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荣被他吼得身子一颤,但脚下的舞步却没停。
她反而咬着牙,转得更快了,舞动得更激烈了。
仿佛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对抗全世界的阻挠。
那大奎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敢真的用强,只能在旁边跳着脚干吼。
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隋志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急得抓耳挠腮。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宿舍里跑。
没过一会儿,他又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两块竹板。
那是他平时说快板用的道具。
他跑到雪地边上,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将两块竹板一合!
“啪!”
清脆的响声,在嘈杂的争吵声中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齐刷刷地看向他。
只见隋志超一脸严肃,有板有眼地打起了拍子。
“啪!嗒嗒!啪!”
节奏不快不慢,正好和上了季秀荣的舞步。
季秀荣跳舞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隋志超冲她挤了挤眼睛,手里的快板打得更起劲了。
“跳!季姐!我给你配乐!”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整不会了。
赵天山嘴角狂抽,那大奎的怒吼卡在了喉咙里,覃雪梅和沈梦茵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配乐!
这小子是嫌场面不够乱吗?
然而,季秀荣却笑了。
她冲着隋志超点了点头,然后,她真的跟着快板的节奏,重新调整了舞步。
这一次,她的舞蹈不再是随心所欲的宣泄,而有了章法,有了韵律。
虽然依旧简单,却多了一份和谐的美感。
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呼啸的风雪声,和那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啪嗒”声。
众人看着雪中那抹舞动的红,听着那不合时宜的快板,心里五味杂陈。
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欣赏。
只剩下浓浓的担忧。
冯程悄悄挪到石末身边,压低了声音嘀咕。
“老石,这……这真不会出事儿吧?你看她那脸,都白得吓人了。”
石末的视线一直落在季秀荣身上,表情虽然轻松,但眼神却很专注。
他没有立刻回答冯程,而是朝着食堂的方向,不着痕迹地指了指。
冯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魏富贵端着一个搪瓷盆,急匆匆地从食堂的小门里走了出来。
盆里热气腾腾,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姜味和甜味。
石末这才收回目光,对冯程低声道。
“看见没?别慌。”
“老魏已经把抢救措施准备好了,咱们的后勤保障,早就启动一级响应了。”
冯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还是老石想得周到。
雪地中央,季秀荣的舞步渐渐慢了下来。
她的体力显然已经到了极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又迅速被冷风吹干。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开始发紫。
魏富贵端着那盆热气腾腾的姜汤,快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像那大奎一样大吼大叫,只是把盆往季秀荣面前一递,用他那惯有的憨厚声音说。
“小季,别跳了,快过来喝口热的暖暖身子。”
那碗里,红糖姜汤上还飘着几颗红枣,浓郁的甜辣气息扑面而来。
季秀荣停下了最后的舞步。
她看着魏富贵,又看了看他手里那盆姜汤,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所有的执拗,在这一刻,被这碗朴实无华的姜汤彻底融化。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瞬间冲垮了她紧绷的神经。
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谢谢……谢谢你,魏大哥。”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感动。
她伸出手,要去端那碗姜汤。
指尖刚刚碰到温热的搪瓷碗,她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手里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那碗姜汤从她手中滑落。
“小心!”
魏富贵眼疾手快,一把扔掉手里的盆,在姜汤泼洒出来的瞬间,稳稳地接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碗,同时另一只手连忙扶住了她直挺挺向后倒下的身体。
“都别堵着了!让开!”
一声暴喝,那大奎蒲扇般的大手扒拉开围观的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
他看着魏富贵怀里那个面无人色的姑娘,心脏都揪成了一团。
“回屋!快抱回宿舍去!”
那大奎弯腰,小心翼翼地从魏富贵手里打横抱起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季秀荣,动作和他粗犷的外形截然相反,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
他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
那大奎冲着还处在震惊中的覃雪梅和沈梦茵吼了一嗓子,抱着人就往女生宿舍的方向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哎,老魏,你那碗端稳了,可别洒了!”
石末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透着一股奇异的镇定。
他快步跟上,同时还不忘指挥现场。
“雪梅,梦茵,还有孟月,你们几个女同志赶紧跟过去,搭把手照顾一下!”
“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别都围在这儿,影响不好!”
石末几句话就驱散了人群,自己则紧跟在那大奎身后,朝着女生宿舍走去。
寒风卷着雪花,拍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冰冷刺骨。
女生宿舍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快,把她放炕上!”
“褥子铺厚点!”
“鞋!快把她脚上湿透的鞋脱了!”
覃雪梅、沈梦茵和孟月三个姑娘手忙脚乱,又是脱鞋,又是盖被子,又是找热水袋。
那大奎把人安稳地放在热乎乎的火炕上,看着季秀荣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却又不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能帮上什么忙。
“她……她怎么还不醒啊?要不要掐人中?”
那大奎急得满头大汗。
“你可拉倒吧!别瞎整!”
覃雪梅白了他一眼,回头就看见石末站在门口,没进来。
“石末!你快进来给看看啊!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石末这才迈步走进屋里。
屋子里暖气很足,和他刚从外面进来的身子形成剧烈反差。
他走到炕边,先是探了探季秀荣的额头,又轻轻搭上她的手腕,闭上眼睛感受了片刻。
屋里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紧张地看着他。
几秒后,石末睁开眼,表情松弛下来。
“问题不大。”
他开口了。
“就是典型的风寒入体,加上情绪太激动,急火攻心,体力透支,一下子脱力了。”
听到这话,众人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那……那怎么还不醒?”沈梦茵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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