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自禹王碑核心亮起的浩然正气,初时微弱如星火,却在出现的刹那,便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改写了此方天地的“规则”!
它并非强大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仿佛源自天地初开时便已订立的“秩序”的显化。光芒所及之处,那狂暴肆虐、意图重归洪荒的土黄色祖龙洪流,如同被无形的堤坝约束,竟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与退却!那充斥空间的疯狂与混乱意念,也被一股厚重、磅礴、带着定鼎九州、梳理阴阳的宏大意志所压制、驱散!
悬浮在禹王碑上空的虚影愈发凝实,那并非具体的人形,而是一种由无数先民拓荒、治水、定鼎的集体意志与功绩凝聚而成的意象——戴斗笠,执耒耜,脚踏龙蛇,目光如炬,俯瞰山河!正是那位传说中划分九州、奠定华夏文明根基的圣王——大禹的意志显化!
这意志跨越了万古时空,于此地,于此危机存亡之秋,因陈玄那汇聚了众人守护之念的呼唤,因那被扭曲的古老盟约碑文,而再次降临!
“吼——!”
青铜巨门后,祖龙之灵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充满了惊怒与宿敌般憎恶的咆哮!它认得这股气息!万载之前,正是这股力量代表的“秩序”,将它这等秉承洪荒混沌而生的先天之灵逐渐约束、定鼎,使其从肆无忌惮的“神只”变成了需要与人族共存、受盟约制约的“地只”(龙脉之灵)!这是刻印在它本源中的枷锁与耻辱!
“禹!!安敢阻朕!!”祖龙的意念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更多的洪荒之力不顾一切地冲击着禹王意志形成的秩序领域,试图在其完全显化前将其摧毁!
禹王的虚影并无言语,只是缓缓抬起了那由意志凝聚的“手”,朝着青铜巨门的方向,虚虚一按。
这一按,看似轻描淡写,却仿佛将整个九州山河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轰!
那原本在祖龙冲击下不断缩小的、由陈玄构筑的“秩序领域”,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生机与力量,七彩琉璃的光芒瞬间暴涨、凝实了数倍不止!领域边缘甚至开始反向侵蚀、净化那些狂暴的祖龙洪流,将其中的洪荒混乱意念剥离,还原为相对温和的地脉能量!
陈玄压力骤减,他站在领域中心,震撼地望着那顶天立地的禹王虚影,感受着那浩瀚如海、却又中正平和的秩序力量。他体内那缕心火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与引导下,仿佛得到了最终的淬炼,变得更加纯净、凝练,与祖龙之力的融合也变得更加顺畅、自然,不再有失控的风险。
他明白了。禹王意志的出现,并非要取代他,而是要……“授渔”!是要借他之手,借他这个与祖龙建立了特殊联系的“钥匙”,来重新订立、或者说加固那早已松动的上古盟约!
他不再犹豫,立刻引导着体内被初步“驯化”的祖龙地脉之力,与自己的心火、与禹王灌注的秩序意念,三者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化作一道道闪烁着七彩流光与土黄厚重气息的符文锁链,如同活物般,朝着那洞开的青铜巨门缠绕而去!
这些符文锁链,并非单纯的封印,更蕴含着“新约”的意蕴——非奴役,非囚禁,而是……共生与守护!守护这片大地,也守护祖龙作为地脉之灵应有的、不被肆意窃取和扭曲的“自由”与“尊严”!
“不——!朕……不甘!!”祖龙之灵感受到了那锁链中蕴含的、比万载前更加“狡猾”、更加难以挣脱的约束力量,发出了绝望而疯狂的怒吼,拼命挣扎,引动更多的洪荒之力冲击。
但此刻,有了禹王意志这定海神针般的加持,陈玄的力量已然今非昔比。那一道道符文锁链无视了能量的冲击,坚定不移地缠绕上青铜巨门,并向着门后的祖龙本源核心蔓延而去!
就在这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异变陡生!
一直沉寂的、代表帝心(始皇意志)的暗金光芒,以及那退却隐匿的、代表归墟意念的冰蓝幽光,竟在此刻,同时爆发!
它们的目标,并非帮助祖龙,也不是攻击陈玄或禹王意志,而是……不约而同地,射向了那扇被符文锁链缠绕、正在缓缓闭合的青铜巨门!
帝心的暗金光芒中,充满了不甘与一种“朕得不到,谁也别想完整得到”的毁灭意念,它要彻底摧毁这扇门,断绝祖龙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哪怕同归于尽!
而归墟的冰蓝幽光,则更加诡异,它并非毁灭,而是带着一种强烈的“放逐”与“接引”之意,它要强行将这扇门、连同门后的祖龙之灵,一起……拖入那永恒的“归墟”之中!
这两股力量的介入,瞬间打破了刚刚建立的平衡!
轰!!!!
三股性质迥异却同样恐怖的力量(帝心的毁灭、归墟的放逐、陈玄\/禹王的封印),在青铜巨门这一点上,轰然对撞!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爆炸发生了!那不是能量的爆炸,而是……法则层面的崩塌与湮灭!
青铜巨门在那极致的力量冲突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碎裂声,门体上瞬间布满了无数裂痕,光芒乱闪!
陈玄如遭重击,喷出一大口鲜血,他感觉到自己与祖龙的联系、与禹王意志的连接,都在这一刻变得极其不稳定,那刚刚构筑的符文锁链也剧烈闪烁,几近崩散!
禹王的虚影也微微晃动,似乎受到了干扰。
而门后的祖龙之灵,则在这三方力量的夹击下,发出了痛苦与愤怒到极致的哀鸣!
混乱,极致的混乱!
就在这仿佛一切都要走向终极毁灭的刹那——
陈玄猛地抬起头,那双疲惫却无比坚定的眼睛,看向了即将崩碎的青铜巨门,也看向了那顶天立地的禹王虚影。
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如同最后的闪电,划过他混乱的脑海。
堵不如疏!封不如导!
祖龙渴望的自由,帝心执着的不朽,归墟意图的吞噬……还有他,以及这骊山之上无数生灵渴望的生存与秩序……
这一切的矛盾,或许,并非只有一个你死我活的解法!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不再去强行维持那即将崩散的符文锁链,而是……引导着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心火、祖龙地脉之力、禹王秩序意念,甚至……一丝源自穿越的、对“时空”与“可能性”的微妙感知——化作一道并非针对任何一方、而是指向“未来”与“平衡”的……祈愿之光!
他将这道光,并非射向巨门,而是射向了悬浮在半空的蟠龙玉符与玄鸟令牌!
这两件代表着帝国权柄与监工职责的信物,在此刻,仿佛成为了一个临时的“契约载体”!
“以吾陈玄之名……以禹王盟约为基……以此地残存地脉为凭……”
“立此‘新约’!”
“祖龙之力,当归于地,滋养万物,非为一己之私!”
“帝陵之秘,当归于尘,守护此界,而非招致祸端!”
“归墟之意,当归于虚,此间天地,不容肆意染指!”
“若有违者……天地共弃……时空不容!”
他的祈愿,他的意志,借助禹王残留的浩然大义,借助两件信物的权柄象征,借助此地残存的地脉共鸣,强行烙印在了这片濒临崩溃的虚空之中!
嗡——!
一道无形的、却真实不虚的“契约”波纹,以陈玄为中心,瞬间扩散至整个骊山地底,乃至更远!
奇迹发生了。
那即将崩碎的青铜巨门,停止了碎裂,门上的裂痕被一股柔和而坚韧的力量缓缓抚平、修复。
狂暴的祖龙洪流如同被驯服的野马,渐渐平息下来,带着一丝不甘,却更多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缓缓退回门后。
帝心的暗金光芒与归墟的冰蓝幽光,在这“新约”形成的法则压制下,如同被泼了冷水的火炭,迅速黯淡、退散,暂时蛰伏起来。
一切,重归……暂时的平静。
禹王的虚影,低头看了一眼力竭倒下的陈玄,那由意志凝聚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欣慰的神色,随即缓缓消散,重归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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