修真修士的淡然在他身上尽显——大道漫漫,离别本是常事,无需刻意煽情,只需将情谊藏于心底,以道心铭记。
玄机子含笑抬手,玉壶倾斜间,清冽酒液如银练注入杯中,朗声笑道:“克洪兄不必挂怀,修真之路漫漫,聚散本是寻常。今日且尽杯中酒,他日江湖相逢,再续前缘便是!”话音未落,满桌众人纷纷举杯,古武修士们或仰头豪饮,酒液顺着下颌淌落也浑然不顾,或朗笑挥别,眉宇间尽是洒脱不羁,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的刚劲气场,让离别少了悲戚,多了几分江湖豪情;修真修士们则神色淡然,举杯时指尖灵气微动,酒液中隐有道韵流转,仿佛离别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段小憩,自然得如同昼夜交替、四季轮回,无需刻意煽情,只需将情谊藏于道心,静待来日重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起身收拾残席,动作间默契十足。随后便是一一话别,或互留墨宝信笺,约定日后互通音信;郑克洪则与清虚观、丹霞派等几位修真掌门并肩而立,指尖凝气,三道莹润玉符凭空浮现,彼此交换间灵光闪烁,沉声约定:“日后若有变故,玉符传讯,定当互通有无,共御风险!”
玉符入手温凉,带着对方的灵力印记,郑克洪小心翼翼将其收入乾坤袋,抬眼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张熟悉的脸庞,虽无过多言语,眼底却藏着真切暖意。八极门陆掌门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掌心力道沉稳,带着古武修士独有的刚健:“克洪兄,此去一路保重,天星门之事若有棘手处,我八极门的山门永远为你敞开!”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柄雕琢精美的桃木剑穗,上面串着三枚狼牙,“这是我早年历练所得,能驱邪避煞,你且带着,聊表心意。”
郑克洪接过剑穗,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狼牙,朗声道:“陆掌门厚赠,克洪却之不恭!他日若有机会,定当登门道谢!”一旁的丹霞派掌门则取出一个锦盒,递给他道:“此乃我派秘制的清心丹,可宁神静气,抵御心魔,你返程途中怕是多有劳顿,或许能用得上。”语气平和自然,没有半分刻意,恰如修真修士对友人的关怀,质朴而真挚。
玄机子最后走上前,手中托着一枚罗盘,笑道:“这枚引星罗盘,可辨方位、测凶吉,你带着它返程,能少走许多弯路。修真之路,安全为先,切记凡事不可急躁,以大局为重。”郑克洪双手接过罗盘,罗盘指针微微转动,散发出淡淡的灵光,他郑重颔首:“多谢道兄馈赠,克洪铭记在心!今日一别,他日江湖再会,定当与诸位共饮千杯,再叙情谊!”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古武修士的爽朗笑声与修真修士的淡然浅笑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观外的夜空中。没有泪眼婆娑的不舍,只有洒脱的挥手与自然的叮嘱,仿佛这不是离别,而是一场短暂的分别,待到春暖花开、大道精进之时,众人自会再次相聚,共论武道、畅谈修真之妙。
随后郑克洪带着剩下的四十几人跨上马背向着东北方向策马奔腾而去,回去时已经没有来时的的恐惧,但是队伍之中的压抑还是在几人之间的言谈之中表现了出来!
行至半日路过一处山坳时,浓郁的血腥味从山间飘向郑克洪的队伍,让郑克洪神情巨震的盯着前方的山坳,眼中透露出森寒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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