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晨阳将瑟瑟发抖、泪眼婆娑的林雨护在身后，胸膛因愤怒和后怕而剧烈起伏，怒视着眼前行为异常、却一脸平静茫然的龙皓月。
龙皓月只是无所谓地整理了一下睡袍，遮住泄露的春光，对李晨阳的怒吼和警告，只是淡淡地回应：“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仿佛刚才那近乎侵犯的行为，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被打断的游戏。
这种平静，比任何辩解或反抗都更让李晨阳感到心寒和恐惧。系统的强制修复，显然造成了某种认知层面的严重缺陷。龙皓月失去了对正常社交边界、他人意愿乃至基本道德伦理的理解，她似乎只遵循某种原始的、扭曲的“喜好”和“好奇”本能。
“回你房间去！现在！”李晨阳指着卧室，声音冰冷严厉，不容置疑。
龙皓月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他身后惊恐未消的林雨，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兴味？她没再说什么，转身，迈着依旧优雅却莫名带着一丝慵懒诱惑的步伐，走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李晨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脱力。他转过身，扶住还在轻微发抖的林雨的肩膀，放缓声音：“没事了，小雨，别怕。以后我不会让她再单独靠近你。”
“哥哥…”林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脸煞白，“皓月姐她…她到底怎么了？她刚才的样子…好可怕…”
“系统修复…可能出了严重的问题。”李晨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的行为模式变得…很不正常。我们需要更加小心。”
安抚好林雨，李晨阳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他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一方面，他为龙皓月表面上的“康复”感到庆幸，她不再被恐惧折磨，能够正常交流和生活。但另一方面，这种“康复”带来的新问题，其危险性和不可预测性，似乎比之前更加棘手。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林雨利用混沌碎片的力量，强行交换灵魂，用他的身体对龙皓月实施了暴行…那才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一想到龙皓月当时所承受的痛苦和绝望，一想到自己身体被操控着犯下那样的罪行，一股冰冷的怒火和强烈的负罪感就几乎要将他吞噬。
林雨…是罪魁祸首。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
现在，龙皓月变成了这样…行为错乱，甚至对林雨做出了类似的事情…
一个阴暗的、带着报复快感的念头，如同沼泽中的气泡，不受控制地浮现在李晨阳的脑海——
“这算不算…报应？”
“当初她用我的身体伤害了皓月，现在皓月‘恢复’后，反过来‘欺负’她…是不是…很公平？”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背脊窜起一股寒意。他立刻强行将其压了下去。不，不能这么想！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龙皓月现在的状态是病态的，并非出于本意。他不能放任甚至鼓励这种扭曲的行为！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这个阴暗的念头却如同鬼魅般，时不时地在他脑海中闪现。
龙皓月似乎真的将他的警告听了进去，没有再明目张胆地对林雨做出过界的举动。但她看林雨的眼神，却依旧带着那种让林雨毛骨悚然的、直白的审视和…兴趣。她会时不时地夸赞林雨“可爱”、“皮肤好”，甚至会“无意地”用手指卷起林雨的头发把玩，或者在她经过时轻轻嗅一下，评价一句“好香”。这些举动看似细微，却充满了暧昧的侵略性，让林雨整天提心吊胆，如同惊弓之鸟。
李晨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看到林雨那显而易见的恐惧和不安，心中复仇般的快感与理智的谴责激烈交战。
一方面，他告诫自己必须阻止，这是不对的。
另一方面，看到林雨受苦，他内心深处那个被伤害、被背叛、被利用的角落，却又感到一丝扭曲的“平衡”。
这种矛盾的心理折磨着他。
直到有一天下午，李晨阳需要外出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食材。出门前，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安静看电视的龙皓月，又看了一眼在阳台晾衣服、明显有些躲着龙皓月的林雨。
一个冲动之下，他做出了一个后来让他追悔莫及的决定。
他走到龙皓月身边，弯下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
“皓月…听着…林雨…她以前…对你做过很坏的事，对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和暗示。
龙皓月转过头，金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在努力理解他话中的含义，眼神深处有一丝微光闪烁。
李晨阳避开她的目光，心跳加速，继续低声道：“所以…如果你…想对她做点什么…嗯…‘回报’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加重了语气，“必须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者…至少在我出去的时候…懂吗？不要让我看到！也不要太过分！”
他说完，不敢再看龙皓月的反应，直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离开了家门。
走在喧闹的街道上，李晨阳的心跳依旧飞快，内心充满了自我厌恶和一种病态的兴奋。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是在纵容甚至教唆一种危险的行为。但那股压抑已久的、对林雨的怨愤，以及对龙皓月某种扭曲的“补偿”心理，驱使着他跨出了这条危险的界限。
他故意在超市里磨蹭了很久，买了远超所需的物品。
当他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门口时，手竟然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才用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里很安静。电视还开着，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
龙皓月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姿势似乎都没变过，神情平静。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看了李晨阳一眼，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过于平静了。
林雨则不见踪影。
李晨阳的心猛地一沉。
“小雨呢？”他故作镇定地问。
“在洗澡。”龙皓月回答，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目光又回到了电视屏幕上。
李晨阳将东西放下，走到浴室门口。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走到阳台，想透透气，却发现…晾衣架上，挂着林雨刚才晾晒的衣服，但其中…夹杂着一条少女内裤，似乎…有些潮湿，不像刚刚洗过晾上去的样子？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门打开，林雨穿着那套绿色的恐龙睡衣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
然而，李晨阳敏锐地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微红，像是偷偷哭过。走路姿势似乎也有点…别扭？看到李晨阳，她立刻低下头，眼神躲闪，小声说了一句“哥哥回来了”，就飞快地钻进了自己的卧室（之前李晨阳让她睡沙发，后来还是让她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李晨阳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他几乎可以肯定，在他外出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转头看向沙发上的龙皓月。
龙皓月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缓缓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她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带着一丝诡异满足感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李晨阳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明白了！龙皓月完全理解了他那含糊的“指令”，并且…执行了！
而他，成了默许甚至纵容这一切的帮凶！
强烈的负罪感和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本以为自己是幕后操控者，可以控制局面，却发现自己释放出了一个可能根本无法控制的、遵循扭曲逻辑的“怪物”！
此后的几天，李晨阳活在极度的焦虑和监视之中。他不敢再轻易外出，时刻紧盯着龙皓月和林雨。
龙皓月似乎收敛了许多，没有再做出任何明显的越界行为。但她看林雨的眼神，那种隐藏在平静下的、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和兴趣，却更加明显。她甚至会当着李晨阳的面，对林雨露出那种“无害”的、却让林雨浑身僵硬的微笑。
林雨则变得更加沉默和胆怯，几乎不敢独自待着，总是下意识地躲在李晨阳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她洗澡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次数也莫名增多。晚上睡觉时，她会反复检查门锁，甚至用椅子抵住门口。
李晨阳试图从她口中问出点什么，但她总是拼命摇头，眼神惊恐，什么也不肯说。
这种无声的折磨，比直接的冲突更让人窒息。
李晨阳后悔了，他试图收回那次危险的“默许”。他再次严肃地警告龙皓月，不许再碰林雨，不许再做任何奇怪的事情。
龙皓月听着，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说：“不是你允许的吗？现在又反悔？”
李晨阳感到一阵无力。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试图与一个逻辑电路损坏的精密仪器对话，根本无法沟通。
这天晚上，李晨阳在浴室洗漱时，无意中看到了林雨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睡衣。在恐龙睡衣的尾巴根部，他发现了一小片极其微小的、已经干涸的、不太明显的…湿痕，散发着极淡的、不属于沐浴露的奇异香气…那味道，他似乎在龙皓月用的某款身体乳中闻到过…
他的胃部一阵翻搅，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冲出浴室，看到龙皓月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从系统空间兑换来的、结构精巧的金属魔方。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方块，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向脸色惨白的李晨阳。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那一刻，李晨阳如坠冰窟。
他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可能正朝着更加不可预测、更加危险的方向滑去。
他放出的，或许根本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收回的指令，而是一头…披着美丽外衣、遵循着自己扭曲快乐原则的…野兽。
而第一个被吞噬的，可能就是他自己那点可悲的、自以为是的报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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