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不要慌！警卫队，立刻封锁院子！”
一名日军少佐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大吼。
他的声音，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穿越千米夜空。
那名少佐的脑袋直接消失，后颈处炸开一团混合着骨渣的红白浆液。
是李默。
【中级子弹时间】启动。
在他百倍慢放的视野里，整个战场变成了一张可以随意涂抹的沙盘。
他的枪口，冷静地在混乱的人群中移动。
准星，逐一烙印在那些惊慌失措的军官、机枪手、通讯兵身上。
砰！
又一个试图组织防御的曹长，胸前炸开碗口大的血洞。
砰！
一名正要扑向步话机的通讯兵，被子弹巨大的动能掀飞，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每一声枪响，都让指挥部里的混乱，被狠狠地搅动，愈发沸腾。
“默爷！默爷！”
步话机里，突然传来老七那变了调的、兴奋又古怪的声音。
“我这边……我操！你绝对想不到我发现了啥！”
“说。”
李默再次拉动枪栓，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冷静回应。
“我带人摸掉了一个仓库！”
老七的声音都在发颤。
“一仓库！满满当当的！全是小鬼子的清酒！”
“还有……操，还有几百件女人的和服！花里胡哨的！”
李默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钱虎，你那边呢？”
“报告默爷！”
钱虎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压不住的火气。
“我端掉了一个车队，缴获了几十大箱牛肉罐头……和一大堆女人的胭脂水粉。”
李默的瞳孔骤然一缩。
一股冰冷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这些畜生还没进城，就已经把瓜分战利品和凌辱女人的庆功宴都备下了。
“酒和罐头是我们弟兄的！”
李默的声音，冷得能让空气结冰。
“其他的，一把火，给我烧个精光！”
他一字一顿，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我要让谷寿夫亲眼看着，他准备的庆功宴，怎么变成他自己的追悼会！”
“是！”
很快，指挥部的两个方向，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黑色的浓烟，夹杂着一股酒香和布料烧焦的怪味，冲天而起，笼罩了整个营地。
“八嘎呀路！！”
指挥部的核心宅院里，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是谷寿夫的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暴怒。
他提着指挥刀冲了出来，看着眼前这片火海与混乱，脸颊肌肉疯狂抽搐。
“敌人在哪里？！给我找出来！！”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参谋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报告师团长！刚刚接到前线急报！”
“负责主攻紫金山的第23联队，遭到支那军疯狂反扑，损失惨重，请求战术指导！”
“反扑？”
谷寿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目赤红。
“怎么可能！他们哪来的胆子反扑！”
“师团长阁下……”
参谋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的敌人……好像不止一个方向……”
谷寿夫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自己陷入火海的师团部，又听着紫金山方向传来的激烈枪炮声。
两件事撞在一起，一个荒谬而又唯一的可能性，狠狠砸进了他的脑子。
孤狼的主力，在攻击他的指挥部。
而南京城里的支那军，则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正在猛攻紫金山的23联队，发起了决死反击！
他被内外夹击了！
“撤！”
谷寿夫一把推开面前的参谋，对着步话机狂吼。
“命令第23联队，立刻脱离战斗！”
“不惜一切代价，向师团部靠拢！”
“我要在这里，全歼这支该死的孤狼！”
他做出了李默最希望他做出的决定。
高地上，李默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远处紫金山方向，日军的攻势退潮了。
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调转方向，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这边，包抄而来。
鱼，上钩了。
李默放下望远镜，呼出一口白气。
冰冷的空气里，那口白气仿佛都带着一丝钩子的形状。
他拿起那台缴获的、唯一能与城内联络的电台，对着身边的通讯兵，用不带丝毫波动的声音，口述了一封极短的电文。
“发给桂总队长。”
“鱼已出水，准备收网。”
“紫金山南麓，白马山庄峡谷。”
“我部，将为贵军送上一份大礼。”
“落款，孤狼。”
……
紫金山，教导总队临时指挥部。
空气压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覆盖着一层死气。
桂永清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地图，身边的参谋们个个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一名译电员像疯了一样冲了进来，手里攥着一张薄薄的电报纸，因为用力，纸张的边缘都在剧烈颤抖。
“总队长！城外！”
“城外那支部队的电报！”
桂永清猛地抬起头，一把夺过电报。
当他看清上面那几行简短却重若千钧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一秒。
他死死攥着那张电报纸，指节失去所有血色。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一股压抑不住的狂暴喜悦，正从他心脏里炸开！
“啪”的一声！
他将电报狠狠拍在桌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嘶哑，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传我命令！！”
“告诉李团长！他这份大礼，我桂永清，代表整个教导总队，收下了！”
他停顿了一下，眼底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我们不仅要收！”
“还要用小鬼子的命，来给他回礼！”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还以为自己的教导总队，今天就要全部交代在紫金山上了。
日军第23联队，那群疯狗，不计伤亡地猛攻，阵地几度易手，他连最后的预备队都填了上去。
可就在刚才，日军的攻势，竟然奇迹般地退了下去！
紧接着，他就收到了李默的电报。
调虎离山！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这不是兵书上的死文字。
这是一个年轻人，用两百人的胆气，在南京城下，活生生撬动了一个日军主力联队的阳谋！
“命令！”
桂永清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砸在指挥部所有人的心上。
“总队直属第一营、第二营！”
“所有还能动的，立刻集合！”
“把我们所有的马克沁、所有的迫击炮，全都给老子拉出去！”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地图上的一个死亡之地。
“目标，白马山庄峡谷！”
“今天！”
“老子要请第23联队的这帮狗娘养的！”
“吃一顿枪子儿管饱的断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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