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学院顶层的露天观景台,黎未的战术终端在掌心震得发烫,金属外壳因高频共振泛起细微麻刺感,像有无数蚂蚁在皮肤上爬行。
夜风从穹顶边缘卷入,带着远处机甲训练场残留的臭氧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卫砚舟身上冷冽的松雪气息。
全息投影里,“全宇宙咸鱼联合体”的群聊框正以每秒千条的速度刷新,气泡里飘着各种语音,声音叠着声音,形成一片喧闹而温暖的声浪:“已同步心跳!”“我把上次在食堂摔了三碗粥的录音放了!”“黎未姐,我用导师的光脑循环播放他当年在新生晚会上唱跑调的《星图谣》——”那破音的尾音还带着笑意,在空气中嗡鸣回荡。
卫砚舟的手指突然覆住她手背。
少年刚从异能反噬中缓过来,掌心还带着冷汗的潮意,指尖微颤,却固执地将她的终端捂得温热——那温度透过金属壳渗进来,像一簇微弱却坚定的火苗。
“他们来了。”他的声音低哑,呼吸扫过她耳尖,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话音未落,整栋教学楼的灯光突然暗了三秒。
黎未抬头,透过观景台的透明穹顶,看见三百间教室的窗户依次亮起幽蓝的光——那是学生们集体打开了终端,播放着自己最羞耻的录音。
光点连成一片,如同星河倾泻,映在她瞳孔深处,微微晃动。
有抽抽搭搭背高数公式的呜咽,带着鼻音的颤抖;有对着镜子练习“我喜欢你”却破音成“我稀罕你”的结巴,那声音里藏着十七岁少年笨拙的心跳;甚至还有某位机甲系大佬压低声音说“这台星舰模型好像比我还高”的嘀咕,语气窘迫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情绪熵监测仪爆表了!”小闹在她肩头蹦跶,电子耳疯狂接收着四面八方的数据流,发出尖锐的蜂鸣,“地下37层的静默场在抖!就像……就像有人往真空里扔了团会炸的!”
通风管突然传来细碎的窸窣声,像是金属在低语。
黎未低头,就见指甲盖大小的银色蚁群从金属缝隙里钻出来,背甲上的荧光点正快速明灭——是摩斯密码。
它们移动时几乎无声,只在金属表面留下极轻微的刮擦音,如同心跳的余震。
“通道b-7,静默舱压力异常。”小闹的电子嘴瞬间变形成扩音器,“姐姐!这些是‘回声蚁群’!三年前实验失败被销毁的情绪供能机械体!它们……它们在帮我们!”
黎未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最近的蚁群。
金属触感冰凉,却在接触瞬间传来一丝微弱的电流震颤——仿佛沉睡的神经被唤醒。
银色小生物非但没躲开,反而顺着她的指节爬到腕间,背甲的荧光连成一串:“救。”
“它们被压抑的情绪激活了。”她忽然笑了,眼尾弯成小钩子,笑声很轻,却带着滚烫的温度,“就像被按进水里的人,终于能喘口气。”
卫砚舟的呼吸声突然重了些。
他扯了扯战术腰带,露出藏在里面的精神力抑制器——刚才为了帮她扛住静默场的反噬,那东西已经烧得发黑,边缘还冒着焦糊味的青烟。
他每说一个字,太阳穴都突突跳动,像是有电流在颅内穿行:“育典区的防火墙在重组。帝国情报部检测到异常情绪熵,‘净化小队’二十分钟后抵达。”
“净化小队?”黎未挑了挑眉,指尖摩挲着终端边缘,触感粗糙,“他们是来销毁证据的,不是救人。”她转身从躺椅暗格里摸出一个镶满咸鱼徽章的U盘——那些徽章并非装饰,每一枚都嵌着微型量子缓存单元,表面流转着微弱的生物电波纹路,像一颗颗沉睡的心脏。
“所以得让这些被关在舱里的‘完美学生’,先变成‘不完美的活证据’。”
小闹的电子眼刷地变成星星:“姐姐要放《最咸鱼交响曲》!”
“嘘——”黎未把U盘插进躺椅的主控台,接口咬合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三百段来自全星网的尴尬录音瞬间涌进全息屏,声波交织成一片汹涌的情绪海啸,耳边仿佛响起千万人同时哽咽、大笑、结巴、哭泣的混响。
“这是用‘共感共鸣阵列’定向发射的情绪炮弹。静默舱靠‘情绪真空’锁人,那我们就给它灌情绪海啸。”
卫砚舟突然攥住她后颈的衣领。
少年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带着一点沙哑与灼热,指尖却微微发抖——每一次精神力感知都在撕裂他尚未愈合的识海。
“我跟你去。”
“砚舟,你精神烙印才恢复三成——”
“你装死那次没带我。”他打断她,眼尾的红痕从眼下漫到耳后,像一道燃烧的伤疤,“这次……必须带着。”
黎未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转头,看见少年眼底翻涌的暗红异能光里,还裹着一点固执的亮——像被星芒草烧过的荒原,冒出第一株倔强的绿芽。
那光芒烫得她眼眶发酸。
“行。”她伸手勾住他战术腰带的搭扣,金属搭扣冰凉,却被她掌心的温度慢慢焐热,“但你得负责扛着我跑——要是被净化小队追上,我就把你当年在训练室摔了十七次机甲的录像放给全帝国看。”
卫砚舟耳尖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上薄红。
他没说话,却悄悄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指腹蹭过她发间那半枚咸鱼徽章——那金属小物,正随着某种频率微微发烫。
躺椅的主控台突然发出蜂鸣。
全息屏上,《最咸鱼交响曲》的声波图正与一段暗金色声波叠加——那是初代火炬手在星图战争中呐喊的录音,被黎未偷偷从帝国博物馆数据库里“借”来的。
两股声流交汇,如同血与火的融合,爆发出炽烈的橘红光晕。
“情绪共振炮,启动。”她按下确认键,声波图骤然暴涨成燃烧的橘红,“不是攻击,是……唤醒。”
地下37层,育典区最深处。
三百台静默舱同时震动起来,金属地面泛着冷光,震感顺着脚底爬升,像有巨兽在地心苏醒。
幽蓝的舱壁上,原本平滑如镜的情绪监测屏裂开蛛网般的细纹,电流火花在裂缝中跳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某个编号b-7的舱体里,敲键者零一的手指突然蜷成鸡爪。
他的指甲缝还渗着血,却在舱壁上敲出急促的点划——那是摩斯密码的“近了”。
而在舱体最深处,被封印的意识正顺着共振的声波往上爬。
他听见了,有个带着哭腔的心跳声在喊:“我在。”还有成百上千个声音跟着喊:“我们在。”那声音穿过层层数据屏障,像春雷滚过冻土。
零一的手腕突然暴起青筋。
他的指尖重重砸在舱壁上,金属表面被刻出深痕——那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字:“黎未”。
指节破裂,血珠滴落,在冷光下拉出细长的红线。
同一时间,地面上的黎未突然顿住脚步。
她摸了摸发间的咸鱼徽章,那枚金属小物正随着某种频率发烫,烫得她指尖微颤,仿佛有谁在另一端用力敲击。
“怎么了?”卫砚舟立刻护在她身侧,手掌覆上她后颈,体温透过战术服布料渗进来,稳住了她心头那一瞬的悸动。
“好像……”黎未歪头笑了,笑声轻得像风,“有谁,在拼命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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