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见到大王,安敢不跪?!”阮霸第一个跳出来,指着周芮厉声呵斥,唾沫横飞。
“狂妄之徒!还不速速起身行礼!”敖钦与沧溟也同时怒喝,圣王境的气势隐隐勃发,试图以威压逼迫。
南沙王看着依旧稳坐钓鱼台的周芮二人,眉头紧紧皱起,脸上也浮现出不悦之色。在他看来,即便对方是大觐商人,见到自己这一国之王,也该行跪拜之礼,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这两人竟敢如此无礼,简直是对他王权的藐视!
不过,南沙王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摆了摆手,故作大度地道:“罢了,远来是客,或许大觐礼仪与我南沙不同,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
南沙王示意众人落座,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周芮身上,带着审视与压迫。
待众人坐定,南沙王不再绕弯子,直奔主题,声音沉凝:“芮先生,芮夫人,今日请你二人前来,所为之事,想必你们心中也有数。阮爱卿与我南沙两位大司马,皆是我南沙股肱之臣,日前却在你等手下受辱重伤,此事,必须有个交代。”
南沙王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本王不欲将事态扩大,以免伤及和气,只要你们夫妇二人当众向阮爱卿及两位大司马奉茶赔礼,诚心认错,此事,本王便可做主,就此揭过,不再追究。”
“父王!此事分明是阮统领他们……”沙胤云脸色一变,急忙起身想要劝阻。
“住口!”沙擎猛地打断他,厉声训斥,“云儿!你还要袒护外人到几时?是非曲直,本王自有决断!休再多言!”
沙胤云被呵斥得脸色发白,只能无奈地坐下,眼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力。
沙擎不再理会太子,目光如锥子般刺向周芮,仿佛要将他看穿:“芮先生,本王的条件,你可答应?”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阮霸、敖钦、沧溟三人脸上都露出了快意和期待的神色,等着看周芮低头认错。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周芮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起眼,迎向南沙王咄咄逼人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如果……我不愿意赔礼认错呢?”
南沙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冰冷的声音仿佛带着寒气:“不认错?那本王就只能逼着你认错了!否则,我南沙王室的威严何在?本王的脸面往哪里放?”
身体微微前倾,南沙王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不妨告诉你们,我南沙国不日便将与大觐武威王府结成秦晋之好!本王即将成为大觐武威王殿下的亲家!你不要仗着区区大觐商人的身份,就妄图在南沙横行无忌!”
“你若敢反抗,本王便逼到你不敢反抗!待不日之后,武威王殿下亲临南沙,本王便将你等交由殿下发落!以本王与武威王府的关系,你觉得……殿下是会偏袒你们这几个不知所谓的商人,还是会给本王这个未来亲家的面子?”
南沙王一副全盘掌控、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武威王为他撑腰,严惩这对“狂妄”夫妇的场景。
然而,南沙王却没有注意到到,在他提到“武威王”三个字时,坐在周芮身旁的逯青婉,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抖动了一下,面纱下的唇角用力抿紧,显然是在极力忍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笑声。
逯青婉真是太好奇了,当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南沙王,知道他所依仗的最大靠山,就是他眼前正威胁之人的时候,那张脸上会露出何等精彩的表情!
沙胤云还想再劝,却被沙擎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斥道:“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阮霸和两位大司马更是纷纷出声附和,气势汹汹,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姿态。
周芮看着这幕闹剧,眼神平静无波,对于他而言,他与逯青婉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南沙太子沙胤云心性尚可,是个可造之材,但这位南沙王……刚愎自用,昏聩自负,绝非可托付之人。
将妹妹周蓉嫁到这样的王室,他绝不放心。
甚至于,一个念头已然在他心中升起:如此弹丸小国,君王无道,挥手即可灭之,何必再多费唇舌?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周芮从容地再次端起了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然后,在阮霸等人几乎要按捺不住再次叫嚣时,他出乎所有人预料地开口了,语气依旧平淡:
“道歉嘛……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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