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示对这次回家的重视,她让助理若云亲自去医院接包扎伤口的顾千澈。
昨天顾千澈答应她会回家,说好去医院,先重新处理未愈合的伤口。
她相信他不会食言。
——
乔言心站在樱桃树下,指尖抚过粗糙的树干。
花香掠过,往事历历在目。
樱桃一株多双果,象征成双成对。种下樱桃,就是让爱意存留。
十七年前的感情风暴里,也是暮春,顾千澈在暴怒中亲手砍倒了樱桃树。
树根被连根拔起,至今触目惊心,嵌在她记忆深处。
想想就痛,他都那么明显了,自己却注意力都在偷情中。
“等下他来啦,看到樱桃树,会说些什么呢?”
“肯定又是一番数落和撕扯。那又能怎么办?”
“恨意没发泄完,她得等,等他消气,等他平静,等他的爱复苏……”
她在花鸟市场寻了整整三个月,翻遍上百株树苗,才终于找到这棵与旧树最相似的。
找到的时候,她终于喜极而泣,又忧心忡忡。
光是这一片爱的拼图找回来已经是千难万险,那其他呢?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也是赎罪。
栽种那天,她跪在泥里,指甲缝里塞满黑土,却感觉不到疼。
爷爷拄着拐杖,年迈的身躯佝偻着腰,拼命指挥佣人拦住她。
他说她傻,所谓的亡羊补牢,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催眠。
可她只有在培土浇水时,那颗被愧疚啃噬的心才会稍稍安宁。
——
昨天分别的时候,阿澈问了一个问题,她觉得很奇怪;
“你爱我什么?”
这么多年了,她对他的爱从来是真心诚意的,还需要说吗?
她是和余夏疯狂过一阵子,可那也是各种原因交织下的的堕落。
她从来没有爱过余夏,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陪一个供人取乐的玩意而玩的过家家罢了。
怎么可能当真呢?
难道主人会对一条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哈巴狗有感情?
便是如此,只要阿澈有一丝不满,她会毫无犹豫地把他像垃圾一样清理掉。
虽然后来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总归还在可以控制之内。
为什么阿澈总是怀疑自己对她的爱?难道真的要把心剖出来给他看才满意?
17年了,她一直在弥补在赎罪,一直在为当初的事情买单。
他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瞬间,有那么多千回百转的柔情。
仅仅因为一时的激情,就全盘否定了她吗?就算不肯原谅我,不肯让我看看他,可至少不能怀疑我的爱!!!
对,回忆,只要阿澈想起我们的过去,一定会原谅我。就算不原谅他也会好受一点;
你烧了情书,我可以再写;
你卖了慕澈,我可以买回来;
你狠心砍了树,我会再种,亲手种,种到生根发芽,等到开枝散叶。
还有……我会让你看到原来的我……
——————
今日的她穿了件月白色的棉布裙,是中学时代最常穿的款式。
毕竟过去很久了,她身材更为成熟,领口的盘扣有些紧,勒得她呼吸发闷。
恍惚回到了十八岁的夏天——
她会穿这种校园常服到足球场边上,等阿澈挥汗如雨踢着球。
这种场合给男同学做啦啦队,穿礼服是万万格格不入的。
足球场是男人的专属秀场。
她当然也会拉着闺蜜谢允仪,两个人你一嘴我一语对足球场上的男孩子挨个挨个品头论足,骂他们球技差。
其中挨骂最多的就是晚一届的沈潮汐,谢允仪经常说他射门不果断,总是错失良机。
然后冲过去,一边递给沈潮汐一瓶水,然后一掌拍在他脑门上;
“臭弟弟,你倒是上啊!多学学阿澈,每次都犹豫不决,你不用总是调整角度的。”
“嗨,还是算了,你让我一个女的踢都比你出息。”
虽然埋汰,但也会心疼的给他擦汗,然后把另一块汗巾扔给顾千澈;
“阿澈你球踢的比你画的画好,以后多运动,多踢球,别学你外公他老人家。”
“你放心,你没有画画的天赋的!啊哈哈哈——”
取而代之的银铃般的笑声。
“白痴,懒得理你……就知道抬杠。”
“你是跳远教练吗?抬杠得那么精准,比刻度尺还准。”
然后乔言心就在座椅上等顾千澈走过来,把汗巾丢给她洗。
她从不会拒绝阿澈的味道,她说过答应过顾千澈,闻到汗味闻不出来为止。
可惜,终于有一天,她再也不用闻了,因为闻不到了,物理意义的。
回程步行的路上,过道上会有偶尔冒出一两枝的野蔷薇。
顾千澈总夸说她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会在放学路上摘朵野蔷薇别在她发间。
像童话里的完美。
——
秋千架在风里吱呀作响,像极了当年他们在操场追逐时的笑声。
她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着脚尖,裙角扫过草丛里的蒲公英。
阳光透过枝叶洒在脸上,明明是暖的,却让她想起顾千澈昨天到她时,最后分别时那道尽管比寒冬更冷,但有所松动的目光。
日头渐渐西斜,天边染成了血红色。
乔言心盯着手腕上的表,秒针滴答转动,每一声都在敲碎她的期待。
助理若云的电话打来时,她正从口袋里摸出那把冰凉的美工刀。
总裁,顾先生他...若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再次遭遇不测,救护车刚把人拉进抢救室!
“他在路桥上准备捎带一个小男孩去医院,没想到车辆爆炸,他被爆炸的气浪扫中,头撞在硬物上,不知伤情。”
“已经送去市院,他的朋友守着。”
手机啪嗒掉在地上,乔言心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跌跌撞撞往车库跑。
“阿澈你总是面冷心热,看到受伤的孩子就不忍心。法国时就这样,没完没了。”
“你总是被人伤,什么时候能保护好自己。”
她带着哭腔。
发动车子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根本握不住方向盘。这才惊慌失措地请保镖开车。
后面,跟着十辆专车,半急半怒地杀去医院。
——
抢救室外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同时,另一头——
谢允仪蜷缩在椅子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墙上的电子钟度秒如年,每过一秒,她却觉得生死攸关。
直到医生摘下口罩,谢允仪才猛地站起来,喉咙像是塞了团浸血的棉花:他怎么样?
病人离爆炸源不近不远,目前昏迷,距离情况得做全身检查。
医生的声音很轻,“主要还是不确定的颅内损伤,其余还是轻伤?”
就在那个时候,
乔言心正好杀了过来,接着数十上百个个保镖接管了了指挥权。
————
事态严重。
下午出事时,她就杀气腾腾接管了医院,除非医生和熟人,谁也别想进来。
乔言心走一路催一路,紧赶慢赶,还一边哭着和若云说:
“早知道不受人蛊惑,非要替人受过,把阿澈引回来。都怪我太贪心,是我的错。”
“海边那次他还没好透,刚下飞机又是被劫持。”
“这才过去一天,又遭遇爆炸,这是那路人马万要置阿澈于死地?”
“阿澈都说放弃安家的是非了,怎么安家内部还要赶尽杀绝?被我如果查出来,我要他们粉身碎骨。”
一边带着哭腔赶路,一边咬牙切齿要把幕后主使揪出来斩尽杀绝。
“可是总裁,不一定是安家所为。”她把事故现场的行车记录仪影像放到平板上。
不愧是豪车,一应俱全。
“这是现场情况,一看便知。”
必经之路被两车相撞车祸堵住,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顾千澈主动对若云要求下车看看情况。若云不放心也下车看情况。
远远看过去,似乎是有男孩受伤,而顾千澈最看不这个,赶紧上去看情况。
若云都没开口,他就一个箭步冲上去了。
猝不及防,其中一辆车辆发生爆炸,两人被气浪扫中。
顾千澈离得相对较近,一声闷哼,就被爆炸掀翻几米开外,马上陷入昏迷。。
若云在后方,可被浓烟遮挡,暂时找不到他。
等到烟尘散尽,顾千澈已经收了伤昏迷。
“安家还需要留着他有用,可能还会劫持他,但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乔言心关心则乱:“难道江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神秘力量?”
她把事情交给其他助理查验,自己却直奔顾千澈所在的医院。
——
签字笔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乔言心盯着顾千澈三个字,突然想起他住院那年,自己也是这样颤抖着签下手术同意书。
那时她满心愧疚,如今却只剩恐惧——怕他就此睡去,怕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永远烂在肚子里。
不是说好了,一起在樱花树下看夕阳。
不管前尘往事……
两个女人此时都很默契地没有哭。哭有什么用,除了无能,还晦气。
“阿澈福大命大,遇到事必然逢凶化吉,普罗旺斯的海边那么惊险,他还是平安归来,这次也一样。”
顾不上秘密泄露,她直白对闺蜜求安慰。
谢允仪拉住了乔言心的手示意她安定,而乔言心反而充满了信心。
“阿澈,不会有事的。”不管真的假的,她都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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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交给沈潮汐和安屿调查。
有趣的是沈新月破天荒的没有来,应该是沈潮汐还没告诉她,免得三个女人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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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乔姐姐的防御不是一般的厚,修复力极强,这章也是为了致敬原作对人性的拿捏,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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