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岩附近有个瀑布,水声滔滔,让两人的对话声打了掩护。
“不打岔了,说正事吧。”谢允仪正色。
“刚才还是谢你了,如果你不及时出现赶走了来人,我也未必能完全控制他的兽性。”
“你已经筹算到极致了。”
“和你做朋友肯定很有意思,你那么精明却那么有度量,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妥妥的女中豪杰呢。”神秘人高度评价。
“没有啦,我就是个小女人。”她露出难得的娇羞。
“用他的话说吧,就是个游戏人间的玩咖。只不过是平时大大咧咧点。”
“你倒是把他的每句话都记住了。”
“呵,也是个痴情种。”青鱼叹了口气。
“随变你怎么说吧。”她觉得这是赞美呢。
“其实,论能力,还得看乔乔,杀伐决断,极有魄力。她也许配得上得那几个字。”
她还是很看得起闺蜜。
“你说的是,那个在男人面前软绵绵,转身就变脸的凶丫头啊?有点意思。”
“是的吧,你倒是形容得很贴切。确实,在阿澈这种男人面前,什么女人都会自卑。”
“生怕那天就被他讨厌、疏离?。”
“然后开始患得患失,忽冷忽热,到迷失自己。不知不觉就极容易怨恨,最后行差踏错。”
“得不到的嫉妒,得到的怨恨不够完满。”
“阿澈也总是先伤人,后伤己。这副做派万年如一日,偏你还不能拿他怎么办。”
“他有他的苦。”
月光照不清她忧伤的面庞。
“你倒是明白。不过你好像憋了这些话很久了,今天说出来挺痛快吧?”神秘人理解她。
“兴许是投缘,又兴许是有相同的经历吧?”
“也有可能是憋在肚子里太久了,今天心情好。”
“你不也一样,每天眺望江上船只,是为了那个人吧?”
她有点期待地望着里面的破庙,没有响动。
想必他还没醒。
——
“不得不说,你挑男人的眼光挺肤浅,就看脸了吧?”
“有点岁数,模样确实还行。眼光不算差。”
她也承认,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我要是告诉你他的优点,你也来插一脚挤一挤,我不是多个情敌吗?哈哈。”
“谁稀罕。”青鱼其实挺可爱。
————
“就你能贫,光顾着说我的事。你还没说你呢?”
“我啊?我叫青鱼。”她说。
“你就是小姜说的青姨吧,明明年纪不大,还有那份本事,怎么会那么憔悴苍老?”
谢允仪又开始分析。
“你猜?”青鱼反问。
“你是耗尽自己的生机,去救什么行将就木的活死人了吧?”
“不然也不至于,要那么多鱼肉禽类的命。”
“咦,想想那满地的鸡鸭的惨状。夭寿啦。”她打趣。
“那总比用人的好。我答应过姐姐。”
她的目光,陷入了往昔里。
“你啊,被叫成话本里的蛇精也不算冤枉。哈哈!”
“你总是那么透彻。”
“我都怀疑,你有没有你都看不透的事?”
“有啊。你还没告诉我,你费劲气血,救的是谁?”谢允仪半真半假演上咯。
套来套去,只为一个答案。
“你再想想,应该有答案了。”青鱼笃定她装糊涂。
“你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谢允仪眼睛一闪一闪,透着精明。
“你啊,虽然一直主动和我聊家常,取信于我。可总是想要套我的话,生怕我骗你。”
“不过,我如果说出来,你肯定就比我急了。”
“我会急吗?哈哈,我才不急。”谢允仪不吃激将法。
“那我告诉你,他是唯一一个成功解了情噬的人,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破解之法的人,你还会那么镇定跟没事人一样?”
——
得到想要的答案,谢允仪这才肯说。
“我知道你的顾虑。”
“但你说晚了,今天这样一闹,那男人肯定被抓走了。”
“为什么,他明明与世无争啊。而且体内的母蛊毒早就解了,他没利用价值了。”
“你难道忘记了,他的另一个身份?”
“你如果是挞塔这个老贼,此时最担心什么?”
“当然是带人或者带执法队过来。”青鱼马上反应过来。
“那么他做什么弥补,或者挽救这一切局面,绝地反击?”
她想了想。
“利用他胁迫村长,在我们还人生地不熟,不认路的情况下,发动村民阻拦你们?”
“bingo,你说的没错。而且机会今天只有清早之前。”
“我和阿澈要是下了鹰嘴岩,马上就会被抓。”
“一旦阿澈毒性发作,就会和村民厮杀,最后被扣上残害他人的罪名关押。”
她侃侃而谈,每一步都算好了。
“论人手,我们是够的,乔乔和那个看不清深浅的家伙汇合,足够把他们一网打尽。”
“问题是,要把他们主动过来,避开村民,这就麻烦。闹不好,变成斗殴,那就说不清了。”
“尽可能的,引蛇出洞。”
“必须有个人,去做人质,好让他们敢来这里交易。”
“这叫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里面有点绕,青鱼不明就里。
“他们的事终究不能让村民知道,如果他们胜券在握,才敢倾巢而出。”
“如果,手上没有挟制,他们抓着船夫和小姜,化整为零,遁入深山,你们的复仇不就功亏一篑?”
“阿澈的毒也就再无解毒的可能。”
“必须有个人质让他们抓着,而且不能让他们起疑。这个角色,只有一个人合适。”
幸好,手机还在,她拨通了乔乔的电话。
当然她做贼心虚,有些话自然不敢说。
——
她把刚才的分析和乔言心一说。
乔言心没有一点顾虑,她只在乎一人的安危。
“允仪,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只想说,阿澈还好吗?”
“他受伤了没有?让他跟我通电话可以吗?”
“就算他不愿意,你能不能让我听听的他的呼吸。”
“我在这里,等得都快疯了。”
语气恳切到卑微。
乔言心第一关心的永远是男人。
“好着呢,刚打了架,累到了,睡得像死猪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个打架对象里少说了谁?嘿嘿。
“那就好!”
“那就由我去引蛇出洞,把他们骗到鹰嘴岩那边。”
“只有我最合适,我们几个里,我是最没存在感的,只有我落到他们手里,他们才能放下戒心。”
说起来,乔言心在当夜表现的,就像个花瓶。
没人注意到女总裁的狠戾和决绝,如同藏一片叶子进森林。
“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通话都是开的扬声器,青鱼也听到了。
“冰丫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青姐,是不是只要帮你们报仇,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话是这么说,但必须保证彦哥的安全?”
谢允仪解释,“她说的彦哥就是姜彦,那天划船的船工,也是玲珑的丈夫。”
“这你都知道?”青鱼惊讶。
“这还是乔乔那天提醒我的呢。”
“好了,叙旧和谈条件的事另说,等事成之后好好谈。”
“我答应你,只要阿澈平安,我可以付出一切。”
“当然顺便也帮这里的村民清理门户,还南疆一片净土。”
“我会按计划做的。”乔言心挂断了电话。
——
青鱼虽然没见过几次乔言心,但是却感触很多,总觉得她的做法似曾相识。
“怎么了,突然间就愣神了?”谢允仪问。
“不,我是有点感慨。”
“我在刚才的语气里,听到了二十年前同样的话。”
“一样的奋不顾身,一样的掷地有声。”
“她身上,有玲珑姐姐的影子。”
青鱼重新认识了她。
“是吧,所以我承认,某些方面我不如她。”谢允仪幽幽地说。
“她有我所没有的执念,还有热切。”
“即使,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但我相信她清醒后,仍旧是世上守护阿澈,最坚固的盾。”
“可,盾牌必然要接受非人的折磨,甚至会为保护在乎的人,最终捅伤自己。”
青鱼对此,有自己的感受。
“但愿吧,他们之间不要走到最后那步。”允仪有些看不清前路,有些彷徨。
“你总是托举着,可机缘这东西,总是要面对的。”
“我倒觉得,只有那样,也许才会有新生。”
青鱼说出了一句震惊的话,惊得谢允仪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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