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末下山回来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
“这冯程怎么还没回来?”
心下正疑惑着,余光突然闪过墙角的酒箱。
里面的酒少了一瓶,石末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
石末拔腿就往镇风神树狂奔。
山路崎岖,他却跑得飞快,脚下的石子和树根根本无法阻碍他的脚步。
风在耳边呼啸,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跑了大概十几分钟,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那棵巨大松树。
树冠遮天蔽日,像一把撑开的巨伞。
树下,影影绰绰地围着一圈人。
还能听见争吵的声音。
石末心里一沉,加快了速度。
等他冲到近前,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冯程正张开双臂,死死地护在那棵巨大的松树前。
他头发凌乱,眼眶通红,手里还攥着一个空了的白酒瓶,整个人摇摇欲坠。
在他面前,七八个村民打扮的壮汉手持着斧头和锯子,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个黑脸汉子,满脸横肉,正指着冯程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告诉你,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这棵破树挡了我们村的风水,今天必须砍了!”
“赶紧给老子滚开,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
这人正是郑三。
冯程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坚定。
“我再说一遍,这是国有林木,是重点保护对象!”
“砍树是犯法的!”
“你们谁敢动一下试试!”
“犯法?老子就是法!”郑三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嚣张到了极点。
“兄弟们,别跟他废话了,把他给我拉开!”
“出了事我担着!”
几个村民立刻就要上前。
“我看谁敢!”
冯程怒吼着,将手里的酒瓶狠狠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声,玻璃碎片四溅。
他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今天谁要砍这棵树,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他的眼神里满是决绝。
村民们被他这股狠劲吓了一跳,脚步都顿住了。
郑三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更加凶狠的神色。
“嘿,你他妈还跟我玩命是吧?”
他一把抢过旁边人手里的长柄手摇锯,恶狠狠地瞪着冯程。
“老子今天还就非砍不可了!”
“我数三个数,你再不滚开,这锯子可就不长眼了!”
“一!”
“二!”
郑三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锯子,眼看就要挥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旁边冲了过来。
“哟呵?搁这儿玩现实版砍树模拟器呢?”
话音未落,那身影已经到了郑三面前。
郑三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剧痛,那沉重的手摇锯瞬间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哐当”一声插进了不远处的泥地里。
紧接着,一只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郑三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石末拍了拍手,一脸轻松地站在冯程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他扫了一眼地上满脸错愕的郑三,又看了看周围那群拿着斧头锯子的村民,嘴角一撇。
“怎么着?各位‘伐木累’,一大清早团建呢?”
“是觉得这山里的信号不好,还是觉得局里的牢饭不香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给镇住了。
郑三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发痛的胸口,又惊又怒。
“你……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
石末掏了掏耳朵,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是谁?我是你社会上的哥。”
“专治各种不服。”
他指了指地上的锯子。
“就你们这装备,也太low了吧?连个电锯都没有,怎么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冯程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石末,你小心点,他们人多。”
石末回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重新看向郑三。
“哥们儿,听我一句劝,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这棵树,你们动不了。”
“你们要是现在就扛着工具下山,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否则……”
石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保证,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进去唱《铁窗泪》。”
郑三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然没敢说话。
但他仗着人多,很快又恢复了嚣张。
“少他妈吓唬我!老子在这一片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穿开裆裤呢!”
他冲着身后的村民们一挥手。
“兄弟们,怕个卵!他就一个人!”
“给老子一起上!干倒他!”
几个村民被他一煽动,也重新握紧了手里的家伙,蠢蠢欲动。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山林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都他妈给老子住手!”
一声暴喝传来,中气十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于正来带着一大帮人,黑压压地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曲和、陈工、老刘,还有十几个林业局的工人都跟在后面,个个手里都拿着棍子和手电筒。
这阵仗,比郑三他们可大多了。
老刘跑在最前面,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冯程的胳膊,上下打量。
“小程!你没事吧?你这孩子,可吓死刘叔了!”
冯程看到来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于正来铁青着脸,大步走到场中,凌厉的目光从郑三那伙人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是哪个村的?”
“谁是带头的?”
郑三看到于正来,气焰顿时消了一半。
他虽然不认识于正来,但看这架势也知道是林业局的领导。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憨厚的表情,把手里的斧头往身后藏了藏。
“领导,误会,都是误会。”
“我们……我们就是看这棵树长得有点歪,想给它扶一扶。”
石末在旁边听得差点笑出声。
人才啊。
这借口都能想得出来。
于正来冷哼一声,根本不吃他这套。
他盯着郑三看了几秒,突然眉头一挑。
“我瞅着你小子有点眼熟……你是老郑家的三小子吧?”
郑三脸色一僵,讪讪地笑了笑。
“于……于场长?您认识我爹?”
“何止认识!你爹当年跟我还是一个生产队的!”于正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小子胆子是真肥啊!”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私自砍伐国有林木,这是重罪!”
“别说这棵有上百年历史的镇风神树,就是旁边那棵小树苗,你动一下都得进去蹲着!”
郑三吓得一哆嗦,连忙辩解:“于场长,我……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这犯法啊!”
“不知道?”于正来气得笑了。
“林业局的宣传车天天在你们村口的大喇叭里喊,保护森林,人人有责,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你小子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了?”
郑三被骂得狗血淋头,头都快埋到裤裆里了。
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村民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曲和走了过来,拍了拍于正来的肩膀。
“老于,先消消气。”
他转向郑三等人,语气严肃。
“场长说的没错,你们今天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念在你们是初犯,而且没有造成实质性的破坏,这次可以先不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
听到这话,郑三等人明显松了口气。
于正来瞪了他们一眼,余怒未消。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曲书记,你马上去通知山下各个村的村长,让他们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局里开会!”
“一个都不许缺!”
曲和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于正来又指着郑三。
“还有你!你小子给我听好了!”
“从今天起,这坝上所有的树,一草一木,都归我们林业局管!”
“谁再敢乱动一根树枝,我让他把牢底坐穿!”
“今天这事,我就当是给你们这帮法盲上了一课,不抓你们了。”
“你们现在就给我滚下山,把要开会的消息,挨家挨户地给我传达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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