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实验室里，楚智站在中央，环顾四周。
无数精密的仪器闪烁着幽蓝色的光，透明的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无声地倾泻。
这里是理性的神国，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温度。
黑塔的本体就站在他对面，神情是毫不掩饰的狂热与兴奋。
她没有绕任何圈子，直接打了个响指，所有的仪器瞬间被激活，发出整齐划一的嗡鸣。
“第一个实验内容很简单，”黑塔的嘴角咧开一个疯狂的弧度，“我要记录你所掌握的，每一份命途之力的全部数据。从现在开始，把你拥有的力量一一用给我看。”
“好。”
楚智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他闭上眼，在脑海中选中了第一张卡牌。
【星·毁灭】。
下一秒，一股狂暴、原始、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他的眼眸瞬间化为与星一般无二的璀璨金色，黑色的毁灭能量如同实质的烈焰，在他周身升腾、扭曲。
实验室内的警报灯瞬间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尖叫。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反物质能量反应！”
“警告！空间结构出现不稳定塌陷征兆！”
“闭嘴。”
黑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所有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她的双眼死死盯着楚智，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从原子层面彻底剖析开来。
“原始，太原始了……”黑塔喃喃自语，语气中的亢奋几乎要溢出来，“没有纳努克那种敌我不分的自毁概念，只有最纯粹的、不分敌我的‘破坏’。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就想拆掉整个世界的熊孩子。”
“和你这份毁灭相比，纳努克就像个新兵蛋子！”
楚智没有回应，默默散去了毁灭之力，随即切换了下一张卡牌。
【杰帕德·存护】。
琥珀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一面厚重的、铭刻着贝洛伯格徽记的冰晶巨盾在他身前凝聚成形。
与毁灭的狂暴截然不同，存护的力量沉稳、厚重，带着一种守护一切的决然。
“有趣。”
黑塔摸着下巴，绕着冰盾走了两圈，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克里珀的力量是构筑星墙，是宏观层面的‘隔离’与‘守护’。而你的力量，更像是绝对的‘格挡’，将一切攻击拒之门外。虽然范围小，但在概念的纯度上，似乎更高。”
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盾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且，虽然同样抱着牺牲的决心，却并不会导致牺。”
这句话，让楚智的内心微微一沉。
他收起盾牌，没有让情绪影响自己，紧接着，他调动了那份他最熟悉，也最危险的力量。
【丹恒·巡猎】。
青色的流光在他指尖汇聚，化作一柄锋锐无匹的长枪。
一股锁定目标、不死不休的锐利杀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实验室。
虽然之前的卡牌给了国运楚智，但在他再次触碰到丹恒时，又一次解锁了这张卡牌。
“就是这个！”
黑塔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双眼亮得骇人。
“对抗岚的力量！让我看看，你是如何以‘巡猎’对抗‘巡猎’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有一丝蛊惑。
楚智握紧长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罗浮上空那毁天灭地的一箭，以及国运楚智那双漠然的龙瞳。
“那些锁链的气息，指向了另一位星神，‘秩序’。”
“如果你有朝一日能击碎束缚在巡猎身上的秩序锁链……”
“那么，巡猎的复仇，将会洞穿太一的秩序。”
这些话语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之中。
他的气势在不自觉间攀升，手中的长枪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阵阵龙吟般的嗡鸣。
实验室的无数探针疯狂运转，屏幕上的数据流几乎要沸腾。
“检测到未知概念干扰！”
“正在解析……解析失败！该概念优先级高于数据库！”
黑塔看着屏幕上那一连串鲜红的“解析失败”，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更加兴奋。
“巡猎的力量……果然如此。”
她舔了舔嘴唇，仿佛发现了宇宙的终极真理。
“岚的力量被‘秩序’控制，所以祂的复仇受到秩序的压制。而你的力量，指向的是最纯粹的‘追猎’与‘复仇’。所以，你才能在概念上与祂抗衡！”
这番话，与一人楚智和国运楚智的判断，不谋而合。
楚智强行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收敛了巡猎之力。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深入调用这份力量，自己的情感就会向着那份冷酷的杀意滑落一分。
“继续。”
黑塔催促道。
接下来，楚智依次展示了【姬子】的智识、【布洛妮娅】的同谐、【娜塔莎】的丰饶，以及【瓦尔特】的虚无。
每当一种力量出现，黑塔都会精准地说出其“原始版本”与“星神版本”的差异。
“你的‘智识’，是纯粹的计算与解析，不像我的，还夹杂着对人性的瓦解。”
“你的‘同谐’，是众志成城，而不是像希佩那样，在和谐的乐章下，隐藏着同化的悲剧。”
“你的‘丰饶’，竟然只是单纯的‘治愈’与‘繁茂’？真是有趣，自从药师与宇宙融合后，唯有最无私奉献的人才能踏上这条命图了。”
“‘虚无’……嗯，和Ix那个自闭懒鬼一样，无法检测，瓦尔特居然有这样的能力，真想把他也抓来做一下实验。”
实验室外，瓦尔特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
随着七种命途的力量一一展现，楚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每一次切换，对他而言，都不只是能量的消耗。
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撕裂与重组。
他仿佛在一瞬间经历了七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时而是背负沉重守护使命的杰帕德，时而又是渴望燃尽一切的毁灭者。
时而是洞悉万物的智者，时而又是追猎至世界尽头的复仇者。
这些矛盾的意志在他脑海中冲撞，让他本就不曾完全恢复的意识受到一次次冲击。
我是谁？
是为了守护同伴的楚智？还是只为活下去的穿越者？
是那个在舞台上表演的演员？还是那个连自己都快要不认识的“人”？
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精神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就在此时，黑塔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从混乱的边缘拉了回来。
但这一次，她的声音里，不再是单纯的兴奋，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发现新大陆般的颤抖。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黑塔死死地盯着那些闪烁的数据流，以及数据流中央，那个精神萎靡的楚智。
“你根本不是在‘复制’力量。”
“你所掌控的命途力量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宇宙的产物，而是另一个宇宙！”
楚智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黑塔缓缓转过身，一双数据构成的眼眸中，倒映着整个宇宙的星图，她看着楚智，一字一顿地说道。
“平行世界，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这一定是这个琥珀纪最大的发现！”
黑塔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中回荡，带着令人战栗的结论。
“楚智，你的价值足以让星神为你掀起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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