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化与武当之间的一座山头上。
邓九宫微微皱眉的看着山下的局面,身边跟着十几号亲信。
而不远处,邓三桥则是捂着脸,身上缠着许多绷带。
山下,孛罗帖木儿的旗帜飘扬,不时有人从山下冲上来,对他们发动了进攻了。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个田端子,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邓三桥嘴巴含糊的说。
他之前还以为田端子作为老牌的红巾帅,能够活到现在,多少是有点本事的。
结果没想到,田端子在孛罗帖木儿粮草充足之后,连战连败,一路被打得丢盔卸甲。
连带着害得他一路被追杀,摔了好几次,牙齿都摔没了几颗。
可以说,相当狼狈。
他身边的邓九宫也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之所以当初选择跟田端子混,就是奔着树大好乘凉的心思。
结果就这?
“你打算怎么办?”邓九宫问邓三桥。
“还能怎么办,趁乱杀出去。”邓三桥如是说,“冲到郧乡,我们就拜程毅为西锁红巾大帅,现在他应该还在攻打竹山县,我们过去了,也能为他守在前头。
他断然不会拒绝。”
邓九宫脸色更不好看了。
邓三桥看他这模样,冷笑一声:“男子汉大丈夫,何故女儿家姿态?不就是一个娘们吗?你要是想要,我送十个给你!”
邓九宫倒是没有被刺激到,反而平静的说:“就算去了郧乡又如何?孛罗帖木儿一旦消灭了田端子,一样会带兵打来。到时候,你我还有活路吗?”
“难说。”邓三桥微微摇头,“但去了郧乡,往西走,就能找到进入深山的路。躲进山里,也比彻底围歼在这荒坡上,要来得好吧。”
邓九宫这才颔首表示认可。
事实上,仗打到现在,他们俩还是没有意识到红巾军打不过元廷军队的根由。
从来不是缺乏勇气,而是缺乏合适的指挥。
十万有十万的打法,八百也有八百的打法。
孛罗帖木儿虽然强势,但其实他一直困宥于粮草不济,但凡他粮草多一点,均州、房州二地,战争早就结束了。
田端子虽然正面交战稀烂,可他善于逃跑,只要发挥得起游击战的能力,不用个把月,孛罗帖木儿就得停兵。
因为再打下去,没有粮草,可是要饿死人的。
士兵没有食物,战斗力也会下滑严重。
只是这群人惶惶不安,丝毫没人去仔细了解情况,只知道顺风上场,逆风败逃。
于是,深夜。
田端子刚刚在山顶宴请了一下各部主将,主要是他自己的人,以及田手他们。
他从田手这边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郧乡那边被“西锁红巾大帅”程毅接管了。
虽然大家伙都不认这个所谓的“西锁红巾大帅”,尤其是邓三桥、邓九宫两人,都声称带他们出来的大帅暴毙了,其实他们三个都是千户。
但就现在的势力来说,程毅哪怕不自称大帅,也是大帅了。
因为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打下了一座城池,这就足够了。
手里有地,有城,有人,不是大帅,也得是大帅。
因此田端子他们特地将邓三桥、邓九宫丢在山坡防守,然后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撤退,以及如何拿下郧乡作为根基。
“要说郧乡的最新情况,我们查到的是,程毅带兵去攻打竹山县了。而郧乡那边,主要是他的婆娘在管事。”
“婆娘?”不少人都露出疑惑神情,但很快讥笑起来,“他门下没人了?居然要用一个婆娘办差。”
“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吧!”
“我看啊,派几个小白脸过去,只要勾搭下来这娘们,郧乡县还不得敞开给咱们住!”
“有道理!哈哈……”
揶揄与嘲笑此起彼伏,钱老九看着下边的表现,让他微微皱眉。
这群人,怕是不能成事了。
老子费尽心思拉拢本地人,结果竟是一群草包。
还不如程毅。
至少他敢带兵去攻打竹山县,提前为自己谋划退路,而这群人现在喝了点马尿,就五迷三道,不着四六,简直废物。
看来,我得寻一个出路了。
钱老九是江浙过来的商人,因为做买卖丢了本钱,被迫落草为寇,十几年下来,混出了一座寨子,一点名堂,然后想着下山建功立业,为自己谋划未来。
但没想到,最终所托非人,这群人太烂了。
“好了,明日就让那两个姓邓的下山突围,咱们走小道离开。”田端子唇角含笑,“往南走是大青山,只要过了大青山,就是均州。
到时候我们做出攻打均州的样子,逼迫他们回援,届时我们往西北冲,不用两日就能抵达郧乡。”
“好办法!早就看这几个狗屁西锁红巾军不爽了!”
“就是!不过就是一群丢了大帅,扯着虎皮北狗,给胡人当牛做马几百年,一转头就把自己当汉儿了!可笑!”
元朝统治之下,汉地南北分化极其严重。
以秦岭淮河为界,南边也就是南宋地盘,元朝称呼为南人的土地,这里的人都自称汉家儿郎。
而这里巧合的就是襄阳与南阳的限界。
程毅说破天,在襄阳地界人眼中,也是北人,而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南人。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明明都举着红巾的旗帜,但骨子里还是彼此互相看不起对方的。
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南阳是北锁红巾军的根本,襄阳则是南锁红巾军的根本。
明明两家在一个盆地里,但因为南宋与金朝近两百年的交锋,彼此早就势如水火了。
操着伊洛口音的邓九宫、邓三桥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受到田端子的手下不屑。
然后他们被当做炮灰,也就理所当然。
全程看在眼底的钱老九,也暗暗警惕。
这群人,相当排外啊!
不想之后被坑死,他得多留一些心眼。
想到这里,等到酒宴散去,他悄悄唤来心腹,让他多留心一下附近的变动。
然后才睡下。
后半夜,他被摇醒,揉着惺忪的眼睛问:“怎么回事?”
“邓三桥与邓九宫的部曲悄悄离开了。”
此言一出,钱老九心底一颤,整个人激灵坐正:“往哪里去了?”
“西边。”
“不好!他们要跑!”钱老九大惊失色。
这两人一旦跑了,道路可就空了,到时候孛罗帖木儿可就杀上来了。
这座山岗,不安全了!
“立刻披挂!让所有人准备,一旦事情不对……突围回山寨!”
钱老九果断下令。
他才命人下去准备,山下忽的传来了喊杀声。
孛罗帖木儿的进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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