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高速公路像一条漆黑的缎带,蜿蜒在沉睡的城市边缘。
法拉利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仪表盘的蓝光反射在顾千澈的落脸上,投下冷色调的光。
他的心里还在为停车场的被无视而发颤。“凭什么?凭什么你有资格抽离而我还要沉没在过去的深海里?”
他的手掌紧握方向盘手背上。
刚才被无视让他很惆怅,好像错的是他。
你开慢点!谢允仪死死抓住车厢上方的扶手头发都有些吹皱。
顾千澈像没听到,反而将油门踩得更深。他这算和自己过不去了。
车速表的指针不断右移,60...70...80...景物都看不真切了。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谢允仪的声音被风声撕碎,你是不是发觉到什么了——
闭嘴!能不能安静点?
“有什么你告诉我啊?永远做个闷葫芦别人哪里知道你怎么想?别拿自己开玩笑!”
“我的事轮不到你置喙!”
“你那点破事,除了我还有谁更了解?能全然了解始末原委,还能帮你的就只我一个!”
顾千澈的心情像一记闷雷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开。
突然一个急转弯。
谢允仪猛地噤声,惊愕地看着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此时的失控。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后方直射而来。
顾千澈眯起眼睛,后视镜里,一辆改装过的重型卡车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好像要做什么?
不远处的前方,也有几辆货车缓慢的行驶,似乎是有意在拦截什么人。
“不好!”
顾千澈猛打方向盘,法拉利以一个惊险的漂移避开撞击,车祸却来不及避免。
轮胎有着的味道,都不好受。
谢允仪的身体被巨大的离心力甩向车门,额头重重撞在窗玻璃上。
他们想干什么?她捂着渗血的额头,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顾千澈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后视镜上——那辆卡车业已停下,从车厢尾部出来一群黑衣人。
车内安全气囊瞬间弹出。顾千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流下,模糊了右眼的视线。
之前,谢允仪用全身的力气,把顾千澈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生怕他有一点闪失。
生死之间,最见真心。
顾千澈!你没事吧!”谢允仪尖叫着伸手去扶他,却因为左臂的剧痛而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手臂可能是轻微受伤了。
明明自己也受伤,却还担忧男人有没有事。
顾千澈强忍眩晕,用袖子擦去眼前的血迹。透过破碎的车窗,他看到四个黑衣人从卡车上跳下,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武器。
领头的人按动一个奇怪的装置,发出的电流声。
电击枪...快跑...顾千澈艰难地解开安全带,却发现车门已经变形卡死。
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顾千澈用尽全身力气将谢允仪推向副驾驶一侧:从那边走!
谢允仪却出人意料地没有逃跑,反而扑过来用身体护住顾千澈:不!我不会丢下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划破夜空。五辆黑色越野车呈包围之势急停在不远处,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员迅速下车。
行动!领队的女子一声令下,声音干练而凌厉。
接下来的混战如同电影场景。当然,同时是单方面的制服。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员以专业战术队形包抄,短时间就将十名袭击者制服。顾千澈模糊地看到领队女子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最后一名歹徒踹出三米开外。
顾先生?能听见我说话吗?女子靠近破碎的车窗说。
顾千澈努力聚焦视线,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女子戴着战术面罩,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莫名熟悉。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边缘,听到女子对着通讯器说道:目标安全,按计划b撤离。
又是消毒水的气味。平静的生活过久了,近期反复进出医院是他始料未及的。
记得上一次,是和林晚呆一起。他有点怀念了,虽然过去才不久。
这是顾千澈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知。刺眼的白光让他本能地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声。
你总算醒了。
沈潮汐和沈新月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沈新月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顾千澈试着坐起来,一阵剧痛立刻从头部蔓延至全身。
别乱动。沈新月按住他的肩膀,,一处肋骨轻度骨伤,带着全身多处擦伤。医生说你最好别乱动,注意休养。
“是的,你最好老实一些。”沈潮汐眼眶也红红地,“新月你待在这里,我去看看她!”
顾千澈环顾四周,VIp病房的落地窗外,晨光已到。谢允仪呢?
隔壁病房。沈潮汐的表情复杂,左臂轻度骨折,具体伤势还要观察,但没生命危险。医生说不是她在最后关头护住你的头部,才免于受重伤,但她自己...”他也不忍。
他很感动。
顾千澈闭上眼睛,回忆着昏迷前的画面。那个领队女子的锐利的眼睛,和受过训练的身姿...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谁送我们来的医院?他突然问道。
匿名报警。沈潮汐递给他一部平板电脑,上面是车祸现场的监控截图,奇怪的是,两波人在你被送上救护车后就全部消失了,连车牌都是伪造的。
顾千澈放大图片,瞳孔骤然收缩——在某个模糊的角落,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件米色风衣和独特而凌厉的站姿...
“潮汐,这女人一看就非同一般,绝非普通人。而且,这样的角色应该会有印象。”
拜托,查一查寿宴当晚的监控,兴许有这个女人的线索。这三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带着冰冷的恨意。
让他受伤也就算了,却伤害了他的朋友,一向重情重义的他绝对忍不了!
病房外,谢允仪一撅一拐地来到门口。她盯着顾千澈,就那么看着。她借着门缝把一切对话听进去了。
她微笑着看着男人的表现,心想:还算及格嘛。原来在他的心里,也有我的一席之地,这样,哪怕伤得再重也值得。
她不知道的是沈潮汐望向她的眼里,满满的担忧,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清晨,顾千澈不顾医生劝阻,执意去看望谢允仪。病房里,谢允仪靠在床头,精神还好。
她也有像瓷娃娃的时候。
病房里,沈潮汐有些埋怨地语气:“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叙旧,怎么和千澈一起偷摸溜走了?”
“抱歉啊,临时接到某人的委托,不得不先把人家交代的事做好。”
她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拍拍他的手心,温言软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有的是时间聊天,不差这一时,不是吗?瞧给你委屈的。”
“你说的委托,也包括以身相护吗?虽然阿澈有危险,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远比你耐伤痛。”他的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你终究只是个女人,她们的事不要过分插手,他们有她们的路要走。”
“好啦好啦,再说下去你一个大男人要哭了,我们潮汐弟弟。”
这时,病房门打开了。
犯得着吗??顾千澈站在门口,声音低沉。
谢允仪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大学时你救过我一次,这次算还清了。
顾千澈一怔。他确实记得大二那年,曾在图书馆后巷帮谢允仪和乔言心赶走过几个纠缠不休的混混。
那一次,他受了重伤,也改变了他和乔言心的人生轨迹。
不一样。他走到床边,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如果不是你...
行了。谢允仪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别这么煽情,不像你这个大冰块。
沈潮汐关切地说:“你伤得不轻,也许今后再跳舞之类就得格外注意了。”
“嗨,都过去多少年了,谁还记得我是个舞者。”
“我记得!”沈潮汐眼神灼灼而热切。
“大一那年的联谊会,我坐在新生代表席上,亲眼看到你的水袖舞。”
在台上的时候,若灵动游鱼,水袖如碧波翻涌,随韵律飞旋。每一次甩动,轻盈曼妙引满席的欣人群沉醉。
“嗨,好汉不提当年勇,况且那次同台飞旋的舞者也不止我一人。”她的眼神似有若无的白了顾千澈一眼,要故意挑起顾千澈古早的回忆。
顾千澈瞬间明白了用意,撇撇嘴,假装不明就里。
他转移了话题:“你这样冒险,回法国,如愿要是问我要干妈,我怎么回复她?”
他唠唠叨叨地说:“你这辈子净顾着拯救这个,维护那个,帮衬别人,不知道好好的对待自己。”
“还真别说,顾总,对我的评价很高啊?”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
顾千澈注视着她,突然发现这个认识了二十年的女人眼中,有一种他从未注意到的情感。
不是往日的戏谑与玩世不恭,而是一种深沉而复杂的...某种他不敢确认的情绪。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震。但还未等他细想,沈潮汐突然打断,脸色凝重:我替你们查到了事发当场的监控。
窗外,朝阳已经完全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对于某些人来说,黑夜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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