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陆小龙站在新夺取的哨所最高点，举着岩坎赠送的望远镜观察远方。镜片里，蜿蜒的萨尔温江支流在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对岸的山林静得反常——连平日盘旋的鸟群都消失了。
太安静了。陆小龙放下望远镜，对身旁的岩迈说，就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岩迈抓了抓缠着绷带的胳膊——那是上周击退吴登反扑时留下的伤。侦察排昨晚传回消息，发现对岸有车队灯光，至少二十辆卡车。但今早所有痕迹都消失了，连车辙都被仔细清扫过。
正说着，扎图气喘吁吁跑上哨塔：营长，河滩发现这个！他摊开手掌，几枚崭新的黄铜弹壳在晨光中闪亮，7.62毫米全威力弹，缅甸政府军的制式装备。埋在浅沙层里，应该是故意留下的。
陆小龙捏起一枚弹壳，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这是挑衅，更是警告。吴登从不单独使用政府军的弹药，除非...
通讯兵！陆小龙突然转身，立即接通司令部专线，最高加密等级！
通讯帐内，电台嘶嘶作响。通讯员反复呼叫后脸色发白：营长，所有频道都被干扰了！连备用频率都布满杂音，有人在用大功率干扰机！
陆小龙一拳砸在桌上，地图杯震得跳起。全面电子干扰——这是大规模进攻的前奏！吴登这次动用了真格的家当。
岩迈，带人去检查所有防线。扎图，把库存的阔剑地雷全搬出来，重点布设在东南侧缓坡。陆小龙语速极快，医务所立即转移重伤员到后山洞穴，所有哨位加倍岗哨！
命令刚落，天际传来隐约的轰鸣。陆小龙冲出帐篷，只见云层中两个黑点正高速接近。
敌机！隐蔽！
尖锐的哨声撕裂晨空。两架老式螺旋桨战机俯冲而下，机翼下火光闪动，火箭弹拖着白烟砸向阵地。爆炸声震耳欲聋，新加固的工事腾起漫天泥土。
高射机枪还击！陆小龙在爆炸声中怒吼。战士们操纵着缴获的ZpU-4高射机枪喷出火舌，在空中织出弹幕。
一架敌机被击中油箱，化作火球坠向河面。另一架慌忙爬升，却在转弯时露出机翼上的标志——不是吴登的毒蛇图腾，而是缅甸空军的仰光飞龙！
政府军直接参战了...岩迈抹去脸上的灰土，声音干涩。
陆小龙瞳孔收缩。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吴登不再满足于小规模冲突，他说动了政府军提供空中支援。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将是立体化攻势。
午后，侦察排付出两人伤亡的代价带回关键情报：吴登主力约两千人正分三路渡河，配备重迫击炮和装甲车。更致命的是，一支政府军特种部队已渗透至后方，正在破坏补给线。
他们想瓮中捉鳖。陆小龙用刺刀在地图上划出箭头，正面强攻，背后断粮，空中打击——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帐帘突然掀开，满身是血的老炊事班长跌撞进来：营长！运输队遇伏！粮食药品全没了...小杨他们...为了掩护我...老人哽咽着举起半袋大米，就抢回这点...
帐内死寂。库存粮食只够维持三天，药品早已见底。每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陆小龙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自己的水壶递给老人：辛苦了。去照顾伤员，粮食我来想办法。
当帐内只剩核心骨干时，陆小龙猛地展开地图：不能坐以待毙。岩迈，你带一队人连夜潜出，袭击吴登的后勤基地——就在黑风谷，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我们兵力——
正是因为我们兵力不足才要主动出击！陆小龙眼神锐利，扎图，把你所有炸药做成遥控诡雷，布在第二道防线。我们要用空间换时间。
夜幕降临时，陆小龙独自登上哨塔。远方河岸灯火如龙——吴登的主力正在搭建浮桥。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火药的味道，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攥住每个人的心脏。
岩迈的突击队像幽灵般消失在夜色中。扎图带人在前沿疯狂布雷。陆小龙凝视着黑暗，忽然对通讯兵说：给司令部发最后一份电报，用明码。
明码？会被监听！
就是要让他们听见。陆小龙一字一句口述，毒牙尚在，獠牙未折。来犯者，必遭噬心之痛。——蝮蛇
电报发往夜空，如同掷向暴风的战书。远处突然亮起一团火光——岩迈的突击队得手了！爆炸声连绵不绝，吴登的后方基地陷入火海。
但与此同时，对岸升起三发红色信号弹。凄厉的哨声响彻吴登军营，无数火把如地狱萤火般亮起。浮桥已架通，装甲发动机的轰鸣震动着大地。
陆小龙缓缓拔出岩坎所赠的手枪，枪柄上的字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转身面对集结的战士们，声音穿透夜空：
兄弟们！今夜，我们身后是千百个等待保护的村庄！今夜，我们刀下是沾染同胞鲜血的仇敌！今夜，让敌人记住——
他举枪对空，扣动扳机。
犯我疆土者，虽强必戮！
枪声如同惊雷，在群山间回荡。更大的雷霆，正在黑暗中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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