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小六还是走了。
它是在冯程的怀里,在旺财的陪伴下,在那棵巨大的镇风神树下,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痛苦,很安详。
冯程亲手挖了坑,把小六埋在了树下,让它永远守护着这片它爱了一辈子的土地。
那之后的半个月,冯程整个人都垮了。
他不再是那个在工地上吆喝着,顶着风沙也能笑出来的硬汉。
他变得沉默寡言,每天除了必要的工作,就是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发呆,或者跑到那棵树下,一待就是一下午。
旺财也瘦了一大圈,整天无精打采地趴在冯程的脚边。
石末和赵天山他们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老冯,人死不能复生,狗也一样。”赵天山递给他一根烟,“小六活了那么大岁数,寿终正寝,是喜丧。”
冯程接过烟,夹在手指间,却不点燃,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石末换了个策略。
“老冯,你再这样下去,小六在天之灵看着也糟心啊。”
“它最后都不愿意让你看着它咽气,为啥?不就是怕你难过吗?”
“你现在搞得跟天塌下来一样,它走都走得不安心。”
这话起了点作用。
冯程的肩膀微微抽动了一下,过了很久,才用沙哑的嗓音挤出几个字。
“我知道。”
“我就是……就是心里堵得慌。”
半个月,足够让一个人的悲伤沉淀下来。
冯程没有再消沉下去,他把对小六的思念,全都埋进了心底,然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又是三四个月过去,坝上迎来了最生机勃勃的季节。
当初种下的那些树苗,如今已经长成了半人高的灌木,放眼望去,给这片荒芜的沙地披上了一层浅浅的绿意。
整个林场,一半的区域都被这片顽强的绿色所覆盖。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年轻人的生活,也多了些粉红色的泡泡。
魏富贵彻底成了季秀荣的跟屁虫,季秀荣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秀荣妹子,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肩?”
“秀荣妹子,渴不渴?我这有水!”
“秀荣妹子,你看我新学的二人转,保证让你笑掉大牙!”
季秀荣被他烦得不行,嘴上骂着“你个显眼包,离我远点”,但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另一边,隋志超的追爱之路也总算有了点曙光。
他不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浪漫,而是用最朴实的行动,一点点地打动着沈梦茵。
沈梦茵的水壶总是满的,饭盒里总会多一个鸡蛋,下雨了,也总有一把伞会悄悄出现在她的桌上。
沈梦茵嘴上不说,但看隋志超的眼神,明显柔软了许多。
日子就在这热火朝天的劳动和年轻人打打闹闹的暧昧中飞速流逝。
林场的新基地,也终于建成了。
一排排崭新的红砖瓦房,代替了住了许久的地窨子,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同志们,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喽!”
曲和局长的一声令下,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搬家的那天,场面那叫一个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覃巴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成了搬运的主力军,扛着床板、桌椅,来回穿梭,汗流浃背。
“嘿咻!都让让啊!柜子来了!”
新的宿舍是按照小院格局分配的。
石末拿到钥匙的时候,还有点懵。
“我一个人……住一个院子?”
这待遇,直接给他升咖了啊。
赵天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道:“能者多劳,你小子是咱们这儿的顶梁柱,必须得有特殊待遇。”
他和冯程分到了一个院子。
那大奎则和另外三个光棍汉挤在一个院里,刚搬进去就嚷嚷着晚上要打牌。
魏富贵就惨了点。
他被食堂的老柳师傅一眼相中,直接下调令,调到后厨去当学徒了。
“我不去!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天天围着锅台转!”魏富贵一百个不乐意。
老柳师傅拎着大勺,眼睛一瞪。
“咋地?瞧不起我们厨子?你小子不是天天追在季秀荣屁股后面跑吗?我教你几手绝活,保证你把那小丫头的胃拿捏得死死的!”
魏富贵一听,眼睛瞬间亮了,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师父!您就是我再生父母啊!我学!我什么都学!”
季秀荣、沈梦茵、玉思、玉想还有覃雪梅、孟月她们几个女生,则被分到了最大的一个院子里,叽叽喳喳的,比一百只麻雀还热闹。
忙活了一整天,总算把家当都搬进了新居。
夜幕降临,新食堂里灯火通明。
众人拖着疲惫但兴奋的身体,齐聚一堂。
石末找到正在后厨忙活的老柳,大手一挥。
“老柳,今天乔迁之喜,必须庆祝一下!给我们整几个硬菜!”
老柳头也不抬,一边切菜一边说:“行啊,想吃啥,自己拿食材来。”
“啥?”石末愣住了,“啥意思?”
“意思就是,食堂只管大锅饭,保证你们吃饱。想开小灶,行,食材自备,我只收个加工费。”老柳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还有,从今天起,立个新规矩。”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食堂里所有的人喊道。
“都听好了啊!以后谁的碗里有剩饭剩菜,一律不准倒!”
“全部给我交到后厨来,咱们公家养了几头猪,你们的剩饭,就是它们的口粮!”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石末哭笑不得,得,这老柳,真是个人才。
他站起来,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都听见没?老柳师傅的话就是圣旨!”
“谁要是敢浪费粮食,晚上就别回屋睡了,直接去猪圈报道,跟二师兄当室友去!”
众人哄堂大笑。
这顿晚饭,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各自回了自己的新家。
石末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上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躺在崭新的木板床上,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油漆味,心里盘算着。
这新家是有了,可生活用品还缺不少。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一趟围场县城了。
石末计划次日逛围场县。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石末就已经在院子里生龙活虎了。
冷水澡从头顶浇下,激得他一个哆嗦,浑身的疲惫和睡意瞬间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赤着上身,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在晨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石末!你小子起这么早,卷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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