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末一边缝合,一边用他那独特的冷幽默安抚着武延生的情绪。
他的动作很稳,很快,一针一线,将翻开的皮肉重新对合。
那画面,让旁人看了恐怕会直接晕过去。
这时,魏富贵提着一壶滚烫的开水跑了进来。
“石末!水来了!”
“放那儿吧。”
石末头也不抬地指挥道。
“你先出去,我给他把身上擦干净。”
等魏富贵出去后,石末才细致地用热水和布巾,将武延生身上其他的伤口和血污一点点清理干净,最后给他盖好被子,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武延生从昏睡中醒来。
麻药的效果过去了,剧痛如同潮水般重新席卷而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缝合得歪歪扭扭的伤腿,眼中没有半点感激,反而燃起了一股怨毒的火焰。
石末……
都是因为石末!
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
如果他早一点出现,我就不会被狼咬了!他肯定是先救了覃雪梅,才不管我的死活!
他就是故意的!
武延生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
宿舍外,赵天山和冯程已经把苏醒过来的覃雪梅安全送回了营地。
大家围在石末身边,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情况。
石末从武延生宿舍里出来,随手关上了门。
赵天山立刻问道:“延生他……情况怎么样?”
石末的脸色很严肃,他摇了摇头。
“伤得很重。狼那玩意儿嘴里什么脏东西都有,我处理了伤口,但就怕后续感染发炎。”
他扫视了一圈在场的男同志。
“明天天一亮,必须想办法送他下坝去医院,这里条件太差了。”
“今天晚上,他那儿不能离人。咱们几个男的,轮流进去看着他,一旦有发烧或者别的什么情况,立刻出来叫我。”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女生宿舍里,气氛有些凝重。
沈梦茵和季秀荣一夜没怎么睡好,眼下都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一个给孟月换药,一个给覃雪梅端来了温热的糖水。
“雪梅,好点了吗?”
沈梦茵扶着她,小心翼翼地把碗递过去。
“喝点糖水,压压惊。”
覃雪梅的脸色依旧苍白,她接过碗,眼神却飘忽不定,显然是心神未定。
“谢谢。”
她小口喝着,喉咙里干得发紧。
“武延生……他怎么样了?”
孟月躺在床上,脚上还绑着夹板,听到这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别提那个扫把星了!”
“石末他们天不亮就用担架把他抬下坝去了。”
季秀荣接过话头,语气里也满是担忧。
“听石末说伤得特别重,腿上好大一块肉都没了,怕感染,坝上这条件根本不行,必须送医院。”
覃雪梅的手一抖,碗里的糖水都洒出来几滴。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滚了下来。
那不是心疼,是后怕。
“雪梅,你别怕,都过去了。”
沈梦茵赶紧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孟月在旁边看不下去了,直接坐了起来。
“雪梅,你跟我们说句实话,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你们俩怎么会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林子深处去?”
“还那么晚!”
覃雪梅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放下碗,双手捂住了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
她断断续续地,把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他说他认识路,他说他能带我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我让他回去,他不听,还说我扫兴。”
“天黑了,我害怕,他……他还在怪我胆子小。”
说到最后,狼嚎响起时的绝望,被狼群包围时的恐惧,让她几乎说不下去。
“然后……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宿舍里的三个女孩听得目瞪口呆,脊背发凉。
“我的天……”
孟月倒吸一口冷气。
“他武延生是不是脑子有坑?天黑了还往林子深处钻?”
沈梦茵更是气得脸都白了。
“雪梅,你别傻了!”
“这根本不是意外!”
“他就是故意的!”
季秀荣也反应了过来,一脸的后怕。
“这要是石末没及时赶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覃雪梅愣住了,她之前只顾着害怕,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被她们一点醒,武延生那些反常的举动,那些不合情理的坚持,瞬间在脑海里串联起来。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坝下的县医院里,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石末、赵天山、冯程和那大奎几个人“蹭”地一下全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门口。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医生,他怎么样?”
赵天山第一个冲了上去。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
“手术很成功,腿是保住了。”
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医生话锋一转,“伤口撕裂得太严重,失血也多,最关键的是,有一块肌肉被完全撕脱了,我们只能进行清创缝合。”
“病人很幸运。”
医生说着,目光在几人脸上一扫。
“我得问一下,在送来之前,是谁给他做的紧急处理?”
“特别是那个伤口缝合,虽然用的工具和线材都很业余,但手法很老道,最关键的几处血管都避开了,止血也做得非常及时。”
“要不是这个处理,人送到我们这儿,就算没失血过多,也得因为感染截肢了。”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了石末身上。
石末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站了出来。
“医生,是我缝的。”
“条件有限,就地取材,拿缝被子的针和丝线,用开水和白酒消了消毒,瞎弄的。”
医生上上下下打量着石末,眼神里充满了惊奇。
“瞎弄?”
“小伙子,你这可不是瞎弄,你这是救了他一条命!”
他拍了拍石末的肩膀,又严肃起来。
“总之,这次多亏了你。”
“病人接下来需要静养,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个情况,半年之内绝对不能干重活。”
“还有,坝上那种高海拔、温差大的环境,非常不利于伤口愈合,我的建议是,他不能再回去了。”
这话一出,赵天山和石末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不能回坝上,这事儿就大条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医院走廊那头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于正来和曲和黑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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