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女友来了。”
银狼吹了个口哨。
楚智面无表情白了银狼一眼，从飞船上跳了下去。
落下的风浪，吹动着少女洁白的裙摆。
布洛妮娅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象征大守护者权威的礼服，只是一身便装，卸下了所有的头衔与重担，像一个普通的贝洛伯格女孩。
“你要走了。”
布洛妮娅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被寒风吹散的颤抖。
这不是疑问句。
楚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目光投向远方万家灯火的城市。
这座城市，终于从永恒的痛苦循环中迎来了新生。
“我……”
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银灰色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直直地望进楚智的眼底。
“我喜欢你。”
她终于说出了口，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灵魂敲击而成。
说完这句话，她反而释然地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涩，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的坦然。
“你不需要回答，也不用有任何负担。”
布洛妮娅抢在楚智开口前，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的旅途是星辰大海，雅利洛六号只是你停靠的一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开拓者，无名客，楚智……”
她轻声念着他的身份，最后定格在他的名字上。
“我会守护好这个世界，守护好我们的家。我会让雅利洛六号变得更好，好到足以让你在未来的某一天，愿意再次回来看看。”
“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她没有要求任何回应，也没有索取任何承诺，只是将自己最真挚的情感，化作一个坚定的约定，一个属于她单方面的，守望的誓言。
楚智的心中，某种情绪在翻涌。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褪去青涩，扛起一整个世界未来的大守护者，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一条无法回头，也无法为任何人停下的路。
最终，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保重。”
千言万语，只汇成这两个字。
布洛妮娅的眼眶瞬间红了，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路顺风。”
……
告别了众人，楚智与银狼搭乘着她那艘经过伪装的小型飞船，悄然离开了雅利洛六号，驶向深邃的宇宙。
飞船内部，充满了二次元海报和游戏设备，与银狼的骇客气质形成了诡异的统一。
“喂，我说。”
银狼吹着泡泡糖，眼睛盯着面前跃动的数据流，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那个占卜，真的靠谱吗？黑塔那女人的空间站，安保系统可是‘天才’级别的，我一个人都没百分百把握，就我们两个……”
楚智闭着双眼，正在消化着【风后奇门】中晦涩的知识，闻言只是平静地回答：
“卦象显示，大吉。”
“切，神神叨叨的。”
银狼撇了撇嘴，不再多问，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得更快了。
很快，宏伟而精密的黑塔空间站，出现在了舷窗之外。
它像一个巨大的白色魔方，悬浮在星空之中，无数小型舰船在它周围穿梭，秩序井然。
“准备好了？我要开始‘敲门’了。”
银狼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楚智开始切换装备的卡牌，思索一番，装备上了［星（存护）］［桑博（欢愉）］［黑塔人偶（知识）］［瓦尔特（虚无）］。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以太编辑】启动，开始覆写访问协议，伪造身份识别码……”
无数代码在她眼前如瀑布般刷过。
与此同时，楚智心中默念法诀。
【聚形散气】！
他的身形与气息，连同银狼和整艘飞船，仿佛都化作了虚无的粒子，彻底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
不是光学隐身，不是能量屏蔽，而是一种更接近于“概念”层面的消失。
飞船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空间站的内部泊位，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两人走下飞船，光明正大地行走在空间站的通道内。
一队队穿着白色制服的守卫从他们身边走过，目光扫过他们所在的位置，却视若无睹，仿佛他们只是两团不存在的空气。
“这能力……有点犯规啊。”
银狼啧啧称奇，她能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间属性被一种奇特的力量扭曲了，导致所有探测设备都将她识别为了“背景环境”。
“别废话，艾丝妲在哪？”楚智问道。
“别急，我正在黑入她们的内部通讯……找到了！”
银狼眼中闪过一串数据，“主控舱段，A区，特殊观察室。哼，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就是软禁。”
两人立刻动身。
一路上，他们经过了无数道需要高级权限才能通过的闸门，但都在银狼轻描淡写的操作下化为虚设。
他们甚至路过了一间巨大的实验室，透过强化玻璃，能看到里面浸泡在营养液中，尚未成型的奇异生命体。
整个空间站，就像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捕兽夹，而他们，正一步步走向最中心的诱饵。
很快，两人来到了艾丝妲被软禁的房间外。
房门紧锁，门口还站着两个黑塔人偶充当守卫。
银狼打了个响指，门锁的电子系统瞬间短路，伴随着一声轻响，自动弹开。
楚智推门而入。
房间里，穿着华贵长裙的艾丝妲正捧着平板看泡沫剧，看到突然出现的楚智和银狼，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写满了惊喜与不敢置信。
“楚智？！还有……这位，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嘘。”
楚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是来带你离开的。长话短说，路上解释。”
艾丝妲用力点头，眼中的担忧与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信任。
然而，就在三人刚刚踏出房门的一瞬间。
“嘀——！嘀——！嘀——！”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舱段！
走廊两端，厚重的合金闸门轰然落下，闪烁着危险的红色光芒，封死了所有退路。
原本巡逻的守卫，以及隐藏在各处的安保人员，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黑洞洞的枪口，蓝幽幽的电子眼，在同一时间锁定了三人。
“怎么回事？！”银狼脸色一变，“数据网络没有问题！”
她立刻试图连接网络，却发现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无法逾越的数据墙上，所有的端口都被一种更高维度的协议锁死了。
“被摆了一道……这是个陷阱！”
艾丝妲吓得脸色苍白，但还是强行走到了前面，试图用代理站长的身份让这些人离开，但效果全无。
楚智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只是眉头微微皱起。
直到此刻，【风后奇门】的卦象依旧是大吉。
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包围圈自动分开一条通路。
一个熟悉的身影，迈着轻巧的步伐，从人偶群中走了出来。
是黑塔。
或者说，是她的其中一个人偶。
人偶停在他们面前，歪了歪头，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程式化的笑容，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带着几分慵懒与玩味。
“哟，来了？”
她的目光直接略过了银狼和艾丝妲，定格在楚智身上。
“楚智。你的到来，比我推演出的最优可能时间，早了三点七个标准时。不过，在误差允许范围内。”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面对入侵者，更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品。
“看来，马库斯那个老家伙给你开的价码确实不低，很不错，我的实验，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话音落下，艾丝妲脸色大变。
“楚智，我父亲他绝不会出卖你！”
楚智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而且以黑塔的能力，你父亲根本瞒不过黑塔，恐怕黑塔早就知道你父亲的行动，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不错，不过这一次，你可逃不掉了，我会好好将你彻底解析，将你的秘密找到！”
黑塔人偶笑了起来，摊了摊手。
“所以，请你们暂时……睡一会儿。”
不等楚智和银狼做出任何反应。
黑塔人偶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那不是物理攻击，也不是能量冲击，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空间本身的维度打击。
银狼眼中的数据流瞬间崩溃，她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楚智试图使用命途之力抵抗，但瞬间就被另一个强大的命途之力镇压。
是黑塔本体！她隐藏在周围！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眩晕感席卷了大脑。
眼前一黑，楚智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
当意识重新回归时，楚智缓缓睁开了双眼。
四周不再是冰冷的金属墙壁和闪烁的警报灯。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由无数蓝色数据流和光格组成的虚无空间，脚下是透明的地板，可以看到下方有无数代码如星河般流淌。
楚智环顾四周，感受着此地熟悉而又陌生的规则气息，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发现自己，已然身处模拟宇宙之中。
风后奇门再一次使用，仍是“大吉”。
楚智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面前那无穷的代码。
这或许就是“大吉”所指向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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