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闷的枪声，在四行仓库的楼顶，突兀地响起。
划破了战场长久的死寂。
子弹，带着李默的意志，脱膛而出，呼啸着，跨越了数百米的苏州河。
钱虎和猴子，以及周围所有听到枪声的士兵，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们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对岸那栋，残破的三层小楼上。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着，和钱虎、猴子一样的疑问。
打墙？
这能，打到人吗？
然而，下一秒。
所有人的瞳孔，都猛地，收缩了！
只见，那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小楼二层和三层之间的外墙。
“噗！”
墙面上，瞬间，爆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但这，并不是结束！
就在子弹，击中墙体的那个瞬间。
墙体的内侧，也就是日军观察哨所在的位置，猛地，向内，爆开了一大片，脸盆大小的，水泥碎块！
这些碎块，在巨大的动能下，如同无数，高速飞射的弹片，呈一个扇形，横扫了整个房间！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那栋小楼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日军士兵，惨叫着，从三楼的窗口，直接，摔了出来，“噗通”一声，重重地，砸在了楼下的废墟里，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一枪！
仅仅一枪！
就用这种，匪夷所所思的方式，干掉了一个，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日军观察哨！
四行仓库的楼顶，先是，一片死寂。
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好！！！”
“打得好！”
“狗日的！让他躲！看他往哪躲！”
士兵们，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大场之鬼”出手。
这一枪，彻底，颠覆了他们，对狙击，对战争的认知！
原来，枪，还可以这么用！
原来，躲在墙后面，也根本，不安全！
钱虎和猴子，更是，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默爷……您……您这是怎么做到的？”钱虎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蒙的。”
李默的回答，云淡风轻。
他缓缓地，拉动枪栓，一颗滚烫的弹壳，从枪膛里，跳了出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刚才那一枪，对他精神力的消耗，有多大。
计算墙体厚度，计算子弹动能衰减，计算内爆碎片的溅射范围……
这一切，都在，零点几秒内，在他的大脑中，完成。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枪法了。
这，是科学，是物理学，是弹道学，是融合了两世经验，才造就的，艺术！
一种，杀戮的艺术！
……
与此同时。
苏州河的南岸，公共租界的边缘。
无数的上海市民，和外国记者，正聚集在这里。
他们，就像是在看一场，最真实，最残酷的，现场直播。
“哦，上帝！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一个金发碧眼，扛着长焦镜头的英国记者，激动地对着身边的同伴，大喊道。
“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全都拍下来了！”
他的同伴，一个同样是记者的白人，也是一脸的狂热。
“那个中国狙击手！他简直，就是个魔鬼！他竟然，打穿了墙壁，杀死了那个日本人！”
“太不可思议了！这绝对是，我从业以来，拍到的，最震撼的画面！”
“这篇报道，一定要上头条！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四行仓库的幽灵，来自东方的死亡之眼》！”
这个名叫约翰的记者，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更换着自己的胶卷。
他的镜头，死死地，对准了四行仓库的楼顶。
他想要，捕捉到那个，神秘狙击手的，身影。
但是，他失望了。
那个狙击手，隐藏得太好了。
他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趴在那个，被炸毁的角落里。
仿佛，与整个废墟，融为了一体。
……
日军的阵地上。
也同样，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看到那一幕的日军士兵，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恐惧！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在他们的心中，蔓延开来。
那个“大场之鬼”！
那个，在传说中，如同死神一般的存在！
他，真的，就在对面的那栋仓库里！
而且，他的枪法，比传说中，还要恐怖！
躲在墙后面，都会被他打死！
那，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一个负责指挥这片区域的日军大尉，躲在一处，自认为最坚固的掩体后面，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他拿着望远镜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八嘎！那个支那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对着身边的通讯兵，低声咆哮道。
通讯兵，哪里知道。
他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快！快去报告中佐阁下！”大尉怒吼道，“就说，‘幽灵’，就在四行仓库！我们，遭遇了，最顽强的抵抗！请求，战术指导！”
“哈伊！”
通讯兵，连滚带爬地，朝着后方的指挥部，跑去。
李默，并没有，继续开枪。
一枪，已经足够了。
这一枪，打掉的，不仅仅是一个观察哨。
更是，打掉了，所有日军的，侥幸心理。
他要让这些鬼子知道，只要他们，敢露头，就必然，会死。
他要用这种方式，将恐惧，像钉子一样，钉进每一个，敌人的心里。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
等他们，自己，犯下，更致命的错误。
时间，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对峙中，缓缓流逝。
日军，彻底，没了动静。
他们，就像是，被吓破了胆的乌龟，死死地，缩在自己的龟壳里，再也不敢，露头。
整个上午，再也没有，响起一声枪响。
四行仓库的守军，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谢晋元，走到了李默的身边，递给了他一个，军用水壶，和一个，还热乎着的，杂粮馒头。
“李兄弟，辛苦了。”他的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不辛苦。”李默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
“你那一枪，至少，能给我们，争取到半天的安宁。”谢晋元感慨道，“这半天，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
他看着李默，那张年轻，却异常沉稳的脸，心中，感慨万千。
国难当头，总有，英雄辈出。
或许，正是因为，有像李默这样的人，在默默地，支撑着。
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才始终，没有，被打断脊梁。
……
当天晚上。
上海租界内，各大报社的印刷机，都在，疯狂地运转。
一份份，还带着油墨香味的报纸，被送到了，大街小巷。
《申报》、《新闻报》、《大公报》……
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头版头条，用最醒目的标题，报道了，同一件事情。
“四行仓库仍在坚守！八百壮士血战到底！”
“国旗飘扬！孤军振奋国人！”
而其中，由那个名叫约翰的记者，所撰写的，发表在《字林西报》上的文章，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四行仓库的幽灵！一枪穿墙，神乎其技！》
文章里，详细地，描述了白天，在苏州河北岸，发生的那场，短暂而震撼的，狙击战。
并且，还配上了一张，用长焦镜头，拍摄的，模糊，但依旧能看清轮廓的，照片。
照片上，一颗子弹，正中墙体，爆开一团烟尘。
而在不远处，一个日军士兵，正从楼上，坠落下来。
这张照片，和那篇报道，像是一颗，重磅炸弹。
瞬间，引爆了，整个上海！
“大场之鬼”！
这个，原本只在，军队和日军内部，流传的，传奇代号。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现在了，所有普通民众的面前！
一时间，整个租界，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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