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癫和星言被传送出骸骨宫殿,落回盆地时,外面的天色(如果那永恒阴霾算天色的话)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仿佛他们在宫殿内经历的漫长试炼,在外界只是弹指一瞬。盆地中央的宫殿大门已然紧闭,那股浩瀚的王者威压也内敛消失,只剩下残破的营地废墟和满地的狼藉,诉说着不久前的混乱。
幽爪、暗瞳和青木俞立刻迎了上来,看到李癫虽然衣衫有些破损,气息却更加深沉内敛,甚至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季的冰冷死寂之意,而星言也是眼神发亮,显然收获不小,都松了口气。
“老大,你没事吧?里面什么情况?”幽爪关切地问道。
“没事,跟那老骷髅聊了聊,打了架,拿了点好处。”李癫言简意赅,掂量着手中那枚漆黑的“寂”之规则结晶,这东西入手冰凉,却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和声音,连他散逸出的气息都被其影响,变得若有若无。
星言则难掩激动地向幽爪和暗瞳描述着宫殿内的见闻,尤其是那涉及生死规则的试炼和骸骨之王作为规则化身的形态,听得两位研究员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展开研究。
“此地不宜久留。”李癫打断他们的讨论,“锈蚀平原和血肉工坊的人虽然跑了,记忆蜂巢也退了,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势力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我们先回腐苔镇。”
众人收拾心情,迅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归途比来时顺利了许多,或许是因为骸骨之王苏醒后,荒原内层的亡灵生物都收敛了许多,又或许是李癫身上那股经过死亡规则淬炼后的气息,让低阶亡灵本能地感到畏惧,不敢靠近。
一路上,李癫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体悟新获得的“寂”之规则。这规则与雷霆的狂暴、血锈的侵蚀、乃至血晶的生命力都截然不同,它代表着极致的静默、虚无与终结。尝试将其融入自身力量体系异常困难,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力量冲突,甚至让自身陷入永恒的沉寂。
他尝试着将一丝“寂”之意念融入紫霄血锈雷,雷光顿时变得暗澹,声音消失,但破坏力却更加内敛和恐怖,仿佛能无声无息地湮灭一切。他又试着用“寂”之意境去平衡血锈疯魔劲的狂暴杀意,竟然意外地让那股容易上头的疯劲多了一丝冰冷的理智,操控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这玩意…有点像最好的镇静剂和增效剂…”李癫暗自琢磨,感觉这“寂”之规则潜力巨大,但需要极其小心地运用。
数日后,一行人安全返回了腐苔镇。镇子在这段时日里又有了新的变化,围墙更加高大坚固,甚至还布置了一些简单的预警法阵和能量炮台(由幽爪暗瞳设计,巴顿带人建造)。看到李癫归来,镇内居民发出热烈的欢呼,这位强大的首领每一次外出归来,似乎都能带来新的希望和力量。
棘冠厅内,李癫将白骨荒原的经历大致告知了巴顿和墨菲斯,并拿出了那枚“寂”之规则结晶。
墨菲斯看到结晶,鸟喙面具下的目光明显亮了起来:“‘寂’之规则结晶!这可是极其罕见的宝物,是构建稳定精神空间、炼制顶级诡器、甚至参悟虚无大道的至宝!骸骨之王的这份赠礼,分量不轻。”
他也对骸骨之王提到的“观测者陨落”与“血月之源”、“归墟之井”的关联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观测者序列…看来诡域隐藏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古老和惊人。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血月之源的力量如此扭曲而强大,它可能不仅仅是自然现象,而是某个伟大存在陨落后留下的‘伤口’或者‘遗产’。”
李癫点点头,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现在的他,实力还不够去探究这些终极秘密,但方向已经明确。
接下来的日子,腐苔镇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的发展期。李癫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潜心融合“寂”之规则,并消化白骨荒原试炼的收获。他的力量体系变得更加复杂和诡异,雷霆中带着死寂,血锈中蕴含虚无,生机与毁灭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动态平衡。他的修为虽然境界提升不明显,但实战能力和对规则的理解却有了质的飞跃。
墨菲斯则利用“寂”之规则结晶的气息,改进了对心神守卫队的训练法阵,效果显着提升。星言也暂时留在了腐苔镇,与幽爪暗瞳合作,将观星塔的部分知识(非核心机密)与他们的科技相结合,进一步提升了镇子的防御和侦查能力。青木俞则埋头研究那些阴属性药材,竟然真的被他捣鼓出几种能短暂强化灵魂抗性、或者干扰亡灵生物的新型药剂,算是意外之喜。
腐苔镇的实力,在无声无息中稳步增长。李癫“雷霆癫王”的名声,也随着商队和流浪者的传播,不再局限于永黯森林边缘,开始向着更广阔的区域扩散,甚至引起了一些真正老牌势力的些许关注。
这一日,李癫刚刚结束一轮修炼,正感受着体内那如臂指使、却又蕴含着恐怖爆发力的新力量,巴顿前来汇报,脸色有些凝重。
“老大,我们在外围的巡逻队,发现了这个。”巴顿递上来一块破损的、边缘焦黑的金属碎片,碎片上刻着一个扭曲的、如同无数眼球堆积而成的诡异符号。
李癫接过碎片,眼神一凝。这个符号,他从未见过,但上面残留的能量波动,却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混乱而贪婪的意味,与记忆蜂巢的冰冷、锈蚀平原的腐朽、血肉工坊的疯狂都截然不同。
“在哪里发现的?”李癫沉声问道。
“在镇子西北方向大约五十里的一处山谷,那里原本有一个小型的狗头人部落,但现在…整个部落都消失了,只剩下战斗的痕迹和这种碎片。”巴顿回道,“巡逻队还在山谷深处感受到了残留的、非常邪恶的空间波动。”
新的威胁?李癫摩挲着那块金属碎片,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弧度。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而这诡域,最不缺的就是麻烦和…乐子。
“派人盯紧那个山谷,有任何异动立刻汇报。”李癫吩咐道,眼中重新燃起了冒险的火焰,“看来,咱们的邻居,又换人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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