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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硫磺烙印与异香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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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第一节

小电驴吭哧吭哧地挣扎着,终于驮着陆凡这半条命,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头扎进了城南那片迷宫似的、散发着陈旧霉味与廉价烟火气的城中村。狭窄的巷子两边,是参差不齐、紧紧挤挨在一起的握手楼,墙壁上爬满了经年累月的水渍和油烟熏烤出的黑黄污痕,像老人皮肤上顽固的斑块。头顶上,各家各户晾晒的衣服如同褪了色的万国旗,在微凉的晨风中无精打采地晃荡,时不时滴下几滴隔夜的雨水,冰凉地砸在脖颈上。

陆凡把电驴歪歪扭扭地锁在一栋墙皮剥落得如同患了严重皮肤病的筒子楼下,扶着粗糙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挪地爬上那道散发着尿臊味和食物残渣混合气息的昏暗楼梯。钥匙在生锈的锁孔里费劲地转动了好几圈,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才“咔哒”一声,打开了那扇薄得能透风的破旧木门。

一股混合着灰尘、泡面汤料包残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潮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就是他临时的窝——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单间,除了一张嘎吱作响的铁架床、一张瘸腿的旧书桌、一个塞满了速食包装袋的塑料垃圾桶,再无长物。窗户玻璃裂了道缝,用发黄的透明胶带勉强粘着,风一吹就呜呜作响,像垂死之人的呜咽。

“咳…咳咳…”陆凡反手关上那扇聊胜于无的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冰冷的瓷砖地面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却丝毫压不住左臂伤口处那持续不断的、阴冷的钝痛。他解开反穿的外卖制服,又小心翼翼地卷起里面那件t恤的左边袖子。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边缘黎明前那点稀薄的灰蓝色天光,左臂上的伤口清晰地暴露出来。

小臂外侧,那个硬币大小的焦黑孔洞被一层灰黑色的、如同冷却火山岩般的痂壳覆盖着。痂壳表面坑洼不平,散发着极其微弱但异常顽固的硫磺焦臭味。而真正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以这焦黑孔洞为中心,无数蛛网般、凝固成暗红色的脉络,如同丑陋狰狞的纹身,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皮肤之下,一直蔓延到手肘附近!这些脉络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搏动,却依旧隐隐透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暗沉光泽,像冷却的熔岩管道。手指轻轻触碰上去,不是皮肤的弹性,而是一种类似触摸粗糙砂纸、带着微弱电流般的阴冷刺痛感。

陆凡看着这条几乎不似人臂的胳膊,胃里一阵翻腾。泵兽烙印…这东西就像一颗埋在他身体里的定时炸弹。幽嬛那句“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神经上。

“哼,狗窝都比这地方强点。”幽嬛那标志性的、带着极致嫌弃的慵懒御姐音毫不意外地在脑海里响起,“一股子劣质油脂和绝望单身汉的霉味。本座当年在九幽深渊啃噬魔神残躯的时候,环境都比这清新。”

陆凡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欠奉,有气无力地回怼:“您老人家要是能显个灵,给变个五星级总统套房出来,小的我立马给您磕头烧高香。”

“呵,0.1%帝血的穷酸小鬼,也配住总统套房?”幽嬛的嘲讽如同冰锥,精准扎心,“有这功夫做白日梦,不如想想怎么填饱你那咕咕叫的肚子,顺便处理一下你那条快变成硫磺石雕的胳膊!本塔一层空间吞了那吊颈鬼的怨气,勉强够修补点边角料,可没多余能量给你当保姆。”

肚子适时地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抗议。陆凡这才想起,从昨晚雨夜送单撞上焦痕臂,到回溯救人被烙印,再强行压制伤势,最后还绕路去太平间送了趟洗发水…他折腾了大半夜,粒米未进,体力早已透支到了极限。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到墙角那个塞满垃圾的塑料桶旁,扒拉出半箱幸存下来的桶装红烧牛肉面。熟练地撕开包装,注入滚烫的开水,盖上纸盖。浓郁的、充满工业香精气息的“肉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人类真是可悲的生物,”幽嬛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这种连最低等饿死鬼都不屑啃食的‘毒物’,你们居然奉为生存支柱?”

“您老要是能辟谷,麻烦教教我。”陆凡没好气地怼回去,揭开盖子,也顾不上烫,稀里呼噜地大口吞咽着软塌塌的面条。滚烫的食物下肚,稍微驱散了些许身体的冰冷和虚弱感,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左臂的钝痛依旧顽固地盘踞着,像一根冰冷的铁锥,时刻提醒着他身体里埋藏的危机。

吃完泡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陆凡才感觉身体里恢复了一丝热气。他小心翼翼地将t恤袖子拉下来,遮住那条可怖的胳膊,目光落在丢在床脚的、那件沾满泥污、后背还被撕裂开一道焦黑口子的外卖制服上。

“啧,制服报销了,这月罚款加赔偿,够喝一壶西北风了。”他愁眉苦脸地嘀咕。

“活该。”幽嬛毫不留情地补刀,“没被泵兽烧成渣,已经是帝血祖坟冒青烟了,还在乎这点凡俗银钱?愚蠢。”

陆凡懒得跟她斗嘴,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他蹬掉脚上同样糊满泥巴的运动鞋,也顾不上换衣服,和衣倒在嘎吱作响的铁架床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需要休息。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进入睡眠来恢复精力。然而,左臂伤口的阴冷钝痛,如同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他的神经。那感觉并非剧烈的灼烧,更像是一种缓慢的、冰冷的侵蚀,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正顺着那些凝固的暗红脉络,一点点地刺入他的骨髓深处。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那焦黑孔洞深处微不可查的搏动,带来一阵更深沉的、令人烦躁的阴寒。

更糟糕的是,幽嬛提到的“三个月内禁止动用超过三成鬼气”和“绝对禁止使用刹那回溯”的禁令,像两道沉重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在这个魑魅魍魉随时可能冒头的世界里,失去力量的感觉,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他感到窒息和焦虑。

他翻来覆去,坚硬的床板硌得他浑身骨头疼。窗外,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城中村特有的喧嚣开始复苏:早起摊贩三轮车的吱呀声、隔壁夫妻毫无顾忌的争吵声、小孩尖锐的哭闹声、还有不知哪家劣质音响放出的、震得墙壁都在抖的广场舞神曲……各种噪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洪流,无情地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吵死了…”陆凡烦躁地用枕头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如同无孔不入的魔音,依旧顽固地钻进他的大脑。左臂的钝痛似乎也在噪音的刺激下变得愈发清晰、难熬。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扔进热锅里的蚂蚁,烦躁、焦虑、疼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逼疯。

“啧,连这点凡俗噪音都承受不住?你那点可怜的帝血尊严呢?”幽嬛的嘲讽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看来泵兽烙印不仅啃你的血肉,连你的意志都变得跟豆腐渣一样脆弱了。”

“闭嘴!”陆凡忍无可忍,在脑海里咆哮,“有本事你出来把他们都震聋!”

“本座倒是想,”幽嬛的声音冷飕飕的,“可惜你这破身体,连承载本座一丝意念投影都勉强,震聋他们?你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反震成白痴吧。”

陆凡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却又无可奈何。他猛地坐起身,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里唯一的小窗户。窗玻璃上的裂缝在晨光中显得更加清晰。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窗外斜对面那栋更高的握手楼楼顶边缘,有什么东西极其短暂地晃动了一下!

像是一抹…极其黯淡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灰影?

速度太快,位置又刁钻,加上窗玻璃的污渍和裂缝干扰,陆凡甚至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精神疲惫过度产生的幻觉。

“幽嬛?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他下意识地在脑海中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警惕。经历过泵兽烙印的恐怖,他对任何异常都变得格外敏感。

“嗯?”幽嬛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慵懒的语调收敛了几分,“除了你脑子里那堆毫无价值的焦虑废料,和楼下那群制造噪音的原始生物…等等!”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空气…不太对劲。”

陆凡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感知。城中村浑浊的空气里,除了熟悉的油烟味、垃圾味、还有各家各户飘出的早饭味道…似乎,真的混进了一丝极其微弱、极其不和谐的…**异香**?

那味道非常淡,淡到几乎难以察觉,像一缕飘渺的烟。初闻之下,甚至带着点…**廉价香水混合着某种甜腻花香**的感觉?有点俗气,有点冲鼻,像是某个浓妆艳抹、品味堪忧的路人匆匆经过留下的劣质尾调。

但就在陆凡试图仔细分辨时,那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花香深处,似乎又悄然渗出了一点极其隐晦的、令人极其不舒服的…**腐败的甜腥**?像是被糖浆浸泡过的、开始变质的肉,甜得发腻,却又掩盖不住底下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这股味道极其诡异,混杂在城中村驳杂的气味背景里,如同一条滑腻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游过。

而更让陆凡瞬间汗毛倒竖的是——就在这股诡谲的异香飘入鼻腔的刹那,他左臂上那原本只是持续阴冷钝痛的烙印伤口,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如同被烧红针尖狠狠刺入**的剧痛!痛感来得极其突兀,极其猛烈,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

“呃!”陆凡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右手死死捂住了左臂,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硫磺味!是烙印残留的硫磺味!”幽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和一丝…惊疑?“它在躁动!这鬼香气…有问题!它在刺激烙印!”

陆凡强忍着剧痛,猛地扭头再次看向那扇破窗!这一次,他凝聚了所有的注意力!

斜对面那栋握手楼的楼顶边缘,靠近水塔阴影的死角位置!

一道极其模糊、仿佛由无数深浅不一的灰色尘埃颗粒勉强勾勒出的、扭曲的**人形轮廓**,正无声无息地“贴”在那里!

它没有具体的五官,没有清晰的肢体,更像是一团被随意泼洒在肮脏墙壁上的、活过来的污渍!边缘不断地细微蠕动、变形,仿佛随时会散开,又顽强地维持着一个扭曲的类人姿态。

它就那样“贴”在楼顶边缘的阴影里,那个位置,正好能将陆凡这间破屋的窗户,以及楼下他停放小电驴的角落,毫无遗漏地纳入“视线”范围!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陆凡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不是面对泵兽时那种狂暴毁灭的恐惧,而是一种更加阴森、更加黏腻的,如同被藏在暗处的、冰冷滑腻的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

刚才不是幻觉!

这东西…在窥视他!而且,那诡异的异香,就是它带来的!

左臂烙印的刺痛,如同对这窥视的疯狂预警!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陆凡的声音因为惊骇和疼痛而微微发颤,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下意识地想催动鬼气,哪怕只有一丝,去感知或者防御,但幽嬛严厉的警告立刻在脑海炸响:

“蠢货!想死吗?!烙印刚压制住!你想立刻引爆它吗?!收起你那点可怜的鬼气!给本座装死!”

陆凡一个激灵,强行压下了本能的冲动,但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石雕,死死盯着窗外那道扭曲的灰影,大气不敢出。

时间仿佛凝固了。窗外的喧嚣似乎也变得遥远模糊。只有左臂烙印那尖锐的刺痛,和鼻尖那股越来越清晰的、甜腻中透着腐烂的诡谲异香,在无声地宣告着危险的临近。

那道扭曲的灰影,如同一个耐心的、没有生命的监视者,一动不动地“贴”在对面楼顶的阴影里。陆凡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团污渍般的轮廓上,正裂开一道无形的口子,从中投射出冰冷、贪婪、充满恶意的“视线”,牢牢地锁定了自己这间破屋,以及屋内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猎物。

被标记了…

泵兽烙印的硫磺味…

引来了…别的东西?

幽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在陆凡死寂的识海中幽幽响起,如同寒冰碎裂:

“麻烦了…这味道…是‘鬼面蛾’的鳞粉香…它们最爱的,就是被强大力量灼伤后、散发着‘美味’气息的猎物…”

**下节预告:**

>灰影鬼面蛾的窥视如芒在背,异香鳞粉悄然渗入窗缝。烙印刺痛骤如针扎,幽嬛厉喝炸响:“闭气!是致幻毒鳞!”破旧出租屋瞬间沦为蛾巢,斑斓翅影割裂昏暗光线,口器嗡鸣直刺硫磺烙印!陆凡手无寸铁,鬼气封印,如何在这绝境虫噬中搏出一线生机?

## (下)

那道扭曲的、仿佛由活体污垢构成的灰影,如同黏在对面楼顶阴影里的一张恶意剪贴画。甜腻腐腥的异香如同无形的触手,丝丝缕缕地从窗缝渗入,越来越浓烈。陆凡僵在嘎吱作响的铁架床边,浑身血液似乎都冻住了。左臂烙印处,那尖锐如烧红针尖的刺痛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异香的浓郁,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每一次心跳都像有冰冷的针在骨髓里搅动。

“闭气!蠢货!是致幻毒鳞!”幽嬛的厉喝如同冰锥,狠狠扎进陆凡混乱的识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鬼面蛾的鳞粉!吸入过量,神仙也得变白痴!不想脑子被啃成蜂窝煤就憋住!”

陆凡猛地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死死屏住了呼吸!同时用右手死死捂住口鼻!胸腔因为缺氧瞬间传来撕裂般的闷痛。他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那团扭曲的灰影,心沉到了谷底。鬼面蛾?幽嬛似乎知道这东西!

就在他强行闭气的下一秒——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最锋利的刀片划过最薄脆纸张的锐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凡瞳孔骤然收缩!

他清晰地看到,那扇本就布满污渍和裂痕的破旧窗玻璃上,一道新的、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划痕凭空出现!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

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极其锋利的微小刀片,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地切割着那扇不堪重负的玻璃!裂缝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

砰——哗啦!!!

整扇玻璃窗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爆裂成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危险寒光的碎片,如同密集的冰雹,裹挟着窗外冰冷的晨风,朝着屋内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小心!”幽嬛的警告刚在脑海响起,陆凡已经猛地矮身,抱着头狼狈地翻滚到瘸腿的书桌下面!

噼里啪啦!

玻璃碎片暴雨般砸在铁架床、书桌、地面上,发出密集而清脆的碎裂声。几片锋利的碎片擦着陆凡的胳膊和后背飞过,划开了t恤,留下火辣辣的刺痛。

然而,比玻璃碎片更致命的,是紧随其后的东西!

嗡——!!!

一股巨大而低沉、仿佛无数高速旋转的细小电锯同时开动的嗡鸣声,瞬间填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耳膜直抵大脑的尖锐震颤,震得陆凡头皮发麻,心脏都跟着疯狂悸动!

伴随着这令人牙酸的嗡鸣,一片“斑斓”的“云雾”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破碎的窗口疯狂涌入!

鬼面蛾!

它们单个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数量多到令人窒息!它们的翅膀并非昆虫常见的轻薄透明,而是一种厚重、粘腻的质感,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暗沉斑斓**——如同将腐烂的脓疮、凝固的污血、发霉的苔藓、以及廉价油彩胡乱搅拌在一起涂抹上去!每一只翅膀上的“图案”都扭曲、混乱、毫无规律,看久了足以让人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最恐怖的是它们的头部!本该是复眼的位置,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细微蠕动流淌的、半透明粘液状物质。透过那层粘液,隐约能看到下方并非昆虫的复眼结构,而是…**一张张极度扭曲、痛苦、怨毒、却又凝固在极小尺度上的、微缩的人脸轮廓**!那些人脸无声地张着嘴,似乎在发出永恒的尖叫,带着无尽的恶毒与饥渴!

它们的口器并非针状,而是两片边缘布满细密锯齿、如同微型链锯般的锋利骨刃,此刻正以肉眼无法捕捉的恐怖频率高速震颤着,发出那令人头皮炸裂的嗡鸣!

整间昏暗的出租屋,瞬间被这片散发着甜腻腐腥异香、扇动着扭曲斑斓翅膀、嗡鸣着死亡颤音的“虫云”彻底淹没!光线被无数混乱的翅影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变得粘稠而窒息!

“嘶嘶嘶——!!!”

虫群瞬间锁定了目标——蜷缩在书桌下的陆凡!尤其是他那条被t恤袖子勉强遮盖的左臂!烙印残留的硫磺味,如同黑暗中最诱人的灯塔!

嗡鸣声瞬间拔高到刺耳的尖啸!虫群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群,化作一道道斑斓的死亡射线,无视了飞溅的玻璃渣,疯狂地朝着书桌下方俯冲而来!目标直指陆凡的左臂!

“滚开!”陆凡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猛地抓起手边最近的东西——那半箱吃剩下的桶装红烧牛肉面!

哗啦!

他抡起沉重的面箱,狠狠朝着迎面扑来的第一波虫群砸了过去!

噗噗噗噗!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几只冲在最前面的鬼面蛾被沉重的纸箱砸得爆裂开来!暗绿色的、如同浓稠鼻涕般的粘稠体液混合着破碎的斑斓翅膀和扭曲的“人脸”碎片四溅飞射,散发出更加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甜腥气!

然而,这点伤害对于庞大的虫群来说,杯水车薪!更多的鬼面蛾悍不畏死地穿过同伴爆裂的残骸,链锯般的口器疯狂震颤,朝着陆凡撕咬过来!它们的速度太快了!

陆凡狼狈地就地翻滚,险之又险地躲开几道贴着头皮飞过的斑斓光影。但左臂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嗤!

一只鬼面蛾如同子弹般钉在了他左臂t恤袖子上!高速震颤的链锯口器瞬间撕裂了廉价的棉质布料,直接切割在他烙印边缘那层灰黑色的痂壳上!

刺啦——!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火花四溅!

那层由幽嬛寂灭之力勉强封住的痂壳,竟异常坚硬!鬼面蛾的锯齿骨刃切割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火星如同微缩的烟花在昏暗的光线下迸射!但痂壳也并非无损,被切割的地方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一缕缕带着硫磺焦臭的黑烟嗤嗤地冒了出来!

“呃啊!”陆凡痛得眼前发黑,这剧痛不仅仅是物理切割,更像是那锯齿骨刃的高频震颤直接作用在了烙印深处的神经上!他本能地挥动右臂,狠狠拍向那只正在“啃噬”他胳膊的鬼面蛾!

啪叽!

一声令人反胃的粘腻爆响。那只鬼面蛾被拍扁在他手臂上,恶心的粘液和破碎的组织糊了一片,那股腐甜腥味更加浓烈了。但陆凡还来不及恶心,更多的鬼面蛾已经扑了上来!它们的目标极其明确——撕开那层碍事的痂壳,吞噬下面散发着“美味”硫磺气息的烙印本源!

“废物!用火!它们怕火!或者高温!”幽嬛急促的声音在混乱的嗡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火?!高温?!

陆凡目光疯狂扫视这间穷得叮当响的破屋!垃圾桶里只有泡面袋和空矿泉水瓶!桌子上…瘸腿的书桌上,除了一个积满灰尘的旧台灯,就只有…那半桶他刚吃完、还冒着微弱热气的泡面汤!

泡面汤?!滚烫的开水!

陆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亮光!他猛地探手,不顾滚烫,一把抓起那个还残留着大半桶滚烫面汤的泡面桶!灼热的塑料桶壁烫得他手掌发红,但此刻也顾不上了!

“给老子滚——!!!”

他怒吼一声,如同投掷燃烧弹,将手中滚烫的、漂浮着红油和面条残渣的泡面桶,朝着面前最密集的虫群狠狠泼了出去!

哗——!

滚烫的、带着浓重工业香精和红油气息的面汤,如同天女散花般泼洒而出!

“嗤嗤嗤——!!!”

一阵密集得如同油炸蚂蚱般的爆响瞬间响起!滚烫的面汤泼在俯冲而来的鬼面蛾群上,效果竟出奇的好!

那些暗沉斑斓的翅膀一接触到滚烫的油汤,立刻发出焦糊的声响,冒起缕缕带着焦臭的青烟!高速震颤的翅膀瞬间被粘稠滚烫的汤水糊住,失去了平衡,如同折翼的飞机般打着旋儿坠落!粘在翅膀和身体上的滚烫油汤,更是持续不断地灼烧着它们脆弱的外壳!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极其古怪的、难以形容的焦糊气味——像是烧焦的塑料混合着油炸昆虫,还掺杂着泡面调料包的味道和鬼面蛾本身那股甜腻腐腥的异香!这混合的味道简直是对嗅觉的终极酷刑!

虫群的俯冲势头为之一滞!被滚烫面汤泼中的区域,鬼面蛾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痛苦地抽搐着,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嘶嘶”声。未被波及的鬼面蛾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化学武器”打击震慑了一下,围绕着陆凡疯狂飞舞的阵型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好!”陆凡精神一振,趁此机会,他猛地抓起书桌上那个积满灰尘、连着老旧电线的台灯!也顾不上找开关,他抡起沉重的台灯底座,如同挥舞流星锤,狠狠砸向几只试图绕过汤水区域再次扑来的鬼面蛾!

砰!砰!

沉重的台灯底座砸在几只鬼面蛾身上,如同砸碎了几颗腐烂的浆果,粘液飞溅!但更多的鬼面蛾如同附骨之疽,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那刺耳的嗡鸣和甜腻腐腥的异香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左臂的袖子早已被撕烂,暴露出的烙印伤口上,灰黑色的痂壳被刚才那只鬼面蛾的链锯口器刮擦出数道细密的裂痕,一缕缕带着硫磺味的黑烟正从裂痕中丝丝缕缕地渗出,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这群疯狂的掠食者!

滚烫的面汤阻挡不了多久!台灯也快挥舞不动了!陆凡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灰尘和粘液糊了一脸,左臂的剧痛和烙印被刺激的灼热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虫群短暂的混乱正在平息,它们似乎适应了那恶心的味道,更加疯狂地调整着阵型,准备发起下一轮更致命的扑击!那无数翅膀上扭曲的“人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怨毒,链锯般的口器嗡鸣声汇聚成死亡的合奏!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吞噬他的意志。

“杀虫剂!桌子底下!”幽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如同在绝望边缘抛下的一根稻草。

杀虫剂?!

陆凡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目光瞬间扫向瘸腿书桌下方那堆杂物的阴影里!果然!一个红色罐体,上面画着个被大叉叉掉的蟑螂图案——半罐不知猴年马月买的、用来对付城中村小强的廉价杀虫喷雾!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抓住那个冰冷的金属罐,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猛地将喷嘴对准了再次汹涌扑来的斑斓虫云!

嗤——!!!

一股带着浓烈刺鼻化学药剂气味的白色气雾如同愤怒的喷泉,狂猛地喷射而出!

然而,效果…微乎其微!

那足以让普通蟑螂瞬间蹬腿的化学毒雾,喷在鬼面蛾那粘腻厚重的斑斓翅膀上,竟像是喷在了防水布上!毒雾被翅膀表面那层诡异的粘液迅速滑开、稀释!只有极少数被正面喷中头部的鬼面蛾,翅膀的震动频率才稍微紊乱了一下,掉落在地,但更多的只是被气流冲得微微一滞,随即发出更加愤怒的“嘶嘶”尖啸,攻势不减反增!它们似乎对化学毒剂有着极强的抗性!

“该死!没用!”陆凡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蠢!对着空气喷有什么用?!对着它们翅膀和身体连接处喷!对着它们口器喷!那是弱点!”幽嬛气急败坏地吼道,“还有!把你那破打火机拿出来!点着了喷!”

打火机?!陆凡这才想起自己裤兜里常年揣着的那个一块钱的塑料打火机!杀虫剂加火?!

他立刻明白了幽嬛的意思!火焰喷射器!

他一边狼狈地躲避着几道贴面飞过的链锯口器(其中一道甚至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火辣辣的刺痛),一边飞快地从裤兜里摸出那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

咔哒!咔哒!

手指因为紧张和剧痛而颤抖,打火机的火石摩擦了好几下,才终于窜起一簇微弱、跳跃的黄色火苗!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凝练的斑斓“虫云”,如同翻滚的毒浪,带着刺耳的嗡鸣和浓烈的腐甜腥气,彻底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朝着他和他那条散发着致命诱惑硫磺味的左臂,发起了最后的、毁灭性的合围!无数张翅膀上凝固的扭曲“人脸”在昏暗中无声尖啸,链锯口器震颤的嗡鸣汇聚成死亡的终章!

绝境!

陆凡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一股被逼到绝路的疯狂凶性猛地从心底爆发出来!妈的!想吃老子?!那就一起死!

他不再后退,反而迎着那扑面而来的死亡虫浪,猛地跨前一步!右手拇指死死按住杀虫剂的喷射按钮,将喷嘴对准了那近在咫尺、散发着恶臭的斑斓云雾!同时,左手捏着的打火机那簇微弱的火苗,被他毫不犹豫地凑近了杀虫剂喷出的白色气雾前端!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

一股狂暴的、夹杂着橙红色火焰和浓烈黑烟的混合气浪,如同一条被激怒的火龙,猛地从杀虫剂罐口喷涌而出!炽热的气浪瞬间席卷了前方!

“嘶嘶嘶嘶——!!!”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尖锐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惨嚎声瞬间爆发!

火焰!是鬼面蛾真正的克星!

那些粘腻厚重的斑斓翅膀,在接触到混合着化学燃料的炽热火焰的瞬间,如同浸透了油的破布,猛烈地燃烧起来!暗沉的色彩在火焰中扭曲、焦黑、化为飞灰!翅膀下脆弱的身体连接处更是如同纸片般被点燃、爆裂!无数鬼面蛾在烈焰中疯狂地翻滚、抽搐、化为一个个燃烧的火球坠落!

刺鼻的焦糊味、化学药剂燃烧的呛人烟雾、以及鬼面蛾被焚烧时发出的那种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腐肉燃烧的恶臭,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甜腻异香,充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浓烟滚滚,视线一片模糊!

陆凡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气浪和浓烟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鼻涕横流,握着滚烫变形的杀虫剂罐和烧焦的打火机残骸,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站稳。他左臂的伤口被热浪一激,那阴冷的钝痛混合着灼烧感,让他眼前金星乱冒。

火焰暂时逼退了正面的虫群,但并未完全消灭它们!浓烟之中,依旧能听到刺耳的嗡鸣和翅膀扇动的声音!而且,似乎更加狂躁了!

就在这时!

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只鬼面蛾都要低沉、都要厚重、仿佛带着金属震颤的嗡鸣,猛地从浓烟深处响起!

这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和…贪婪!

浓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排开!

陆凡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一只体型远超同类的鬼面蛾,缓缓地从翻腾的烟雾中“浮现”出来!

它的体型足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翅膀不再是暗沉斑斓,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如墨的漆黑**,只在翅膀边缘,勾勒着一圈仿佛在缓缓流淌、如同熔融黄金般的华丽金边!那金边流淌的光泽,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和致命的诱惑力!

而它翅膀覆盖下的头部…那层半透明的粘液状物质变得极其稀薄,清晰地显露出下方那张“人脸”——不再是之前那些微缩扭曲的痛苦面孔,而是一张**极其妖冶、极其完美的女性脸庞**!柳眉凤目,琼鼻樱唇,每一分线条都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艺术品!然而,这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空洞的、完全由纯粹黑暗构成的“眼睛”,正死死地、贪婪地“盯”着陆凡暴露在外的左臂烙印!那黑暗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尽的饥渴漩涡在旋转!

它的口器也不再是链锯般的骨刃,而是两根如同淬火黑曜石般、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尖端带着螺旋纹路的**尖锐口针**!此刻,那两根口针正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频率高速旋转着,发出那令人灵魂震颤的低沉嗡鸣!

蛾王!

它无视了周围还在燃烧坠落的同类火球,那双纯粹的黑暗之眼,牢牢锁定在陆凡左臂那灰黑色痂壳的裂痕处,锁定在那丝丝缕缕渗出的、带着硫磺焦臭的黑烟上!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阴冷、更加贪婪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寒潮,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浓烟似乎都被冻结了!

陆凡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左臂烙印处的刺痛,在这股贪婪威压的刺激下,骤然变成了灼烧灵魂的剧痛!仿佛那块“火山岩”正在他体内猛烈地燃烧起来!

“嘶——!”

一声带着极致愉悦和贪婪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嘶鸣,从那妖冶的“人脸”口中发出(如果那能称为口的话)。漆黑的蛾王双翼猛地一振!

嗡!!!

低沉厚重的嗡鸣瞬间达到顶峰!

它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缠绕着熔金流光的黑色闪电!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陆凡身前!那两根高速旋转的、淬火黑曜石般的尖锐口针,带着洞穿一切的恐怖气势,如同两根烧红的钢锥,精准无比地、狠狠刺向陆凡左臂烙印痂壳上那几道细微的裂痕!

目标直指裂痕下那搏动的、散发着硫磺美味的烙印核心!

快!太快了!快到陆凡连思维都跟不上!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根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尖锐口针,在自己瞳孔中无限放大!冰冷的死亡气息混合着蛾王身上那股更加浓烈、更加纯粹的甜腻腐香,瞬间将他淹没!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几乎被冻结的瞬间!

“哼!”

一声冰冷、威严、带着无尽苍茫与至高意志的冷哼,如同九霄神雷,毫无征兆地在陆凡的识海最深处轰然炸响!

是幽嬛!

但这声音,却完全不同于她平日慵懒毒舌的御姐音!这声音恢弘、浩大、冰冷无情,如同执掌幽冥权柄的帝王在云端俯瞰蝼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亵渎的恐怖威严!仅仅是一声冷哼,却仿佛蕴含着碾碎星辰、冻结时空的无上伟力!

嗡!!!

那两根即将刺入陆凡左臂裂痕的淬火黑曜石口针,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壁,在距离痂壳裂痕不足一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地、极其诡异地停滞了!

高速旋转的尖端甚至溅起了几点无形的火星!

妖冶“人脸”上那双纯粹的黑暗之眼,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难以置信、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丝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绝对臣服!

“嘶——?!”那愉悦贪婪的嘶鸣瞬间变调,成了惊骇欲绝的尖啸!

整个房间内,所有残余的鬼面蛾,无论大小,无论是否还在燃烧,在这一声冷哼响起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翅膀的震动戛然而止!嗡鸣声彻底消失!所有鬼面蛾,包括那只被定格的漆黑蛾王,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地从空中僵硬地坠落在地!翅膀上那些扭曲的“人脸”瞬间凝固,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有浓烟还在无声地翻滚,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陆凡自己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僵在原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左臂烙印处那灼烧灵魂的剧痛,因为那两根恐怖口针的停滞而稍稍缓解,但心脏依旧狂跳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那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冰冷的吐息!

幽嬛…刚才那声音…是她的真正力量?

“还…还愣着干什么…蠢货…”幽嬛的声音重新响起,但不再是刚才那恢弘的帝王之音,而是变回了熟悉的、带着极致虚弱和疲惫的慵懒御姐音,甚至有些断断续续,仿佛刚才那一声冷哼耗尽了她所有的力量,“趁…趁现在…弄死…那只大的…快…”

陆凡猛地回过神来!眼中凶光暴涨!

趁你病,要你命!

他顾不上去想幽嬛刚才那声冷哼的恐怖,也顾不上去管左臂的剧痛!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右手还死死攥着那个滚烫变形的杀虫剂罐!

没有火?那就用最原始的力量!

他抡起那沉重的、金属制的杀虫剂罐,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带着一股被死亡威胁逼出来的狂暴狠劲,朝着那只僵直悬浮在身前、妖冶“人脸”上还凝固着惊骇表情的漆黑蛾王,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极其沉闷、如同砸碎了一个灌满粘液的皮囊的巨响!

杀虫剂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蛾王那包裹着妖冶“人脸”的头部!

“噗叽——!!!”

令人极度反胃的粘腻爆裂声!

那精致完美的妖冶“人脸”,连同下方脆弱的头部结构,如同一个被铁锤砸中的腐烂浆果,瞬间爆裂开来!暗绿色的、如同浓稠沥青般的粘稠体液混合着破碎的黑色甲壳碎片、以及熔金般的粘液,猛地喷溅而出!溅了陆凡一脸一身!那股甜腻腐腥到了极致的恶臭瞬间浓郁了十倍!

“嘶——!!!”一声凄厉到不似虫鸣、仿佛无数怨魂同时尖啸的惨叫戛然而止!

漆黑的蛾王失去了所有生机,残破的、流淌着粘液的躯体如同破麻袋般坠落在地,那对华贵的、流淌着熔金光泽的黑色翅膀无力地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随着蛾王的死亡,地上那些僵硬坠落的鬼面蛾残骸,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瞬间化作一滩滩冒着气泡、散发着恶臭的粘稠黑水,迅速渗入老旧的地板缝隙,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焦痕、燃烧后的灰烬、玻璃碎片和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恶臭。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浓烟还在缓缓飘散,以及陆凡自己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他脱力般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杀虫剂罐“哐当”一声掉在脚边。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颤抖着抹了一把脸上粘腻腥臭的蛾王体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活下来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那灰黑色的痂壳上,两道被蛾王口针锁定、险些被洞穿的裂痕依旧清晰,丝丝缕缕带着硫磺味的黑烟正从中缓缓渗出。烙印深处,那阴冷的灼痛感依旧顽固地盘踞着。

刚才那声冷哼…幽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乌木塔。塔身冰凉,没有任何回应。识海里,幽嬛的气息也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似乎陷入了深度的沉眠。

就在这时,陆凡的耳朵微微一动。

窗外楼下,城中村喧嚣的背景噪音中,似乎夹杂起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隐约有惊恐的尖叫、慌乱的奔跑声、还有…某种沉重物体拖行在地面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由远及近!

一股冰冷、污秽、带着浓郁土腥和铁锈味的阴风,顺着破碎的窗户,猛地灌了进来!

风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声…低沉而贪婪的…犬吠?

陆凡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比面对鬼面蛾时更加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下节预告:**

>蛾王粘液渗入地板缝,硫磺烙印混合异香竟成致命路标!楼下骤起惊恐奔逃,沉重拖拽声混合贪婪犬吠直逼筒子楼!幽嬛力竭沉眠,陆凡瘫坐废墟,如何应对循味而来的、更凶残的“清道夫”?酆都猎犬的鼻息已喷上摇摇欲坠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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