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白没有走向主食堂的方向，而是拐进了一条侧廊。
立予珩挑眉，快步跟上：“哎？走错了？食堂不是那边吗？”
“闭嘴，跟着。”
疏白头也不回，声音依旧硬邦邦，但那股杀气已经消散了不少。
立予珩立刻噤声，美滋滋地跟上。
老婆带路，去哪都行。
他们穿过几条安静的走廊，来到一个规模小得多，但明显更有生活气息的餐饮区。
这里不像主食堂那样空旷冰冷，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桌椅，甚至还有几个隔间，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真实的香气，而非营养膏那种工业化的味道。
“哟，还有小灶？”立予珩眼睛一亮，“可以啊疏白哨兵，挺会享受生活。”
疏白没理他，径直走向取餐窗口。
这里采用的是点餐制，提供几种简单的炒菜、炖菜和面食。
显然，这里是给那些高等级、或者立下功劳的哨兵，以及高级别工作人员改善伙食的地方。
疏白要了一份简单的肉排套餐。
立予珩凑过去，看着菜单，毫不犹豫地点了和疏白一模一样的。
“学人精。”疏白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立予珩耳朵尖，听到了，立刻笑嘻嘻地回应：“这叫哨唱导随。”
疏白：“……”
两人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
立予珩切下一块肉排尝了尝，虽然比不上中央塔的精致，但比起那糊状营养膏，简直是天堂。
“这才叫吃饭嘛！”他满足地感叹。
疏白沉默地吃着，动作迅速却并不粗鲁。
只是他吃着吃着，目光偶尔会瞥向门口，眉头又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似乎潜意识里在防备着什么。
立予珩正想着怎么逗他说话，餐厅门口就传来了他非常、非常、非常不想听到的闲聊声。
“听说了吗？总部真的派了S级向导来，专门给疏白做疏导！”一个略显粗嘎的男声响起。
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点忌惮：“嘘……小点声！赵主管说了，那位立向导很厉害，昨天和今天都成功疏导了，没出事！”
“哼，走了狗屎运罢了！S级向导是厉害，但再厉害，能扛得住几次？我早上都说过了，那个立向导迟早也得被吓跑，或者被打伤！就跟小婉一样！”
粗嘎声音的主人似乎越说越气愤。
立予珩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好啊，好啊，好啊…
原来早上惹他老婆心情不好、精神波动值飙升5个百分点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声音跟唐老鸭掉进开水锅似的玩意儿！
呱噪个没完没了，显摆声带落家里了？
这时，那两个说话的哨兵也走进了小餐厅。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壮、脸上带着一道疤的哨兵，他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疏白，以及他对面的立予珩。
那两个哨兵显然没料到疏白和立予珩会在这个小餐厅。
为首那个“唐老鸭”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
但大概是觉得在同伴面前不能露怯，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目光主要落在立予珩身上，带着审视和不加掩饰的怀疑。
立予珩冷笑一声，准备火力全开。
磨刀霍霍向“唐老鸭”！
“哟——”
阴阳怪气的调子刚起头，就被打断。
“……傻逼吧。”
声音来自对面的疏白。
疏白的声音不高，却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掷向那聒噪的源头。
那“唐老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似乎没料到疏白会直接开口，更没料到是这么一句粗俗直白的辱骂。
他旁边的同伴下意识地拽了他一下，被他猛地甩开。
“疏白！你他妈说谁呢？！”“唐老鸭”梗着脖子吼道，声音因为愤怒更加刺耳。
疏白面无表情地抬眼。
“谁接话，就说谁。”
“唐老鸭”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指着疏白的手指都在抖：“你他妈——”
“他妈的谁啊？”立予珩立刻接上，身体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这儿吃饭呢，能别搁这儿学唐老鸭开水烫喉吗？吵着我耳朵了，万一我听不清我专属哨兵说话，你负得起这责吗？”
他话音未落，疏白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给立予珩的话做注脚：“噪音污染。”
“就是！”立予珩立马点头，对着“唐老鸭”翻了个白眼，“听见没？污染环境了都！”
“唐老鸭”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气得浑身发抖，尤其是立予珩那副“我老婆说得对”的嘚瑟模样，更是火上浇油：“你们两个——”
“两个什么？”疏白头也没抬，用叉子慢条斯理地戳着餐盘里的肉排，“想上医疗部躺着？”
雪豹精神体不知何时悄然现身，虽然只是慵懒地趴在疏白脚边，但那双冰冷的金色兽瞳却死死锁定了“唐老鸭”，喉咙里发出极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呼噜声。
“唐老鸭”的气势瞬间一窒。
他或许敢嘴上挑衅，但真要跟疏白动手，尤其是对方精神体明显处于警戒状态时，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S级哨兵暴走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怕戴着抑制环。
立予珩见状，更是煽风点火，他对着“唐老鸭”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语气夸张：“怎么不吠了？刚才不还挺能嚷嚷的吗？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你……你们给我等着！”
“唐老鸭”脸色铁青，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毫无威慑力的场面话，在同伴的连拉带拽下，灰溜溜地迅速离开了小餐厅，连饭都没敢打。
餐厅里恢复了安静，其他几个零星用餐的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这边。
立予珩心情大好，凑近疏白，压低声音笑嘻嘻地说：“可以啊疏白哨兵，骂人都这么带感！‘傻逼吧’、‘噪音污染’……啧啧，精辟！”
疏白没理他，只是收回目光，继续吃饭，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苍蝇。
但他紧绷的唇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丝。
立予珩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也埋头享用起午餐。
吃完饭，疏白站起身：“走了。”
立予珩立刻跟上：“去哪？午休？散步？还是——”
“回去。休息。”
立予珩眼珠一转，和疏白并肩而行，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抽象艺术表演。
“休息？好主意！睡眠是精神稳定的基石！”
他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突然话锋一转，表情变得神秘兮兮，“对了疏白哨兵，你睡觉打呼噜吗？说梦话吗？会不会梦游？比如半夜起来给雪豹梳毛什么的？”
疏白：“……”
他加快了脚步。
立予珩也跟着加速，继续嘚啵嘚：“我睡眠质量可好了，据说睡着了像个小天使一样安静……当然，这是别人说的，我自己又看不见。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打呼噜，不会吵到你……哎，你宿舍隔音怎么样？你能听见我呼吸声吗？昨晚我好像就隐约……”
“立、向、导。”
“到！请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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