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予珩目光不经意扫过仓皇入席的三皇子景弘时,忽然顿住。
他慢慢直起身,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微微眯起。
“啧。”
疏白立刻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侧头看他:“怎么?”
立予珩没转头,视线依旧锁定在远处那个正暗自咬牙切齿的三皇子身上,语气是罕见的正经:“看见个快死的人。”
“哪个?”疏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落在三皇子景弘身上,“他?”
“嗯。”立予珩点头,“身上孽债缠身,血光罩顶,死气都快凝成实体了。看样子……是炼鬼的反噬,就这几天的事。”
“你倒是看得清楚。”
“专业对口。”立予珩扯了扯嘴角,那点严肃瞬间被他惯常的散漫冲淡,“他玩的那种邪术,以生魂养厉鬼,损阴德折阳寿,迟早被自己炼出来的东西反噬。不过……”
他话音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
“不过什么?”
立予珩摸着下巴,眼神里透出点玩味:“我就说,西风、李启阳他们五个,搞个转正考核,阵仗是不是太大了点。勾一个将死之人的魂,防止他尸变或者化成厉鬼,按理说,一个人来都算杀鸡用牛刀了。”
疏白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所以?”
“所以,问题不在‘勾魂’本身,而在于,要确保他‘死得恰到好处’。
“并且,在他咽气的那一刹那,立刻、同时、从五个不同的方位,把他那即将被邪术污染、极不稳定的魂魄‘钉住’,然后瞬间拉走。”
立予珩歪头看向疏白,“这瘪三炼鬼炼得把自己都快炼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容器了。他死的瞬间,体内那些被他强行拘役的厉鬼会同时失控爆发。”
“一个弄不好,就不是他一个人变厉鬼的问题,而是当场炸开,波及整个皇宫的百鬼夜行盛宴。”
疏白瞬间明白了:“五个人,是为了同时镇压他体内可能爆发的多重厉鬼,确保万无一失。”
“bingo!”立予珩打了个响指,“西风负责控场,李启阳他们四个,估计得一人负责一个‘角’,在他断气的瞬间,把他那碎成八瓣还自带爆炸属性的魂儿给摁回去,打包带走。”
他想通了关键,整个人又松弛下来,懒洋洋地靠回疏白身上,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
“这活儿技术含量不高,但麻烦程度绝对是S级的。想想吧,在皇帝老儿和满朝文武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干这勾当,还得保证场面不失控。”
疏白看着御座上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与贵妃低语的皇帝。
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位死期将至而不自知的三皇子:“看来这寿宴,注定不太平。”
立予珩嘿嘿一笑,凑到疏白耳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搞事的兴奋:
“何止不太平?简直是给我们搭好了戏台子。你想想,到时候三皇子嘎嘣一下没了,现场肯定大乱。西风他们忙着抓鬼,我们……”
他冲疏白眨眨眼:“我们正好可以趁乱,把之前商量好的‘龙袍变女装’计划给实施了。”
疏白:“……你还没忘了这茬?”
“当然不忘!再说了,帮西风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是为他好嘛。到时候大家光顾着看太子殿下突然换了身漂亮裙子,谁还关心三皇子是怎么没的?”
疏白看着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立予珩。”
“嗯?”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爹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换成了脸皮厚度。”
立予珩闻言,非但不恼,反而骄傲地挺起胸膛,伸手揽住疏白的肩膀,语气铿锵:
“谢谢夸奖。这说明我天生就是吃‘大男主’这碗饭的。聪明是后天可以努力的,但这与生俱来的风采和厚度,那可是老天爷赏饭吃,学都学不来。”
疏白:“……”
他无语地转回头,正对上御座方向谭晚棠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那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一只手却悄悄在案几下对他比了个心。
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但疏白看得清清楚楚。
疏白:“………”
立予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捕捉到谭晚棠若无其事收回的手。
他眯了眯眼,一只手摸着疏白的脸,响亮地啵了一口,非常嚣张地看着谭晚棠。
谭晚棠:“……”
疏白:“…………”
谭晚棠在御座上翻了个白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心里骂了句:死给。
秦戮端着酒杯,状似不经意地踱到镇北王席前,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自从那日高弼别院之事后,京城上下都在议论他镇灵司无能,连几只作祟的小鬼都查不明白,反倒要靠一个内宅鬼妇指点。
那些同僚看他的眼神,表面恭敬,背地里不知如何嗤笑。
“王爷,世子。”他拱手一礼,目光在疏白身侧的空位扫过,“今日宫宴盛大,不知……世子妃可也一同前来?下官还未曾当面谢过世子妃上回指点迷津之恩。”
他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御座上的皇帝隐约听见。
皇帝果然被吸引了注意,目光投来,带着几分好奇。
疏白执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秦戮,语气平淡:“秦指挥使有心了。内子不喜喧闹,此刻正坐在此处。”
他抬手,虚虚指向身旁空座。
秦戮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光。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故作惊讶,声音又扬高了几分:“哦?世子妃果然来了?那下官更该敬上一杯!若非世子妃慧眼,我镇灵司如今怕还在为高弼一案头疼呢!”
这话一出,连附近几席的官员都竖起了耳朵。
皇帝果然开口,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哦?镇北王家的儿媳,还有这等本事?朕倒是听闻,世子顽疾渐愈,亦是此女之功?”
瞬间,大半目光都聚焦在镇北王府这一席。
立予珩飘在疏白旁边,闻言嗤笑一声,传音道:“这老小子,阴阳怪气有一手。表面上谢我,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皇帝老子,我这个‘鬼’手伸得长,连镇灵司的案子都敢插嘴。”
疏白面色不变,起身向御座方向微躬:“回陛下,内子不过是些微末伎俩,恰巧帮上了忙,不敢居功。至于臣的身体,确是因她之故,舒缓许多。”
他答得滴水不漏,既未否认立予珩的能力,也未张扬。
秦戮却不肯罢休,步步紧逼:“世子过谦了。世子妃这般能人,若能为我大景效力,实乃百姓之福。不知今日,下官可有幸敬世子妃一杯水酒?”
他目光灼灼,盯着那空座,仿佛真能看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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