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座禁锢尹西陵多年的沉闷村庄,白羽然带着尹西陵踏上了返回市区的路。
摆脱了沉重的家庭枷锁,尹西陵眉宇间那份常年积聚的阴郁似乎被风吹散了些许。
他偶尔悄悄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步伐散漫的白羽然身上,眼底像是落入了细碎的星光,漾开一层极温柔的暖意。
他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说道。
“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自由是什么感觉。”
白羽然正叼着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
闻言,她侧过头,夕阳的余晖将她深棕色的狼尾发染出几缕跳跃的酒红。
她狭长的眼睛微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邪气,语气却有种奇特的认真.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谢你自己。”
她顿了顿,糖块在口腔里轻轻一动,“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让我做你的家人。”
尹西陵微微一怔,随即,一抹更深的红晕悄然爬上他清隽的脸颊,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回到白羽然高中就居住的公寓,尹西陵自然而然开始照顾白羽然。
进了门,白羽然习惯性地将钥匙随手丢在鞋柜上,踢掉鞋子,赤着脚就走向客厅,像个回到自己领地的猫科动物,慵懒地陷进了沙发里。
白羽然喜欢吃泡面,尹西陵自然怕她吃坏,开始给她煮更营养的面,或者在泡面里加入营养的成分。
他轻轻关好门,弯腰,将白羽然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仔细摆正,鞋尖朝外,方便她下次穿。
然后,他拿起那串被随意丢弃的钥匙,环顾四周,找到一个空着的挂钩,小心地挂好。
“你这里有拖鞋吗?赤脚容易着凉。”
尹西陵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大哥哥般的关切,虽然他自己还穿着那双洗得发白的旧球鞋。
白羽然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瞥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某个柜子。
“在那里,你也拿双新鞋换上吧。”
尹西陵会意,走过去找出拖鞋,一双放在白羽然脚边,另一双自己换上。
然后他看向白羽然,轻声问:“你晚上吃饭了吗?如果没吃,我看看厨房有什么,可以简单做一点。”
“我先给你泡个泡面,饿了吧。”
白羽然抬眸看他。
收拾完屋子后,尹西陵便系上围裙,熟练地给白羽然煮泡面。
准备利用傍晚时分去附近的超市采购食材。
尹西陵看起来依旧清瘦文弱,衬衫袖口磨出的毛边在屋内的灯光下更加明显,但那份自然而然的体贴,却让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暖气质。
白羽然看着尹西陵忙碌的背影,不自觉地在沙发上坐直身体——
这就是,家的感觉么?
“我和你一起去买食材,顺便,给你买几身新衣服。”
“别拒绝,你帮我做饭了,我也应该给你点什么。”
……
傍晚的超市熙熙攘攘,尹西陵仔细地挑选着新鲜蔬菜和肉类。
白羽然则慵懒地跟在一旁,对周遭一切显得兴致缺缺。
她容易迷路,也不喜欢逛超市,看到做饭食材只觉得头大。
最终,尹西陵拎着沉甸甸的一大袋食材,他给白羽然买了一个很大的棒棒糖。
白羽然空着手,只负责慢悠悠地舔着糖,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低沉、仿佛野兽压抑着咆哮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纯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向他们所在的这条僻静街道。
尹西陵最先注意到这辆过于瞩目的车。
他脚步微顿,看到了车里的人,抿了抿唇,轻声提醒身边人。
“羽然,那辆车里,好像是夏同学。”
夏简言肯定想小羽毛想疯了。
白羽然闻言,懒洋洋地掀起了眼皮。
迈巴赫的后车窗在她目光投去的瞬间,恰好缓缓降下。
车内光线昏暗,勾勒出夏简言无可挑剔的侧脸轮廓,利落的下颌线绷紧,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袖口处露出价格不菲的腕表以及一小截紧实的手腕。
白羽然看去时,他正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另一只手的袖口,动作优雅却带着疏离的高傲。
他身边坐着一位最近风头正劲、以清纯形象着称的一线小花,她正笑得甜美,坐在他身侧说着什么。
然而,夏简言仿佛完全没有听见。
他的视线平视前方,浅灰色的瞳孔在暮色中像是覆了一层薄冰,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丝毫偏移。
就在车子即将与白羽然他们擦肩而过的刹那,白羽然恰好勾起唇角,舌尖轻轻抵住口腔里的糖块。
脸颊鼓起一个随性的小弧度,她那头酒红色的短发在傍晚的微风中显得有些凌乱不羁,眼神里带着惯有的慵懒。
她没有继续去看夏简言。
而夏简言,竟然也没有看向她。
两个人擦身而过。
这一瞬,仿佛被无限拉长。
街灯初上,光晕柔和。
拎着购物袋、气质温和的尹西陵。
叼着棒棒糖、笑容慵懒邪气的白羽然。
与车内那个西装革履、冷漠如同冰雕的夏简言。
构成了一幅充满矛盾与宿命感的画面。
尹西陵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身体微微紧绷。
按照他对夏简言那的印象,他几乎预见到下一秒,车子会猛地刹停。
那个浅灰色眼眸的男人会带着一身戾气冲下车,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暴躁地表达他对小羽毛的热情。
他都做好了应对冲突的准备。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紧接着,尹西陵清晰地看到,夏简言那只整理袖口的手,随意地、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对着前方的司机做了一个极其简洁的手势——
继续前进。
黑色的迈巴赫没有丝毫迟疑,平稳地加速,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决绝地融入了前方的车流,留下尾灯两道红色的光痕。
尹西陵愣住了,有些茫然地看向白羽然。
……怎么回事?
那个每次见到白同学都像被点燃的爆竹、暴躁得像头哈士奇的夏简言,怎么突然……
变成了一匹如此高冷、如此难以接近的雪狼?
难道,刚才真的只是认错人了?
白羽然却依旧叼着那根棒棒糖,看着迈巴赫消失的方向,对尹西陵玩味一笑。
“怎么了?好久没有见夏简言,想他了?”
尹西陵的嘴巴动了动,纠结了一会,说道。
“我应该认错人了。车里那个家伙应该只是和夏简言长得很像。”
面对白羽然不扑过来,那就不是夏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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