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地库的秘密会议室里，此刻已经不是“地狱”二字可以形容的了，而是地狱KtV的团建现场，还是老板没喝酒、员工不敢动筷子的那种。
墨长老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颜色已经从铁青过渡到了酱紫，仿佛一只熟透了准备掉在地上的茄子。
他那一声“关闭空调系统”，非但没能挽回尊严，反而像是在一锅滚油里浇了一勺凉水——炸了。
“噗——滋啦——”
“噗噗……嗝！”
“嘟嘟嘟——哔——”
此起彼伏的排气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因为空调关闭，室内空气流通减缓，变得……更有味道了。
那味道复杂而醇厚，前调是硫化氢的直白，中调混合着不同议员午餐的余韵，尾调则是绝望和尴尬发酵后的酸爽。
更要命的是，黎未的“闪光咸鱼贴纸”进入了第二阶段——“蹦迪模式”。
天花板上的贴纸不再是简单的爆闪，而是开始跟随着坐垫的“噗噗”声，投射出一条条像素风格的咸鱼光影，在墙壁和与会者那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上疯狂摇摆。
一位刚才还在慷慨陈词，痛斥“低俗娱乐”腐蚀帝国精神的保守派议员，此刻正被一道绿色的咸鱼光影精准锁定。
他身下的坐垫正以摩斯电码的节奏“噗.噗..噗…”地响着，头顶的咸鱼光影也跟着同步闪烁，仿佛在给他发送什么神秘的“咸鱼电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墨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结果他手掌接触桌面的震动，似乎又触发了什么奇怪的联动机制。
他身下的坐垫，发出了一个悠长而婉转，甚至带了点颤音的“噗~~~~~”，宛如萨克斯金曲《回家》的深情前奏。
全场死寂，所有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在墨长老身上。
“不是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然而，没人信。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谁还不知道谁啊。
只是大家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谁也别笑话谁。
有位议员试图悄悄站起来，刚一挪动屁股，坐垫立刻发出“咻~”的一声，像极了游戏里角色升级的音效，还附赠头顶一道彩虹咸鱼光束。
他吓得一哆嗦，又“砰”地一声坐了回去，再也不敢动弹。
“技术部！安保部！都是干什么吃的！”墨长老对着通讯器咆哮，“给我把这该死的音乐会停掉！把门给我封死，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我要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黑手给我揪出来！”
与此同时，城西的“有间”黑科技工坊里，气氛却是一片欢腾。
“遥遥领先！我宣布，阿豆牌情绪共振坐垫V3.0，在本次实战测试中取得了圆满成功！”莫小跳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脸上写满了“快夸我”三个大字。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正分屏显示着十几个从网络上扒下来的直播小窗口。
虽然议会的官方直播在第一时间就被切断了，但架不住与会者里有“内鬼”啊！
那些年轻的、思想相对开放的议员助理们，此刻正冒着被老板穿小鞋的风险，用个人终端偷偷录像，上传星网。
“家人们！家人们！听这动静，这哪里是《爱情买卖》，这分明是《命运交响曲》啊！”“小七”正对着自己的直播间，声情并茂地进行着现场解说，背景音就是议会现场传来的各种“噗噗”声，“你们听，这一声长叹，充满了对官僚主义的无奈；那一串短促的连击，表达了对《管制法案》的强烈抗议！这是什么？这是来自人民的呼声，是自由的排气！老铁们，礼物走一波，为自由的‘噗噗’声干杯！”
星网的弹幕已经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已阅，屁股疼！”
“本人耳朵已怀孕，请求播放完整版《议会交响乐章》！”
“年度最佳行为艺术，建议申遗！”
“墨长老那一声‘回家’，我直接破防了，他真的，我哭死！”
黎未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汽水，看着屏幕上那群道貌岸然的大人物们集体社死，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得逞的微笑。
“报告未姐，”莫小跳指着一个数据流，“墨老头下令封锁会场了，所有出口都已经被安保机器人堵死，正在进行内部人员排查。”
“意料之中。”黎未并不意外，“垂死挣扎罢了。他以为把人困住就能找到我们？”
一旁的通讯器亮起，传来卫砚舟低沉而冷静的声音：“黎未，墨诚启动了地库最高级别的物理封锁和信息屏蔽，切断了所有对外的非官方通讯。你现在看到的网络直播，很快就会全部中断。”
“哦豁，玩不起了就拔网线？这操作，很‘长老’。”黎未调侃道。
“不仅如此，”卫砚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他调动了议会卫队，正在对整个地库进行地毯式搜索，声称要抓捕‘恐怖分子’。小七的直播间Ip有被追踪的风险，让他立刻下播。”
“收到。”黎未立刻对小七打了个手势。
小七心领神会，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悲壮的表情：“家人们，现场信号被掐了！敌人太强大了！但请相信，正义的‘噗噗’声永远不会消失！我们下……次……再……咻——”他自己配了个音，果断关闭了直播。
“现在怎么办，未姐？”莫小跳有点紧张了，“他们不会真的把我们当成恐怖分子抓起来吧？虽然这事儿……是有点那个……但罪不至此啊！”
黎未白了他一眼：“怕什么？卫队长的星刃小队还在外面当‘市政检修工’呢，真要动手，谁抓谁还不一定。”
“强攻会暴露我们的身份，得不偿失。”卫砚舟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地库的核心服务器有物理断网保护，我的人进不去。我们依然无法定位那个S级防护的信号源。”
“所以啊，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强攻。”黎未神秘一笑，手指在控制台上一阵飞舞，调出了一个全新的操作界面。
界面上，是几十个闪烁着红点的人形图标，代表着每一个被“照顾”到的议员。
“墨老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黎未的眼睛亮得像黑夜里的星星，“他以为他最大的敌人，是藏在暗处的我们。但他错了，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恐惧本身。”
她轻轻按下一个标着“终曲”的虚拟按钮。
议会地库会议室内。
就在安保卫队荷枪实弹冲进来，准备挨个排查时，那折磨了所有人半个多小时的“噗噗”声和闪光咸鱼，突然……停了。
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压抑的沉默笼罩了整个会场，比刚才的“交响乐”更加令人窒息。
议员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法掩饰的惊魂未定。
墨长老刚松了口气，以为是技术部终于解决了问题，正要开口下令搜查。
突然，其中一位议员的椅子，非常轻微地“咯噔”了一声。
那声音极小，在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但在此刻，这声“咯噔”不亚于一声惊雷。
那位议员“嗷”的一声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屁股上装了弹簧，脸色煞白地盯着自己的座椅，仿佛那不是椅子，而是一头即将苏醒的洪荒巨兽。
这个动作引发了连锁反应。
“咯噔！”“吱呀！”“嗡……”
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座椅的自然形变声，甚至是谁不小心碰到了桌腿，都会让附近的人瞬间汗毛倒竖，做出过激反应。
有人躲到桌子底下，有人抱头蹲防，还有人惊恐地指着同僚：“是你！刚才是你动了对不对！”
场面再度失控，但这次，没有了滑稽的音乐，只剩下纯粹的猜忌和恐慌。
他们怕的不再是“噗噗”声，而是对“噗噗”声的预期。
黎未所谓的“终曲”，就是寂静。
“看，”黎未指着屏幕上乱作一团的人群，对莫小跳说，“这就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他们现在对任何类似的声音都会产生过敏反应。墨老头还想封锁现场？他再关十分钟，这群议员能因为怀疑邻座要‘开炮’而先打起来。”
果不其然，不到三分钟，墨长老就顶不住压力了。
不是来自黎未的压力，而是来自同僚们的。
“开门！我要出去！我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墨长老！《管制法案》可以再议，但我们的精神健康不能再受摧残了！”
“再不开门，我就要申请紧急避险了！我怀疑我的椅子要爆炸了！”
最终，在一片“快开门”的哀嚎声中，墨长老不得不挥手，示意卫队解除封锁。
大门一开，议员们如同逃离生化危机现场一般，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谁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和尊严，只想离那些该死的椅子越远越好。
墨长老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他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会场，那一张张椅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一个个咧着嘴的恶魔。
他的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黎未的工坊里，警报解除。
“搞定！《管制法案》审议无限期推迟，‘议会放屁大会’词条荣登星网热搜榜首，并被评为‘年度最行为艺术新闻’，大获全胜！”莫小跳兴奋地宣布战果。
黎未伸了个懒腰，脸上却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反而多了一丝深思。
这次的胜利，更像是一次漂亮的佯攻，真正的硬骨头还没啃下来。
卫砚舟的通讯最后传来一句话：“他会报复的，而且会用规则内的手段。小心点。”
“明白。”黎未挂断通讯，端起已经不冰的汽水，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个人终端轻轻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加密信息。
发信人的名字让她微微挑了挑眉——沈星河。
她点开信息，上面只有一行简短而公式化的文字，没有称谓，也没有问候，冰冷得像一份法律文件。
“关于您近期在公共领域内引发的一系列技术应用及其社会效应，相关评估程序已正式启动。请于三日内，向星图学院理事会提交完整的技术报告与动机说明。逾期将视为放弃最终评定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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