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朝着月影卫标记的方向行进,脚下的影沙不再像之前那样陷脚——防沙鞋鞋底的影矿碎片牢牢抵住沙面,每一步都走得稳当,只有细碎的“沙沙”声跟着脚步起伏。
影帅走在最前方,暗金铠甲的鳞片纹路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时不时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右手始终虚握——掌心萦绕着一缕淡暗影能,不是沙蚀效果,只是普通影斩的雏形,既能快速应对突发状况,又能省着影能不用。
洛亦宁跟在队伍中间,怀里抱着小黑,指尖偶尔蹭过腰间的影锭袋——袋口扎得紧实,影锭的棱角隔着布料硌到手心,让她心里踏实。这是从学院带出来的最后一批精制影锭,之前分给影卫的只是普通款,精制的要留到关键时候用,可不能在找营地这种事上浪费。
小黑从洛亦宁的斗篷里探出头,小鼻子快速动了动,似乎在分辨空气中的气息。它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前方那片灰色凸起——那就是月影卫发现的岩石台,比周围的影沙地面高了近两米,边缘隐约能看到岩石的纹路,看起来足够宽敞,能容纳所有影卫和物资。
“先派两个影卫上去探查,确认岩石台的稳固性,还有有没有藏魔物。”洛亦宁停下脚步,对身旁的影卫队长吩咐,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谨慎,“别用强光影能,要是有问题,先退回来,别硬拼——咱们现在要的是安稳营地,不是跟魔物死磕。”
影卫队长立刻点了两个身手灵活的常规影卫。他们踩着防沙鞋,快步跑到岩石台下,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岩石台表面有不少深浅不一的小坑,刚好能借力,没几秒就爬了上去。
两个影卫在台上转了一圈,用影丝轻轻敲了敲岩石表面——传来的是沉闷的实心声,没有空心的回响;又蹲下身检查岩石缝隙,指尖拂过缝隙里的细沙,没发现影虫爬动的痕迹,也没闻到魔物特有的腥气。
确认安全后,他们朝台下挥手,声音压得很低:“大人!安全!岩石台很稳,没藏东西,缝隙里只有干沙!”
洛亦宁这才松了口气,抬手示意队伍跟上:“月影卫先上,沿岩石台边缘站成圈,用银辉标记警戒范围;常规影卫跟在后面,把矿镐、影能瓶都放中间,别堆在边缘——要是不小心碰掉下去,捡起来又费时间。”
月影卫们应声,银辉影丝在指尖萦绕,轻盈地跳上岩石台。他们沿着边缘站定,银辉在夜色里连成一道淡光带,像给岩石台镶了圈边——既能提醒影卫别靠近边缘,又能让远处的魔物不敢轻易靠近。
常规影卫们扛着矿镐、提着影能瓶,陆续爬上台。他们把矿镐整齐地靠在中间的岩石凸起处,影能瓶则摆成两排,瓶盖都拧得紧紧的——之前有影卫不小心打翻影能瓶,浪费了半瓶影能,洛亦宁特意叮嘱过,这次没人敢马虎。
影帅这时也上了台,他走到岩石台的迎风面——那边的影沙风明显比其他方向大,刚站定就感觉到风里裹着的细沙打在铠甲上,发出“叮叮”的轻响。他突然抬手,一道沙蚀影斩挥出,不是砍向别处,而是劈在岩石台边缘的影沙堆上。
影沙被沙蚀效果震散,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坚硬岩石——这样影卫织屏障时,影丝能直接固定在岩石上,不会被流动的影沙埋住,屏障也能更稳固。
“省得等下还要补固定点,挺会找省事的。”洛亦宁走过去,靠在影帅旁边的岩石上,笑着说了句。她刚才还在琢磨怎么处理边缘的影沙,没想到影帅先动了手,省得她再开口吩咐。
影帅没回头,只是轻轻点头,目光依然盯着台下的影沙:“夜间影沙风会变大,要是影丝被沙埋了,屏障容易松,到时候重新织更费影能。”
洛亦宁赞同地点头,心里默默盘算:影帅现在越来越会算影能消耗了,看来以后不用她事事盯着,能省不少心。这样下去,等找到影核,说不定还能剩下不少影锭,够支撑到永恒之塔。
小黑这时从洛亦宁怀里跳下来,在岩石台上蹦跶了两下——防沙鞋在它脚上显得有点大,跳的时候脚后跟会露出来,却一点不影响灵活。它跑到影丝屏障的固定点旁,用小爪子碰了碰影丝,影丝很韧,没被碰弯,又抬头看了看洛亦宁,像是在汇报“这东西很结实”。
“别乱跑,等下影沙风刮起来,细沙会迷眼睛。”洛亦宁笑着把小黑抱回来,放在自己腿上,指尖挠了挠它的下巴,“乖乖待着,等守夜安排好,给你块影能饼当夜宵——是之前留的那块带芝麻的,你不是喜欢吗?”
小黑听到“带芝麻的影能饼”,眼睛瞬间亮了,立刻蜷在洛亦宁腿上,尾巴轻轻晃了晃,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假寐——其实没真睡,耳朵还时不时动一下,听着周围影卫织屏障的动静,小爪子也紧紧抓着洛亦宁的斗篷衣角,怕被风吹走。
影卫们已经开始织影丝屏障了。他们取出随身携带的影丝卷轴,将影丝的一端塞进岩石台边缘的小坑里,用少量影能固定住,另一端拉到对面的固定点,纵横交错地织成一张密网。网眼比手指还小,刚好能挡住影沙风,又不会太密导致影能消耗过多——这是之前在学院练过很多次的手法,熟练得很。
没一会儿,屏障就织好了。淡黑色的影丝密网把整个岩石台围了起来,只在迎风面留了个半人高的缺口——方便守夜的影卫换班,也能让空气流通,不至于太闷。
“大人,屏障织完了!固定点都检查过,没问题,影丝的张力也刚好,能挡住中等强度的影沙风!”影卫队长跑过来汇报,语气里带着点自豪。他手里还拿着一小段多余的影丝,递到洛亦宁面前,“您看,这是剩下的影丝,没浪费多少,够下次补屏障用。”
洛亦宁接过影丝,指尖捏了捏——影丝很韧,还带着淡淡的影能,说明织的时候没偷工减料。她走到屏障边,绕着岩石台走了一圈,每到一个固定点就停下来,用指尖敲了敲岩石上的影丝末端:“不错,都扎得深,没松。等下守夜的影卫注意,每半个时辰检查一次固定点,要是影丝松了,用刚才剩下的影丝补,别等风大了把屏障吹破——补屏障费的影丝,可比重新织省多了。”
“是!”影卫队长应声,转身开始安排守夜。他把月影卫分成两组,每组五人,站在屏障的四个方向,负责警戒台下的影沙动静——月影卫夜视能力好,就算是漆黑的夜里,也能看清十米外的影沙波动;常规影卫则分成三批,一批守着中间的矿镐和影能瓶,另外两批轮流休息,靠在岩石上恢复影能。
洛亦宁回到刚才的位置,重新靠在岩石上。怀里的小黑已经真的睡着了,小脑袋歪在她的腰上,偶尔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影体泛着淡淡的微光,像裹了层薄纱。她轻轻摸了摸小黑的背,软乎乎的,让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了些。
影帅依然站在她旁边,像个沉默的守护者。他的目光扫过台上的影卫——休息的影卫都靠在岩石上,没有闲聊浪费体力;守夜的影卫也都专注地盯着台下,没有偷懒。确认没问题后,他才稍微放松了些,右手的影能也散了,只留了缕微弱的感应影能,方便随时察觉异常。
夜色越来越浓,远处的影沙风“呜呜”地刮了起来,像有人在低声呜咽。风裹着细影沙,吹到影丝屏障上,被密网挡了回去,只有少量细沙从网眼飘进来,落在岩石台上,没一会儿就积了层薄沙,却不影响行走。
洛亦宁半眯着眼睛,没完全睡着。她习惯了在陌生环境里保持警惕,就算有影卫守夜,也不敢彻底放松——之前在三层深渊,就有过半夜被魔物偷袭的经历,那次差点丢了半袋影矿,她可不想在五层重蹈覆辙。
她摸了摸左手的影纹戒,戒面微凉,没有之前遇到影族石碑时的温热感,说明这附近没有影族相关的东西,暂时不用担心触发什么机关。
心里开始盘算明天的行程:天亮后,先让影卫用影丝探探周围的影沙能量浓度,按之前石碑的提示,往能量最浓的方向走,应该能找到影核;路上要是遇到影晶,一定要多收集——之前试了影晶的效果,比影锭稳定,还能直接融入影能瓶,省得压缩影矿的功夫;要是遇到其他探索者,尽量绕开,别跟他们起冲突——他们争影晶也好,打魔物也罢,都跟自己没关系,省得浪费时间和影能,耽误找影核的进度。
想着想着,洛亦宁的眼皮开始发沉。怀里的小黑又往她怀里缩了缩,暖暖的温度透过斗篷传过来,像个小暖炉。她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目光依然没完全闭上,还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影帅似乎察觉到她快睡着了,悄悄往她这边挪了挪——刚好挡住了从屏障缺口吹进来的风。风里的细沙不再打在洛亦宁脸上,她的呼吸也变得更平稳了些。
洛亦宁没睁开眼,嘴角却轻轻勾了勾。她知道影帅在做什么,这种不用多说的默契,比任何叮嘱都管用。跟影帅搭档这么久,从最初的需要她指挥每一步,到现在他能主动考虑这些细节,影帅的成长,她都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台下的影沙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不是风刮沙的声音,也不是影卫走动的动静,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影沙里缓慢移动,带着点沉闷的摩擦声。
洛亦宁的眼睛瞬间睁开,目光锐利地看向台下的影沙——她的警惕性不是白来的,这种细微的异动,根本逃不过她的耳朵。
影帅也立刻绷紧了身体,右手重新凝聚起影能,掌心的淡暗影能比刚才浓了些,却没释放出去,只是保持着随时能挥出影斩的状态:“怎么了?”
“台下影沙有异动,不是风的问题。”洛亦宁压低声音,怕吵醒怀里的小黑,也怕惊动可能藏在影沙里的东西,“让守夜的月影卫仔细看看,别用强光,别出声——先确认是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动手。”
影帅点头,对着旁边守夜的月影卫比了个手势——那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静默探查”手势。月影卫立刻会意,轻轻踮着脚走到屏障边,银辉影丝在指尖凝聚成细如发丝的一缕,却没释放出去,只是借着银辉的微光,仔细观察台下的影沙。
夜色里,影沙表面隐约有一道淡淡的痕迹——不是直线,而是弯弯曲曲的,从远处朝着岩石台的方向缓慢移动。痕迹移动的速度很慢,每走一步,影沙都会轻微下陷,像是下面有个不轻的东西在拖着走。
洛亦宁的心跳微微加快。是大型魔物?还是其他探索者的队伍?要是魔物,还好说,有影帅的沙蚀影斩,应该能快速解决;要是探索者,就麻烦了——他们说不定会觊觎自己的影卫或者影矿,到时候要么动手,要么绕路,都得浪费时间。
她轻轻把怀里的小黑往上托了托,让它睡得更稳些,然后慢慢站起身,走到屏障边,和影帅并肩站着,目光紧紧盯着那道移动的痕迹。
痕迹离岩石台越来越近了,隐约能看到影沙下面有个模糊的黑影——大概有半人高,形状看起来有点像之前遇到的影蜥蜴,却比影蜥蜴宽了不少,似乎还带着点甲壳的轮廓。
守夜的月影卫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对洛亦宁说:“不是影蜥蜴,也不是人,没看到眼睛,像是……甲壳类的魔物?”
洛亦宁皱了皱眉。甲壳类魔物?之前在四层没遇到过,五层的魔物种类,比她预想的还多。要是甲壳硬,普通影斩可能破不了防,得用影帅的沙蚀影斩——可沙蚀影斩费影能,要是只是个路过的魔物,没必要浪费。
她盯着那道痕迹看了几秒,突然发现痕迹移动的方向似乎不是朝着岩石台,而是从岩石台旁边经过,朝着更远的地方去。
“再等等,看看它是不是路过。”洛亦宁对影帅低声说,指尖轻轻按在屏障的影丝上——只要那东西敢靠近,她就立刻让影卫收紧屏障,把它困在外面,再让影帅动手。
影沙里的黑影继续缓慢移动,离岩石台最近的时候,只有不到五米远。洛亦宁甚至能看到它移动时,影沙表面泛起的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划动。
小黑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吵醒了,从洛亦宁怀里探出头,揉了揉眼睛,小爪子抓着她的斗篷,好奇地看向台下的影沙,却没发出声音——它也知道现在不能惊动外面的东西。
过了大概半分钟,黑影慢慢移过了岩石台的方向,朝着远处的影雾里去了。那道淡淡的痕迹也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影沙表面轻微的起伏。
洛亦宁这才松了口气,抬手示意月影卫放松警惕:“没事了,是路过的魔物,没注意到咱们。”
影帅也散去了掌心的影能,重新站回洛亦宁旁边,目光依然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刚才那东西的移动速度很慢,甲壳应该很重,要是真动手,也不难解决,就是费点时间。”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省着影能要紧。”洛亦宁重新靠在岩石上,把小黑抱回怀里,“咱们现在的目标是影核,不是杀魔物赚功勋——等找到影核,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些魔物。”
小黑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又蜷回她腿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只是这次睡得更沉了,小呼噜声比刚才响了些。
守夜的影卫也放松了些,却没敢懈怠,依然专注地盯着台下的影沙。刚才的异动提醒了他们,五层的夜间并不安全,就算找到了营地,也不能掉以轻心。
夜色渐深,影沙风比之前大了些,吹在影丝屏障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洛亦宁靠在岩石上,半眯着眼睛,没再继续想明天的行程——她得养足精神,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异动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只有保持好状态,才能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影帅依然站在她旁边,像个不会累的守护者,目光扫过台下的影沙,又偶尔落在洛亦宁和小黑身上,确认他们都安全。
岩石台上很安静,只有影沙风的声音,影卫们的呼吸声,还有小黑轻轻的呼噜声。这是他们进入五层后的第一个夜晚,虽然有小插曲,却还算安稳——至少现在,他们有了一个能挡住影沙风、暂时安全的临时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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