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悄然流逝。陈文忠与马海玲的夜间相会,已持续了一段时日。每一次红布系起,每一次翻墙相拥,都让他们的感情愈发浓烈,也让他们对未来的憧憬愈发真切。然而,命运的车轮,却在这一天,悄然转向。
这一日,恰逢陈文忠的父母受远房亲戚之邀,前往邻县赴宴,需得两三日方能归来。家中只剩下陈文忠与几名老仆。这对热恋中的青年男女而言,无异于天赐良机。意味着他们可以拥有更长、更不受打扰的相守时光,甚至……可以期待一个完整的、无人惊扰的夜晚。
陈文忠心中雀跃难耐。天刚蒙蒙亮,他甚至等不及日出,便趁着晨曦微光,将那块承载了无数欢愉与期待的红布,仔细地、牢牢地系在了竹梯最显眼的位置。那抹红色在淡青色的天光下,异常鲜艳夺目,仿佛他按捺不住的激动心情。
墙那边的马海玲,清晨起来帮母亲收拾家务时,一眼便瞥见了那抹熟悉的红色。她的心立刻“咯噔”一下,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充盈。父母俱在,她不敢表露分毫,只是低头做事时,嘴角总忍不住微微上扬。一整天,她都处在一种隐秘的兴奋与期待之中。她寻出那支陈文忠送的素银簪子,对镜梳了又梳,换上了自己最满意的一件浅粉衣裙,还偷偷在耳后抹了一点点那盒珍贵的胭脂,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入夜后,她早早伺候父母睡下,推说自己也困倦了,便回到了闺房。她吹熄了灯火,只留下窗扉如同以往一般,虚掩着一道缝隙。然后,她便坐在床沿,在黑暗中,竖着耳朵,捕捉着窗外哪怕最细微的声响。夜虫鸣叫,风吹树叶,都让她心头一紧,以为是情郎的脚步声。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刻都像是在煎熬。最初的兴奋渐渐被焦灼取代,她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他临时有事?
然而,此时的陈文忠,却正经历着另一番“意外”。他午后闲来无事,本想温书,却心浮气躁,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便信步出门,想去书铺逛逛。岂料刚出巷口,便被几位平日交好的同窗好友撞见。这几人知晓他父母不在家,便不由分说,强拉着他往县里最热闹的“醉仙楼”走去。
“文忠兄!今日难得清闲,又是你‘山中无老虎’的大好日子,岂能闷在家中?走走走,我等为你预祝秋闱高中,今日定要一醉方休!”友人们热情洋溢,陈文忠推辞不过,加之心中也确实因能与海玲长夜相伴而欢喜,半推半就地便被拉入了酒楼。
雅座之内,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友们轮番敬酒,高声谈笑,畅想功名,点评时事。陈文忠初始还记挂着晚间之约,尚有所克制,但架不住众人一再相劝,加之酒意上涌,那份克制便渐渐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本就不甚酒力,几轮下来,已是面红耳赤,头脑昏沉。待到华灯初上,他终是支撑不住,伏在酒桌之上,沉沉睡去,将那后院墙头的红布,那扇虚掩的窗,以及窗后那个苦苦等待的倩影,全然忘了个一干二净。
就在陈文忠醉卧酒楼的同一时刻,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陈家后院外的僻静小巷中。这是一个年轻的和尚,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一袭半新不旧的灰色僧袍,背着个不大的包袱。他法号了尘,是从外地云游至此的挂单和尚,本应在日落前赶到城外的普渡寺,却因贪看郊外景色,延误了时辰。此刻正想着寻个地方露宿,或是找户人家化个缘,求个宿处。
月色清冷,洒在寂静的巷弄里。了尘和尚行走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陈家后院那低矮的墙头。忽然,他脚步一顿。只见那墙边,赫然倚靠着一架竹梯,而梯子的顶端,系着一块异常显眼的红布!
了尘并非恪守清规的僧人,他出家本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六根未净,贪财好色。此时见到这深夜之中、院墙之上的红布,心中立刻升起一股邪念与好奇。这红布系得蹊跷!深更半夜,谁家会在梯子上系红布?莫非是……某种暗号?他联想到某些市井流传的男女私会的故事,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淫邪的笑意。
他四下张望,巷子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歹心顿起。他放下包袱,悄悄走到墙边,试着摇了摇梯子,还算稳固。于是,他不再犹豫,如同夜行的狸猫,手脚并用,顺着梯子攀爬上去。
翻过墙头,落入院中。了尘和尚警惕地观察着。这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院,寂静无声,看来主人都已睡下。他的目光立刻被东厢房那扇虚掩的窗户吸引——唯有那扇窗,留着一道缝隙!心中狂喜,暗道一声“佛爷保佑,合该我今日有这番艳遇!”,便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
房中,马海玲已是等待得心力交瘁,倦意上涌,正靠在床头,有些昏昏欲睡。朦胧中,忽听得窗外传来清晰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有人落地,接着是极轻的脚步声靠近。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心脏狂跳起来——他来了!他终于来了!压抑着无比的激动与一丝委屈,她连忙起身,摸到窗边,低声唤道:“陈郎?是你吗?你怎么才来……”
话音未落,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光头探了进来,接着是穿着僧袍的身影利落地翻入房中。借着透窗而入的月光,马海玲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绝非她朝思暮想的陈文忠,而是一个面容陌生、眼神中带着贪婪与淫邪的和尚!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几乎要脱口而出,马海玲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撞在了桌角上,疼得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嘘——!”了尘和尚一步上前,压低声音,脸上堆着虚伪的笑意,“小娘子莫怕,莫喊!贫僧了尘,夜路迷失,见此窗未关,特来……化个缘。”他目光淫亵地在马海玲窈窕的身段和惊恐的脸上扫视,口中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你……你出去!立刻出去!不然我喊人了!”马海玲强自镇定,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她抓起桌上的一把剪刀,对准了尘。
了尘见她色厉内荏,更是有恃无恐,假意躬身:“女施主息怒,贫僧这就走,这就走……”说着,作势欲退,却趁马海玲精神稍有松懈的刹那,猛地一个箭步上前,左手闪电般捂住她的口鼻,右手并掌如刀,狠狠劈在她的后颈之上!
马海玲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口鼻被死死捂住,发不出半点声音,随即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了尘和尚将她软倒的身躯抱起,放到床上,望着那张在月光下愈发显得楚楚动人的脸蛋,眼中欲火熊熊……(此处隐去具体描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马海玲悠悠转醒,后颈仍隐隐作痛,而更痛的是身体与心灵。她感到浑身冰凉,衣衫不整,下身传来的剧痛与不适,以及身上残留的陌生男人的气息,无不昭示着刚才发生了何等可怕的事情。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绣枕。她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望着帐顶,窗外凄冷的月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一片死寂。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清白,她对未来所有的憧憬和幻想,都在这个夜晚,被彻底摧毁了。她该怎么办?告诉父母?他们必定会追问缘由,自己与陈文忠私会之事必然败露,届时父母震怒,家门蒙羞,她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告诉文忠?他……他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读书人,得知自己已非完璧,还会要她吗?会不会因此而嫌弃、甚至厌弃她?报官?那更是将这天大的丑事公之于众,让全家成为登州县最大的笑柄!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街坊邻居指指点点的目光,听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
万般无奈,千种痛苦,只能和着血泪,独自吞咽下去。她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冰冷的身躯,将脸深深埋入枕头,压抑着,无声地恸哭。这个夜晚,成了她一生中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而那个她苦苦等待的情郎,此刻,仍在醉仙楼的雅座里,沉醉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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